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杵在原地不动,薛离洛轻挑了一下眉梢,缓缓开口:“有个问题,本侯在彩灯节那天夜里就想问你,只是后来分别匆忙,也就没来得及问。”
“那天本侯被人行刺,叫你躲去人群里,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又跑回本侯的身边来帮忙?你就丝毫不担心那些刀光剑影祸及到你身上吗?”
回想起那时她的勇敢无畏,他几乎是可以确定,她是相当关心他的。
若是不在意他,她又何必冒险呢?
而姜乐妍很快便给出了回答,“当时那些刺客的注意力几乎都在侯爷您的身上,我的存在大概被他们忽略了,且我观察过场上的情形,那会儿靠近您的几个人要么被踢开了,要么被击落在地,我跑到您身旁也不算太危险。”
一直以来她都在对他表明立场,无非是觉得和他来往有利,冒险送药这一行为也是她坚定立场的表现,在她看来,结交安庆侯与结交三公主并无不同,她肯为他们费心思,便是笃定了能有回报。
“侯爷待我不薄,所以即便知道您功夫好,我也不能在您遇刺时对您不管不顾。”
薛离洛听着她的回答,心中泛起一丝失落。
听她的意思,她的冒险相助就只是因为讲义气?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吗?
或许不是没有,而是她自己未曾发觉。
想到这,他再次朝她说道:“你过来,本侯有要紧事跟你说。”
姜乐妍见他语气有些严肃,神色也不像方才那样古怪,便朝他迈出了步伐。
不料才走到他面前,他忽然就出手擒住了她的手腕,而后用力一拽,她便猝不及防地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一手托住了她的肩膀,一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眼底似乎褪去了平日里惯有的冰凉,含了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情愫。
“姜乐妍,本侯记得你曾说过,你希望这世上有人能够真正在意你的安危,在意你的生死。”
“现在本侯告诉你,本侯愿意做这个在乎你的人,关心你庇护你,你不妨也考虑一下,做本侯的女人。”
姜乐妍完全没料到他所说的要紧事竟是这样的,一时错愕得接不上话来。
他方才说什么?做他的女人……她可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
自重生后,除了报仇之外,她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拓展人脉,如何创造更有利的条件,没什么心思想风花雪月那些事。方才薛离洛表现出异常的柔和,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他竟然是对她有意思。
她可不会轻信男子的真心,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要从他怀中挣脱,挣脱的同时还不忘回绝,“侯爷……”
薛离洛一直紧盯着姜乐妍的面容,不愿错过她的任何情绪,他期待着她能够同意,可她挣脱的举止却似乎流露出了她此刻的心绪,他几乎没有多想,在她开口的那一刻便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嘴唇,将她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姜乐妍瞳孔一震,“……!”
唇上传来的触觉柔软又微凉,她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瞪着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容颜,连眼都忘了眨。
她的话都没说完!
她想说的是,她没打算与他发展更亲密的关系,可他怎么就先亲上来了?
薛离洛在对待男女情事上并无经验,此刻亲吻怀里的人只是出于本能,方才那一瞬间他无暇多加思考,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他堵嘴的速度够快,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的唇紧紧相贴着,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直到察觉姜乐妍又在怀中不安分地挣脱,他才将唇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起初只是贴着她的唇,很快便有些不满足于这样简单的动作,便尝试着辗转她的唇瓣。
他心中的悸动似乎更强烈了几分,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刻他真的不想放开怀里的人。
他一向不喜与人亲近,但他想和她亲近,他喜欢此刻这种与她近距离接触,肌肤相贴、呼吸相闻的感觉。
“唔……”姜乐妍与薛离洛力气悬殊,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动他,脑海中便灵光一闪,张口咬了咬薛离洛的下唇。
薛离洛吃痛,唇间的力道似乎松开了些,姜乐妍趁着他这一刻的松懈,抬手便拍开他的脸!
一声轻响,不轻也不重,薛离洛罕见地愣住了。
姜乐妍也愣了一下,而后比薛离洛先一步回过了神来,从他怀中跳了下去。
“侯爷请自重!”姜乐妍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薛离洛醒过了神来,眉眼间隐约浮现一丝恼色,“你方才是打了本侯一巴掌?”
他语气虽恼,却不带凌厉,似乎生不起气来,却又觉得实在郁闷。
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除了他的父亲之外,他不会让其他人伤他一寸肌肤,胆敢伤他者,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但此刻面对姜乐妍,他竟发现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许是因为理亏,她方才是不乐意被他亲的,只是他自己不舍得放开她。
此刻和她四目相对,她明显也有些气恼,她的唇因着刚才的辗转厮磨泛上些许嫣红,让他生出一种想把她拽回怀里来继续亲吻的念头。
可他不愿再激怒姜乐妍,便只能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方才那种唇齿相接的感觉……他大概是忘不掉了。
“我都没用力,怎么能算是巴掌?你这脸也没见红印子!”姜乐妍见薛离洛的目光锁在自己脸上,本能地退开了两步。
“我拿侯爷当成朋友看待,可你却有些过分了,你并未征求我的同意,侯爷可知你方才的行为可以称作轻薄吗?”
在今日之前,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薛离洛,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几乎有着毫不遮掩的攻击性,既锐利又炙热。
下一刻,薛离洛移开了视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开口,语气较刚才平静了许多,“做本侯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你想要的都可以开口,本侯尽力满足你就是。”
这几日,除了公事之外,他想到最多的便是该如何定论他与姜乐妍之间的关系。
彩灯节那夜她险些被人掳走,虽有惊无险,他凌乱的心绪却维持了许久,他回府之后便将火气全撒在了刺客身上。
他从前在刑部任职,擅长拷打用刑,但大多时候都是吩咐手下去做,而那天夜里他却罕见地亲自拿起刑具,将那些刺客虐打得皮开肉绽,后又吩咐踏雪用毒蝎子折磨他们,直到他们只剩了最后一口气,才让无痕把他们的下颌骨都接上,听他们的招供。
审讯过后,他的怒火得到了释放,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他意识到,他是对姜乐妍动心了。
若非动心,又怎么会在她失踪之后心乱如麻,唯恐再也找不到她。
她说将他视作朋友,可他却不甘心与她只是为友。
“看来侯爷是不够了解我的性子。”
姜乐妍只当薛离洛是对她一时起了兴趣,便语气冷硬地回道:“我不曾想过要完全依附一个人来换取利益。我在意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想着顺心而为,你待我好,我自会报答,但我绝不愿因你一时的心动,就献出自己来讨好你。”
薛离洛闻言,视线又回到了她的面容上,眉心微蹙,“你怎知本侯只是一时的心动?还是你认为本侯会和上官樾一样喜新厌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