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担心不合身的,现在看来,我的衣服很合适陈小姐。”裴听微笑着说道。
陈雪看她的笑容,淡哼一声,“谢谢你了,我先回去,如果沈总有意向和麦林集团合作的话,在给我电话!”
如果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待下去,她就不是陈雪了。
当陈雪穿着一身清洁工的衣服走出去后,许多人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一个女白领、盘着时髦的头发蹬着高跟鞋,却穿着灰扑扑的清洁工衣服,实在……惹人发笑。
……
治了一顿陈雪后,裴听微和沈吹一直在办公室里面待到了下班时间才回家。
刚回到屋里,就见沈天骄和钱老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一见到裴听微,便立刻开口道,“你们两个过来一趟,有些事,也应该跟你们商量。”
“好。”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
裴听微心中暗自想着,钱老也在,该不会是又要劝婚吧?
事实证明裴听微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确的。
“小裴啊,你看我和钱老都去你们家里面提过亲了,你和沈吹这小子该做的也都……”沈天骄差点打了自己的嘴巴,连忙站起来,说道,“我的意思呢,是你既然已经解决好之前的事情了,那就赶紧的,和沈吹结婚,别到时候来什么奉子成婚,我们老一辈可不喜欢这一套。”
听到这里,裴听微便轻声拒绝,“老爷子,我和沈吹之间的关系虽然确定下来了,但……结婚的话还是太早了吧。您老也别记挂着咱们两,多多注意你的身体才是重要的。沈吹,你说对吧?”
男人也点点头。
却被沈天骄瞪了一眼。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吗,你们结婚了,我才能够放心啊,怎么说沈吹也二十七八岁了,你们早点结婚,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早点休息啊。”沈天骄笑着说道,先成家后立业,这个道理他可是深信不疑的。
在没有娶到沈吹的奶奶之前,他不还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嘛,没准沈吹和裴听微结婚以后,就能更努力管理家族了呢,也免得一天到晚,想一些有的没的。
“现在老爷子您不也是在休息嘛……啊,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先上楼了。”裴听微连忙开口拒绝,把所有事情丢给沈吹自己解决。
客厅里面就剩下老爷子和沈吹,以及钱老三人,沈天骄的语气也强硬了许多,慈和的表情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番严肃。
“沈吹,你可要抓紧点把小裴娶回家,我可让算命先生算过了,这小裴是难得的旺夫命。而且人长得好看,饭做的好吃,就是身后的麻烦事多了点,但人无完人,你说呢。”
沈天骄的话,不容拒绝,他一副‘你敢说NO,我就敢去死’的模样。
令沈吹无奈至极。
“老爷子,我现在和她好好的,结不结婚也都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你不介意,人家小裴还能不介意?女人啊,都是渴望幸福的。正好小裴上一次的婚姻失败,你对人家好点,害怕她不死心塌地?”沈天骄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再者说了,万一你们两闹出人命来,孩子不用上户口本了?”
“孩子的事太远了吧,以后再说。”沈吹扯了扯领带,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唠叨是老人家的天性,但抱歉的是,沈吹不太喜欢这样唠叨。
“以后再说?以后是什么时候,难道你想让我们老沈家的苗,在你这里断掉吗?”
一向铁血的沈天骄,竟然红了眼睛。
沈吹心间一跳,连忙说道,“爷爷,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这件事,总是得让小裴自己决定的。”
“那这么说,你是愿意跟小裴提一下结婚的事咯?”沈天骄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爷爷不逼你们结婚,你们年轻人不是提倡着不婚主义吗?但这孩子必须早点弄出来,户口的事,爷爷自有办法。”
一下子,沈天骄又转了话风。
沈吹自然知道他跳进坑里面了。
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想结婚、想造人、那也得裴听微愿意啊……
不过……难道有一些事情,老爷子听了个一干二净?某些书上不是都说,老一辈有听床脚的习惯嘛……
沈吹想一想,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自家爷爷身上,那还真特么惊悚呢。
“老沈啊,你看孩子都不太愿意呢。”钱老立刻助攻,指了指似懂非懂的沈吹。
沈天骄为了能够儿孙满堂,老脸都豁出去不要了,立刻恢复那幽怨的样子,“你不肯结婚不肯生孩子,这让我以后死了,怎么跟你爸妈交代?我记得你爸妈走的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他们叮嘱我这把老骨头,一定要给你找个贤妻……”
沈天骄拿出沈吹父母来说事,这是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杀手锏。
沈吹也不例外,看似无懈可击的他,只要沈天骄或者沈雁拿出爸妈说事,他只能缴械投降。
“好,我上去会跟她谈这件事的。”
沈吹无奈,一只脚踏上了楼梯。
听到这里,沈天骄更是擦了擦眼角,“好,那你别忘了录音给我听一下,我可不信你这小子……”
“恩。”
沈吹应了一声后,便立刻上楼了。
钱老摇摇头,“老沈啊,你这演技可真是越来越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奥斯卡影帝呢,呵呵。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沈天骄啊……”
“为了沈吹和沈雁,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了。也是时候给沈吹找一个贤妻,管管他沈吹、也照看一下沈雁了。”
沈天骄感叹至极,能活多久,他都不知道呢。
“白家那小姑娘不比小裴好?人家可没离过婚。家世也能跟你们沈家配,就是……名声不太好。”
“小白那姑娘不行,好是好,但太像个孩子了。老钱,你也不是不知道沈家的那些破事,当家主母是一只小白兔,你觉得成吗?”
沈天骄回头问了一声老朋友。
“当然不成。”钱老放下水烟筒,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小裴不是小白兔呢?”
“直觉。”
沈天骄看着无人的楼梯口,轻声笑了一下。
裴听微这孙媳妇,他是越看越满意。人长得好、会烧菜、与沈家人相处得也好。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小裴这孩子看上的,是沈吹这个人,而不是沈吹的钱。
……
裴听微坐在房间的沙发里看着电视,恰巧沈吹走进来了,还严严实实地关上了房门,她不用猜都知道这只喂不饱的野兽想干什么,便娇笑着要躲开,却不料沈吹眼疾手快,将她拖入了怀中。
“爷爷让我们尽快闹出人命……女人,你说,我们生多少个小孩好呢?我比较喜欢女孩……”沈吹沙哑地说道。大手也开始不安分了。
裴听微的确想生好几个孩子,但唐家的经历却让她有些潜意识里以为,自己真的不能生了,便有些抗拒。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没有任何的经验,一想到要生下沈吹的孩子,就怕得不行。万一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和沈吹这般调皮,以后该如何管教?
“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我们……活在当下。”原本裴听微想一口答应的,但仔细思索后,才算是想通。她淡淡一笑,主动探进沈吹的衬衣里,柔若无骨般的小手频繁撩拨。
让沈吹有些欲罢不能。
沈吹笑着,凑近裴听微的唇瓣,却被躲开了。
只见女人迅速跑开,抱着垃圾桶干呕了几声。
“沈吹,我有些反胃,好像是没吃晚饭的原因。”
“我上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把晚餐送上来。”
裴听微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差点把昨晚酸水都给吐出来了。
“没事吧?”沈吹皱着眉头,来到裴听微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帮她疏着气,希望她能够好受一些,“如果实在想吐的话,就去医院,免得熬坏了身体。”
“我没事的,缓一下就好……呕……”
“真没事?”
“没事,呕!”
一个说着没事却干呕,另一个却在旁边询问着,好像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你是前段时间开始干呕,还是今天开始的?”沈吹皱着眉问道,这蠢女人,可能是着凉了吧?因为天气太热了,每天都吹着空调。再跑到室外去。
一冷一热,不感冒才怪呢。
裴听微摆了摆手,缓了缓自己的胸闷的感觉,“沈吹,没事的,不用去医院了,我歇会就好。可能是办公室里面的空调开太大了,一下子冲的我难受。沈吹,去帮我泡一杯999感冒灵好不好,我怕感冒。”
“好。”
沈吹点点头,立刻走下楼去了。
裴听微看着沈吹,联想到了许多事情,却不敢往自己觉得的方面想,生怕是希望,也是失望。
她明天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瞒着沈吹去一趟医院,才能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错的。
很快,沈吹便端着感冒灵以及小米粥上来了,趁着他去浴室里洗澡的空档,裴听微将感冒灵倒掉,然后坐在桌前优哉游哉地吃着小米粥。
当沈吹出来的时候,见她以及不难受了,可这女人就算吃东西,也是那么的迷人,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吧。
沈吹一拉围在腰间的浴巾,丢得远远地,便这样不着寸缕地朝着裴听微走去。
“宝贝,我想你了。”
“这……今早在我家,不是刚要了嘛?怎么你……”裴听微推着她,眼神有些闪烁。
“年轻男人,血气方刚,难道宝贝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沈吹低声一笑,眉眼里尽是对裴听微的宠溺。
裴听微红了脸,立刻躲开这男人的缠绵攻势,“你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我、我要洗澡睡觉了!”
说完。
她匆匆在衣柜里拿出睡衣,往浴室里跑。
就在裴听微想要关门的时候,一阵阻力传来,竟然是沈吹抵着门不让关。
“正好我没穿衣服、正好天气热,我还想再洗一次,不如……”说话之间,沈吹已经从钻进来,搂住了裴听微。
“呸,不要脸。”
话虽如此,但裴听微却满心欢喜,可却在瞬间凝固下来,不行。今晚绝对不行!
“我要不要脸,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沈吹说着,就在裴听微出神的时候,吻住了她。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裴听微只能够强忍着紧张,与沈吹享受幸福。
但享受的,却不是她。
沈吹完事后,把浑身疲软的裴听微放进浴缸里,开水仔细地帮她洗澡。二十几年来,沈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像是那种会帮女人洗澡的男人,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有妻奴的属性。
今晚的裴听微怪怪的。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沈吹却能够清晰的发现,她没有睡着。
前两天都是他抱着哄两声就睡了的,可今天,异常奇怪。
但随后沈吹自己都笑了,他和裴听微这段时间都蜜里调油的,也没吵过架,哪来的怪异可言,也许是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吧,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想到这里,沈吹也闭上眼睛,蹭了蹭裴听微颈窝,便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吹睡醒之后便开始寻找裴听微,虽然她说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能陪着上班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一下。
只不过,沈雁说没见到过,沈吹打电话也提示关机了。
沈吹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是昨晚他在浴室里死皮赖脸地要了她,所以裴听微玻璃心了,然后跑出去哭诉人生了?
可昨晚她明显也很享受啊。
沈吹越想越觉得奇怪,啊啊啊,原来谈恋爱。是这种感觉,早知道他就应该打晕了裴听微,直接领证养在家里就好了,干嘛要花那么多心思。
恋爱,果然比做生意难多了。
“哥,你说嫂子大清早出去,会不会是唐家人又来找麻烦了?”沈雁从屋外面走进来,脸上挂着担忧,她在想,这些事情也很有可能发生的,在里面,经常有的事。
“唐潇不敢找她麻烦。”
因为,有他在。
只要唐潇还在意他的小破公司,就必须要乖乖的。
所以这把火,怎么样都烧不到唐潇的身上去。
就在兄妹两着急的时候,裴听微却一脸苍白的走进来了。
沈吹立马迎上去,将她死死抱住,“你知道吗,你不接电话,我好担心。”
裴听微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沈吹,我怀孕了。”
“……”
沈吹僵住了,他听到了什么?
昨晚才说的事情,今天就灵验了?
他心中忽然卷起一股风暴,更让沈吹不得不承认的是,当裴听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满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甚至卷过了他对所有事情的在乎,因为他——就要做父亲了。
沈雁也很高兴,但还未等两兄妹欢呼雀跃、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的时候,裴听微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但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沈吹,你能陪我去做人流吗?我……害怕。”
裴听微垂下眼帘,她也很爱这个孩子,只是有些事,还没准备好。
沈吹沉默了。
他的喜悦,难道裴听微看不出来?
“嫂子,你千万不能这样想啊,孩子是无辜的,他满怀希望的来到你肚子里,难道你就舍得让他见不到外面的世界吗?”沈雁紧张极了,生怕裴听微真的去流产。
她要不要打电话给爷爷,让他老人家回来主持一下这些烂摊子呢?
算了,还是不要了。
免得老人家有了希望又失望。
“阿雁,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残忍,但……我真的没准备好。”或许这个孩子,就是错误的时候生下来的,也就是一个月前的某天。
她和沈吹,在野外、在车里……
裴听微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抛之脑后。
“谁生孩子之前还准备好的啊,嫂子,千万不要想不开。”
好歹是她的侄子,她……也很爱啊。
“阿雁,你不要劝我了。”
裴听微咬了咬牙,是时候离开沈家了,她不敢要这个孩子,更不敢面对沈吹。
而当事人沈吹完全如同一座雕像那般,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仿佛造了什么重大的打击。生平第一次尝到的挫败感,竟然是从裴听微身上体会到的,这个滋味……有点痛,又有些不甘心。
他以为裴听微是心甘情愿跟着自己,只等一个时机,两人就修成正果,领证组成一个家庭的。
但现在,他的初恋,竟然胎死腹中。
“哥!你快去劝劝嫂子啊!我看嫂子的脸色虽然白,但不是虚弱,没准她还没流产呢。”沈雁匆匆忙忙地说道,“哥,你不要愣着啊,嫂子能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你,证明她心里面有你,这是在跟你商量呢。”
“……”
沈吹仍旧沉默,但眼中却多了几分星芒。
对!
裴听微是在乎他的。
想到这里,他大步上楼,狠狠的关上房门。
听到巨大的响声,沈雁也知道大事不好,也只能打电话把裴听微要流产的事情,告诉了沈天骄,让他带着钱老回来演戏,豁出去了也要把人给留下。
裴听微平静地看着沈吹,被他紧紧抓住胳膊,就算疼。恐怕也比不上沈吹心里面的痛吧?
她知道,这男人是个好的,她也很爱沈吹,可这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还没把孩子打掉,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的存在。”
“你爱不爱我。”
沈吹捏着裴听微的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相信,裴听微要流产,是迫不得已的,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看清裴听微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只是在赌罢了,他在赌裴听微的那一颗心到底在不在自己身上。如果她摇头,那就是他输得一干二净的时候。
可,裴听微点头了。
沈吹并未在她身上满盘皆输。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女人,无论你在怕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知道了吗?我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沈吹差点喜极而泣,从三年前的失贞、从一个月前的酒吧相遇。
他们两个的命,都是系在一起了的。
“我怕你不要我!”
裴听微埋在他的胸膛中哭泣。
她和沈吹的相遇,始于性、这个孩子也始于性;和沈吹的相恋更是如此,她不希望这一切归结于性。
“哦?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始乱终弃的人?”沈吹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故作惊讶的笑了一下,把她死死抱住,“如果你不信我的话,我们就结婚,婚后……我所有财产都交给你保管。如果我敢跑,那你就带着孩子和我的钱跑。”
“噗……我抱着个孩子哪里跑得过你啊。”
“那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别跑,也别怕。”
他会好好照顾裴听微,好好照顾孩子的。
生孩子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那他也愿意为了裴听微,当一回上花轿的大姑娘。
“我怀孕了,你怎么办。”裴听微脸红的问了一声,意味分明。
沈吹看了看自己腰身之下。再看看裴听微那平坦的小腹,半晌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道:“让这不乖的东西忍一年!”
怀孕十个月,养身子两个月,这样大概就够了吧?
不行,他得让人去请一些母婴专家回来照看着。
两人正说着以后的事情,可门却忽然响了起来,不一会,就被踹开了。
原来是沈天骄带着两个粗壮的保镖,生生把房门踹倒了,还真是——武力值爆表呢。
沈天骄一进门,看到沈吹,便气呼呼地冲过来用拐杖打了几下,怒道:“沈吹,你这个不孝子,在我面前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来竟然逼着小裴去流产!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逼着裴听微去流产?
谁说的?
沈吹皱了皱眉,一时之间也想不通这样的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可片刻之后,他却觉得真相昭然若揭,视线落在了沈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