太守府内。
“公子当真明日就走?”苏柳艳低垂杏眼,低声问道。
李远道:“不瞒姑娘,在下实在时间紧迫,并不打算在此多留了。”
苏柳艳道:“家父之前快马传信说,明日就可抵达。公子何不多留一日,也好让家父宴请一番,以表感谢之情。“
李远笑笑:“届时还请苏姑娘代向令尊赔罪。日后若有机会,在下亲自到府上拜访。”
苏柳艳抬头盯着李远,想起这位神秘公子的身份:既然拿着那枚玉佩,定是都城皇室相关人士。那么之后在都城的确还有再逢的机会。于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李远隔了一下,又道:
“姑娘的经脉和穴位恢复得很好,今后好生保养,当无大碍。只是不要再练功了。”
见苏柳艳点头答应,李远便收拾起行囊,再次向苏柳艳和太守陪罪告别,出了太守府,直奔洒金巷而去。
……
……
赏心楼。
赵衡等人已在顶楼定了包厢,送别李远。
赏心楼不愧为五岳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进了大门,笙歌聒耳,热闹非凡。沿着楼梯直上三楼,乃是包厢小阁。有浓妆陪酒小女数十,聚于主廊檐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掀开垂帘,却见包厢内红木桌椅,装饰豪华,吊窗之外,花竹掩映。
赵衡,徐雁依,孟疏琼,石霆,周大海等人围坐在圆桌四周,见李远掀帘进来,众人纷纷起身,一番寒暄,待李远落座后,众人才先后一一坐下。
面对这番情景,李远颇有些不习惯。可自己之前在众人面前的种种表现,摆明了身份极其特殊,其他人虽不像赵衡一般知晓修仙者的事,恐怕也不会把自己当作普通人。
之前自己靠皇后所赐玉佩吓住了孔府,此事早晚会传播开来,不少人没准会把自己当成一名隐姓埋名的皇室宗亲。
虽然自己之前提过那么一两句来自青牛村的事儿,此时只怕没几人会相信了。
不过如此也好,倒是让老家省去了一些麻烦。不然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家伙非得去青牛村找自己,弄不好还会给自己家人带来隐患。相比较而言,“隐姓埋名的皇室宗亲”这个身份似乎更好些。
李远暗自也留了个心眼,今后的旅程还很长,不一定会碰上什么人,弄不好还会和人结怨。以后若是被问及出身之地,还是打个马虎眼的好。
席间众人边吃边聊,从丘林盟的遴选,聊到五岳城乃至都城的坊间传闻,推杯换盏,十分热闹。只是在所谈事物涉及到李远的隐秘之时,比如武功、出身之类,众人颇有默契地避了过去。
李远刚刚敬了众人一杯酒,仰头一喝而尽,却听到隔壁房间一个嗓门颇大的男子高声道:
“你们不知道,那孔府家主,带着一众人,昨夜连夜偷偷跑了!如今那孔府,恐怕只剩一个空壳喽。”
一个妇人声音随即响起,语气充满疑惑:“孔家乃我五岳城有头有脸的富商,何以如此?难道遇到了什么仇家?”
另有一年轻女子声音传来:“仇家?我们五岳城也算是治安严明,什么仇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找这般大族的晦气?”
“呵呵呵”,那大嗓门男子似是颇为得意于自己的消息通达,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孔府得罪的,乃是都城苏家!听说,是孔大公子私自囚禁了苏家小女,那苏家还能咽下这口气?得知消息后昼夜兼程赶过来了!”
男子随即略压低了些声音,接着道:“听说啊,那苏家小女是被一位从皇宫来的神秘人从地牢中所救,孔家一众家丁,竟被那人一人杀了个落花流水!要不是此人,恐怕苏家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找不到其小女下落呢!”
男子这番话虽有意压低了声音,但酒楼小阁的隔音着实算不上好,这番话一字不漏地落到了李远等人的耳朵里。
看着众人纷纷投向自己的目光,李远笑笑,道:“大家手里的杯子别空着呀,来,我再为各位斟上一杯。”
对面的孟疏琼却急忙站起,抢过酒壶,蛾眉微蹙笑道:“哪有让受请之人斟酒的,我来我来。”随后纤手微扬,一一为众人将酒杯斟满。
众人虽口上说着干杯,耳朵却竖着,只想听见隔壁的下文。
隔壁大嗓门男子倒没令人失望,接着道:
“要说这孔府行商多年,府中也养了不少高手,可武功比起那皇宫神秘来客,可着实差得太多了。要不怎么说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年轻女子随即传来:“那被囚禁的女子……可是无恙?我可听说孔府大公子的风评不是很好……”
“哼”,男子声中充满鄙夷,“若是无恙,那苏家岂会这般兴师动众?我估计啊,那可怜姑娘的清白,定被糟蹋了。”
“唉……”中年妇人叹息道,“如此的话,那孔府也算是咎由自取。可这都城苏家究竟是何来历?竟逼得孔府上下丢下院府而逃?”
男子道:“详细情况俺也不知,只是听说苏家出了不少大学士,更有人在朝中任职,在都城也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相比较,孔府不过是一普通富商而已,卑之曰市井,贱之曰市侩,何德何能与士大夫作对?恐怕苏家人到了五岳城,第一时间就要去太守府要求出兵去孔府抓人了。”
中年妇人附和道:“是呀,商而优则仕呀……对了小环,你和那王公子的事,考虑得如何了?你看,那王公子其貌堂堂,还是个读书人,这番考上了举人,等到春天,还要去都城参加殿试。今后,也是仕途可期啊……”
男子也附和道:“没错,这番事,你也看得出来,在咱胡国,终归还是读书人有出路。那姓秦的,别看现在靠行商赚了不少钱,要我说,日后恐怕比不过王公子!”
年轻女子却是弱了很多:“可是秦公子待我的确不错,这些时日绸缎香料也送了不少……那王公子,若是殿试成了还好,万一落了榜,小环岂不是要陪他过一辈子穷酸日子……”
“嗨!你这娃,脑子还是不开窍……”
隔壁之后所谈的事情,李远等人却是没什么兴趣了,于是夹菜的夹菜,喝酒的喝酒,席间再次热闹起来。
只有孟疏琼,却是微不可察地悄悄看了赵衡一眼,眼神中思绪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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