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非常紧张,可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却不那么害怕了。沈洋时常有这样的体会。
比起放学前的如坐针毡,放学后的步伐轻盈了不止一点。
学校有两座器材室,一座存放音乐器材,一座存放体育器材。
由于婉晴并没有说清楚是哪一座,沈洋只好朝着离学校门近的一处走去,如果不在,自己则顺便回家了。
自己并没有回信表示同意或是说会去赴约之类的话。侍奉部想必也没什么事。与其自己找麻烦事做,为什么不躺在床上呢。他这么想着。
这么一看,沈洋还真是差劲。
没一会儿就到了体育器材室,没想到婉晴还真的在这里。
“那就看看会发生点什么吧”他向前方的人影迈步走去。
突然,婉晴弯下腰,九十度鞠躬着伸出一只手。
这一幕把沈洋吓到了,不是吧,来真的?话说这不是某个岛国男生的表白方式吗?
“请……”此时的沈洋已经想好该如何拒绝了。
“请帮我一个忙!”
“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
……
“为什么!沈洋你不是侍奉部的部长吗”
“好,我答应了”
“诶?”
来不及多想,婉晴慌忙的说出了她的请求:“是这样的,明天就是足球部内部组织的比赛了,可是体育老师竟然还以佳成是足球部部长的理由让他搬体育器材!”
“于是我就想着……帮他的忙嘛,可是我搬不动……”
真是麻烦的女人,帮不上忙就别逞强嘛。沈洋无奈叹了一口气。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是这样的,沈洋朝着堆满器材的房间走去。房间不是通常情况下的卷帘门,而是双开门。
婉晴顿时兴奋了起来。
“欧耶,耶”还一边蹦蹦跳跳的向沈洋跑去。
她的这份感情不难察觉,想必佳成也不会蒙在鼓里吧。可恶的青春。
边这么想,边满不在乎地抬起地上的各种机械设备。
“话说,搬这些做什么”沈洋明显有些吃力,他没想到看似不重也不大的一台短跑红外测距仪会这么重,可碍于男生在女生面前那该死的颜面,他强行将左右手臂的肌肉开机。
“喂,暗影君王,阿尔宙斯,普罗米修斯,科比,给我站起来啊啊啊”这分别是他在中二时期给他的左右手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起的名字。
“好像是学校要为马上要举办的运动会做准备,沈洋你不知道吗?今天还在班上通知了的!”
“不,不知道”沈洋哪里在意这些事,上课时只要是老师扯到无关课程的各种思想政治时,他都会做自己的事,通知各种事情时更是如此。
眼看着天色渐渐变暗,黄昏来临,不远处的百灵鸟啼叫起来,器材也差不多快搬完了。
这里的器材室分为两个房间,靠近大门的外侧房间存放电子产品,而内侧的则存放球类器材,眼下就只剩两框排球了。两人像屋内走去,合力想要推动放置排球的铁框,奈何几乎没有移动。
“谁这么不负责,门都不关”
遭了,沈洋第一时间听到了声音,他没有大喊,而是向门口冲去。
可是还是晚了,正当跑到外侧房间时,门已经关上了,伴随着还有咔嚓咔嚓锁门的声音。
奔跑中的沈洋想要喊出来,明知道,只要喊出那句:“这里有人”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可是,他的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门外的老头已经骑着电三轮扬长而去,任凭沈洋和婉晴怎么敲打,他都不可能听得到了。
完了完了,我这还怎么回家啊。沈洋心里想到。随即背靠着大门滑倒,坐到了地上。
一旁的婉晴也蹲坐下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双手抱腿。
器材室里并没有灯。昏暗的天色逐渐吞噬着房间中仅存的一点亮光……
沈洋却发现她的手在止不住地、微微的颤抖……
“哦!!噢!!!”她突然间站了起来,一手聚到胸前,一手笔直的对着天花板。
“干嘛,你怎么了?”沈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吓了一跳。
“来唱首歌吧,哈基米哈基米,哈基米!哈基米哟啷得语喏”边唱还边手舞足蹈着。
这滑稽的动作加上跑调的歌声,让沈洋微微一笑。
房间里已完全暗了下来,银月这时反而却从窗户照射进了一束月光。
“能,能看清了呢,我们来打打排球吧!”
“好”
婉晴连忙跑过去抱了个排球,又飞快地跑了出来,里面可没有窗户。
“来喽,你可要……接好了”她顺手扣着排球,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沈洋当然发现了,可他只是问:“你……没事的吧?”
“嗯?!你在说什么,接好了!”随后将球抛到空中,双手合拳用尽全力打了出去。
可这看似全力的一击却并没有让球飞得很高很远。沈洋也没有去接。
婉晴跑到他身后准备捡球,可又在他身后停住了脚步。
“因为……怕也没用啊……不如全力一击,将它打飞出去”
“这样吗”
我宁愿孤零零的撒手不管,以往的孤独环境让我内心自在得多。他内心是这么认为的。
“沈,沈洋,你快看!”
顺着婉晴的食指看去,原来是连我都没有注意到的那扇窗户。
因为那扇窗户有两根铁栏杆横向挡住,即使大量的光线能够进来,却不能够把我们带出去。
可是如果是婉晴瘦小的身材,没准还真能挤出去。
沈洋赶紧搬来了一架梯子,搭在了窗户上。
“沈洋!等我出去搬救兵回来就你!”
“哦……好”
令他没想到的是婉晴还真如一只小猫一样,化成液体般一溜烟钻了出去。
听着一墙之外婉晴踩着草地奔跑着的稀稀疏疏的声音,沈洋是不对他的话报多大期望的。
人类要是遇到真心害怕的事,完全不会在意别人,就算是牺牲周围的人也要获救。
更别提是对于沈洋这种人了,不引人注目,不惹人喜爱,只活在自己内心世界的人……
沈洋蜷缩在角落里,身着校服的他冷得直发抖。心想着只要挨到明天早上,就能得救了吧。
氛围和气氛是无法违抗的。人只能被迫采取违背本意的行动。因为“大家”都这么说,因为“大家”都这么做,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融入“大家”之中。
又过了半小时,沈洋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却听见一阵嘈杂人声,不由得紧了紧眉头。
“真吵啊”
却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
“喂,里面的人,你还好吗”是一名成年男性的声音
“我还好……大概”
由于实在联系不到看管钥匙的门卫大爷,也没人知道他的住处。眼下又陷入了僵局。
“你别着急啊,大伙儿想办法救你!”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
“砰,砰,砰,砰”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撞击声。
沈洋赶忙站了起来。
“砰!哗哗啦”先前沉重的大门如脆纸般被迎面撞开。
沈洋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的,是四名中年人,抱着一棵不知从哪弄来的大树树干,硬生生将门撞碎了……
“沈洋!”婉晴飞奔过来,抱着他哭了起来。
哭什么……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抱着我哭。
眼前的一切都令沈洋的观点破碎。
这一次他错了,自以为看清人性的他错了。
语言是误解的源泉…误解是解不开的…人生无论何时无法重新来过…错误的答案一定永远都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