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和如意二人带上朱雀姑娘,一路南下追踪红毛怪,追来追去,就追到了岭南地界。
但是,在岭南山上的一块山石旁,阳子却是迟疑不前,一会看看山石,一会看看芭蕉叶,也不知是发现了红毛怪蛛丝马迹,还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如意在一旁看着三哥细心观察的样子,不肯惊扰阳子那一点疑虑的目光,也就和朱雀姑娘在附近认真搜寻起来,希望能在这里会发现红毛怪的一点踪迹。
岭南的山并不很高,但是树木却是棵棵俊秀挺拔,山岭上间或的几处灌木丛成堆簇拥,枝叶茂密,葱葱郁郁的。
岭南地处南洲中偏北一点的位置,应当算是四季温和之地,树木长青,即使树叶脱落时也总是新叶换旧叶,看不到北方那种秋风落叶后冷峻的枝杈。
这是山岭的南坡处,站在树木林中,三人的脚下就像是站在一层层密布均匀的床垫上,却是柔柔适度,青青的树木总能让人嗅出一些莫名的清香,沁人心脾,清新爽朗。
偶尔的几声清脆鸟鸣,打破了寂静,山下的小溪自是哗哗流淌不停,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啪啪作响。
阳子看着山石发呆,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着,这让如意听得个稀里糊涂,不知阳子说的什么“镜花水月”,什么“探花唐敖”,倒是“白缘”二字让如意感觉到耳熟。
当阳子完整地说出:“岭南,这是探花唐敖成仙的地方”时,才让如意大吃一惊。
而朱雀姑娘也随着震惊不小,这句话无形中唤起了朱雀姑娘的一点点记忆。对于长期生活在南洲地界的朱雀姑娘来说,想起了这岭南就是“百花仙子唐小山”几次来寻找父亲唐敖的地方。
岭南仙地,这让三人欣喜异常,想不到竟然能够有此机缘到岭南仙山观瞻。三人顿时疲劳皆去,不胜欢喜。
欣喜之余,阳子想起当时跟随唐敖的白缘,依然默默地自言自语道:“但不知这个白缘和令玲珑七子重生的白缘是不是同一个‘缘’”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是有缘千里相会吗,阳子只是感到有点可惜的是‘缘’已去仙人不相逢。阳子想起白缘练就玲珑七窍碧玉球,为了是七子重生,白缘不惜以自己的魂魄冲入碧玉球中,而白缘真身却已石化,这份再生之情让阳子无以为报,不由得潸然泪下。
如今,阳子重任在身,只好把白缘的再生情放到心里,待到适当时机再相报答,遂试去泪水,依石坐下来小憩。
找不到红毛怪的踪迹,三人也就只好就此作罢,如意和朱雀姑娘也围过来在山石旁歇息。
歇息多时,三人正想返回原路下山去南洲炼狱火坑,设法解救妙玉等人的炼狱火劫之困,然而再看来时路时,竟然有两条路。
阳子茫然的看了看如意,又看了看朱雀,二人业都是满面茫然。当时,追踪红毛怪甚急,现在,在两条路面前,三人谁都不记得来的时候到底是从哪条上山来的,阳子暗悔,上山的时候怎么没有留意是哪条路啊?
阳子等三人心里都清楚,眼前的路虽不多,只是两条路而已,可是,走错了下山的路的话,说不定是一条不归路也未可知。
阳子迟疑不定,只好三人商议该走哪一条路,他们担心走错了路,耽搁时间不要紧,恐怕会耽搁解救妙玉、红眸玉兔等人,然而,三人谁都不敢决断。
就在三人商议迟疑不决时,如意眼快,忽然发现在两条路的交接处不知何时竟然立有木牌,便叫到:“三哥,快看,那里有块木牌,好像是路牌耶!”
阳子闻言,匆匆来到木牌前,这却是是一块路牌,但见路牌上纵列八个字,左边书写着:大路朝天,右边书写着:曲径通幽。
如意也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八个大字书写的酣畅淋漓,用手指轻轻抚摸字迹,竟是墨迹清新,虽浸木而未干,闻之仍有余香,显然这是刚写不久的。
“这是谁写的呢?难道说是哪位仙人吗?莫非真的是探花唐敖仙人指点?”阳子更加相信这是仙人指路,于是,三人仰望四周,高喊:“唐仙人,多谢指点”希望能看到唐敖,但是,青山依旧,空谷回荡着“唐仙人,仙人,人,多谢指点,指点,点。”
寻仙人无果,阳子便招呼如意二人过来,准备再仔细看看那八个字,待如意和朱雀姑娘上前来看时,路牌踪迹皆无,这一下让三人吃惊异常,但是这也让三人更加确信岭南仙人的存在。
如意回头问阳子道:“三哥,可还记得刚才路牌上的几个字吗?”
“当然记得”阳子斩钉截铁的回答,便又重述路牌上的八个字的内容是,“大路朝天和曲径通幽”。
“那,我们走大路吧”如意说着就要朝着左边大路上走去。
“等等”阳子喊回如意,便道:“我认为,应该走小路”
“我是这么想的”阳子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是在山坡上,而这两条路都是下山的路,大路也好,小路也好,不过是殊途同归,与其走大路远行,还不如走小路更是捷径,曲径通幽吗,我们也顺便欣赏一下幽静所在”,阳子有些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好啊,那就走小路下山”,如意又要往小路上走。
阳子看看朱雀姑娘,朱雀道:“我没意见”
三人再无异议,便沿着右边的下路下山。
曲径通幽还真是不假,小路越走越细长,越来越静谧,深邃。曲曲折折的小路,总是有一些横枝树杈的荆条拦路,阳子不得不在前面撇开这些拦路的荆条,结果弄得满手伤痕不算,衣服上也不知刮开几道口子。
好在小径上能够时常听见几声鸟唱,几声蝉鸣,绕过了几道弯路,趟过两条小溪后,耳畔传来了大海潮涌的波涛声,仿佛一浪接着一浪,哗哗作响,更令人心潮澎湃。
“啊,快到海边喽!要看大海喽!”朱雀姑娘兴奋的蹦着跳着。
如意也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到海边了”
阳子心中兴奋,长长舒了一口气道:“真要感谢仙人指点啊!过了海,就到南洲炼狱火坑了,咱们快走吧”
三人寻着波涛声赶去,然而,到得近前再看,哪里有什么大海啊,眼前分明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碧绿竹山。
如意倒是心情十分爽快,对阳子说道:“三哥,这竹山后面就是大海吧,你听,大海的波涛声,啊!太美妙了!这要比海边听海更加壮阔,不身临其境真是难以想象,我爱大海,我更爱这一片竹山”
如意说着话时,不由自主地翘首张望着,手指着前方大片的竹林说道:“三哥,快看”,一拉朱雀姑娘的手,继续说道:“好妹妹,快看呀!这是难得的一见,这竹林竟然是与大海和韵,上演了这么曼妙的竹林波涛,那一波波碧绿的波涛,霎时之间翻滚到远处去了,这可比东海的海涛好多了,真的太爽了”
然而,波涛依旧,永远荡漾的是这片竹林的海洋。
三人就在这片竹林中穿越而行,一边欣赏地在竹海中听涛,一边继续曲曲折折的前行。
可是,这是永远走不完的竹林海,一连三天过去了,三人依旧行走在竹林海中,海涛声已经不再悦耳,相反的却是震耳欲聋的的感觉,令人生厌了。
当阳子意识到,他们的路选错了时,便想着急急忙忙沿着原路返回,可惜,已经晚了,三人已经走上了竹林鬼门道。
竹林鬼门道乃是进入地狱鬼门关前的最后一段路程,不仅幽深,且多是回旋路,可谓:竹林鬼门道,九曲十八回,回回相同路,凡入此道者,要想走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不仅阳子心急如焚,就是如意和朱雀姑娘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个九曲十八回的竹林道,这个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涛声,彻底让三人疯狂了。
阳子带领着如意和朱雀姑娘,三人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尽快地逃离这个鬼地方,便一路狂奔,恨不得长出两只翅膀来才好。
然而,脚下的路却是无穷无尽,来来回回,跑到哪里,哪里都是同样的竹林道,愤怒中阳子只好挥剑狂砍,然而却是永远砍不断竹林,尽管如意也抡起她的寸金小扇,但是,竹林照样是竹林,劈不开,斩不断。
就连朱雀姑娘打出南洲镇地之掌的离火炎冰掌时,也无济于事,掌起处更加波涛汹涌,掌落时,却是泥牛入水杳无信息。
疯狂中的阳子更增添了无限的内疚,他没想到,自以为自己聪明,曲径可以通幽处,到头来,自己竟是这么的愚蠢,这不仅仅是害了自己,而是,害了七子八妹,害了天下。
就在三人茫然无措的时候,忽然间身边的竹林“唰唰唰”的快速从三人的身边飞过,紧接着两旁不断闪现出无数的小竹牌,可以清晰地看见小竹牌上的字迹:竹林鬼门道,入者不生还。
阳子早年间就知道,人死后魂魄就会被黑白无常锁住,然后,用铁链牵引着进入地狱。而竹林鬼门道就是进入地狱鬼门关前唯一的必经通道,踏入竹林鬼门道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迈入鬼门关。
阳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踏入地狱鬼门道的,然而,如今再想什么都是多余的。
只是当下还没有看见黑白无常出来索命,若不趁此时逃走,一旦看见黑白无常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三人转回身玩命的奔跑,不知跑了多少时间,终于,三人均已精疲力尽,噗通通,三人几乎同时倒地不起。
此时的阳子三人真真切切的是相对无语,有的只是三人六行的眼泪。
有人单曰此劫:泪湿罗衣收不起,空留碎心无人拾,错当仙人指明路,却入鬼门生死地。
“啊——”阳子已经没有了哭声,剩下的可以说只是咆哮,或者,更应该说这是哀嚎。
黑夜里,三个匍匐在地的心碎人一动不动地任由落叶的掩埋,任由虫蚁的满身爬行,任由雨珠嘀嗒嘀嗒的滴落。
不知何时,阳子忽然觉得眼前光亮一闪,似乎是一道门打开,门里走出一个身躯高大的来人,哈哈大笑,冲着阳子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自来。”
阳子依旧匍匐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抬,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是我不请自来,到了你这地狱门前,要命你就拿去吧”,阳子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下,面部微微一颤,露出无可奈何的一丝丝苦笑。
来人道:“你想好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阳子微微苦笑道:“回啥头啊,什么岸不岸的,随你便吧”,说着双眼紧闭只在等死。
来人说道:“好,既然你愿意,我就送你一程”,说罢,掏出一把短刀,对着阳子的心口,“噗”的就刺了进去。
阳子只觉得心口一凉,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啊——”的一声,苦笑中的惨叫令人心碎。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