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移情异志的办法果然奏效了。
顾半夏将藤蔓缠绕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一圈两圈三圈……绕得她眼冒金星,面前阵阵发黑,都不知道圈了几圈。
双手已经渗出血,火辣辣的,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唉,救人好累!
她就不该救人!
才刚把人救上来,顾半夏就后悔了。
一感知到藤条那边松动,她就卸下全部,只顾呼哧呼哧地喘气儿,连打坐的力气都没啦,一下子坐倒地上。
旁边,是同款坐倒的鸟宝宝。
裴半笙一身污泥爬上来,看到的就是一人一鸟:“……”
同款姿势,同款喘气。
这不同物种也能如此神同步的吗?
等到看清楚顾半夏的模样,裴半笙不由狠狠地怔住了。
是她?
再看到顾半夏双手被磨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他头脑立刻就清醒了。
裴半笙想要大步上前,进一步察看顾半夏的伤势,给她处理伤口。
奈何,自己因为一着不慎,吸入了大量有毒的沼气,头重脚轻的,还没迈出一步路来,就“啪叽!”一头重重地栽倒了。
脸深深地埋在荒野的草地里,胳膊腿多处擦伤,也流血了。
刚刚和迷彩服男人搏斗那么激烈,他都没受伤!被踹那一脚不算……
裴半笙eo了。
裴半笙摔跤的动静不小,把顾半夏吓了一个激灵,眼皮子都抖了几抖,等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这才缓缓缓过气来。
吓死她了,还以为那个坏蛋来了同伙!
要是再来个坏蛋同伙,她现在可斗不过啊。
顾半夏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也就只能眼睁睁瞅着裴半笙趴在那里了。她哎了一声,气息相当之微弱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眼前一团毛乎乎,好像还有点晃眼,挡住了她的视线。
什么东西?
顾半夏一呆。
就和倒挂的猴眼直接对上了。
顾半夏吓一大跳,本能就要抬手揍出去一拳,绝对让猴鼻青脸肿,猴妈都认不出!
然而,理想到底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顾半夏双手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动一下都疼,动一下都难!还怎么收拾猴子?
顾半夏都绝望了。
这可真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她怕不是要被这猴揍死,替它主人报仇?
谁知,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猴子与顾半夏对视了一眼之后,就跳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朝她面前一摊。
顾半夏有点懵了,什么呀?
只见猴子的手里捧着一大堆嫩绿的植物,看顾半夏半天不动,猴子等不及了,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把嫩芽一股脑儿塞进了顾半夏的手指缝里。
因为救裴半笙,顾半夏手指全部都僵硬了,不受控制痉挛了,到现在还是抓藤蔓的姿势,手心空着,手指则都屈着。
猴子龇着牙,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顾半夏好像忽然看懂,她被猴给同情了???
这猴去而复返,就为的给她采摘这嫩芽儿?它没看到它主子?它主子就旁边不远处晕着呢,没个一两小时不会醒!
她干掉了它主子啊喂!它应该都看到了啊。
它不是应该找她报仇的吗?咋还给她送嫩叶?是要她再吹叶子吗?可她现在也吹不了呀!
猴子见她一动不动,捉急挠头,抓耳挠腮,围着她开始团团乱转,甚至好几次让藤条缠得跌了跤,不过它也没事。
顾半夏被迫看了一会猴戏,突然间发现,手上的血止住了,手掌的伤也不那么痛了。
“谢谢你啊猴哥。”她弯了眼眸,一下子心就坦然了。
嗐!
误会了!
原来这猴是弄疗伤草药给她止血来着。
“跟你两清了。”她指的是这猴奉命劫持自己的事。
猴子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下子抬手挡住了脸蛋。苟了一下下。然后就原地蹦跶,有如坟头蹦迪嗨了起来。
顾半夏:“……”
原来这还是只闷骚加害羞的猴子啊。
顾半夏一边坐等救援,一边顺便再次观察这猴子,很快,被她发现了新异常。
上次拿针筒扎猴子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猴脑袋不对劲,原来是后面有个脓包啊,现在再看,脓包都差不多要流脓了。
肯定很痛。
这次她还发现,猴子的耳朵上被钻了个孔,里面居然还戴了个耳环!
耳环的外观很普通,色彩也几乎和猴子的毛发皮肤差不多,可以说,伪装得特别高明了。估计是它主人拿来跟踪定位驯养这猴用的。
顾半夏试着活动活动手脚,咦?竟然手可以动了?
猴子弄来的嫩芽这么神奇?
但是她的腿和身体还挺疲软的,不大动得了。
顾半夏干脆就动嘴,她想试试,既然猴子拿草药来帮她,对她不算完全有坏心,那她也投桃报李一下,“你过来,我帮你捉虱子。”
本来,顾半夏也没指望这猴能听懂过来,结果,它还真过来了,不蹦迪了。
还把头低下去,示意顾半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多虱子!
顾半夏:“……”
你这是打算趁机占我便宜呢,还是出卖原主人,改投我了呀?
但你这么没有节操,就有点不太好吧?
想归想,顾半夏的手还是认认真真捉起了虱子,并“哔剥”、“哔剥”一个个用指甲掐断。
虱子们头身分离,纷纷被猴子得意地收集到毛乎乎的手里,摊着手掌心,看得十分稀奇。
捉着捉着,顾半夏的手就拐到了猴子的耳朵边。
又捉了一只虱子。
这只的哔剥声最大了。
临死前还想蹦跶到顾半夏身上,超凶哒。
但结果怎样?还不是挂了?
顾半夏趁着猴子专心投入手掌心,一下把耳环掐了下来!
猴子突然吃痛,立刻本能挥动长臂,朝顾半夏的面门和脑袋呼来。
同时,嘴里发出龇牙声,刺耳难听得人心里啾啾长毛。
它的手指又长又勾,还十分之锋利,要是被挠到了,就决不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了,甚至,颈动脉出血、脑浆都能被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