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晋阳城被收复后,已两年有余了。这时间,可当真是,稍不注意……便从咱们的指缝间,给流逝了个干净呐。”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其手中刻有“卒”字的大象棋,便被他给……潇洒的推了出来。
“将军~”
瞥了一眼棋盘上的路数,崔绚连手中的棋子,都没有出的,便提醒了一嘴。
“咳!……那就撤回去,走这一步!”
捋了捋泛白的胡须后,老者再一次的,持起了一枚棋子,并向前一步的,将其给推了出去。
“还是——将!军!~”
颇为无奈的,再次提醒了一嘴后,崔绚看着对面那老者,仍旧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后,终是忍不住了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来。
“你且看看,好端端的,怎的还急眼了!这盘棋,不就是我输了么!”
随着老者,将杯中的醇酒,给一饮而尽后,他亦是不紧不慢的,将酒盏给放到了八仙桌上。
“大哥可当真是爱说笑呢!你倒是说说,在咱们两人……过往的对局中,哪一次……你有赢过?!”
崔绚不屑的撇了撇嘴,正欲明目张胆的,消遣对方一句“臭棋篓子”之时,却忽的停顿了下来。
“怎的?!可是睹物思人了?还是,你又胡思乱想了?!不过嘛,我猜能让你将话给憋回去的,除了你家那次子外,便也再无别人了吧?!”
坐在对面的崔升,看了一眼他那,脸色更加难看起来的三弟,明显的幸灾乐祸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臭棋篓子!有甚好得意的!”
随着一枚棋子的尘埃落定,崔绚这次,可是毫不犹豫地,将老者的帅给吃掉了。
“哈哈哈哈……你看你,恼羞成怒了吧!我那从子……竟是随了我!有趣!有趣啊!”
崔升索性放弃了双方那,正在博弈的棋盘,并很合时宜的,调转了话头。
“看样子……这寿泉,果然还是……堵不上你的嘴呐!”
执起肘旁的酒壶,崔绚将他家三哥面前的空盏,又斟了满满的一杯。
“哼!不过是投机取巧的把戏罢了!这酒……若是当真能让人延年益寿,始皇帝,又何来炼丹一举了。”
仿佛是被触碰到了逆鳞一般,崔升立马便,吹胡子瞪眼的回怼了过去。
“你看看你!恼羞成怒了吧!你这啊……纯粹就是张冠李戴、偷梁换柱好吧?!明明是先有的始皇帝炼丹,后有的寿泉好吧?!”
将自己的杯中,也蓄满了一杯热茶后,崔绚连眼皮都不带抬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罢了……说不过你!我还是收拾收拾,准备明儿个的晨朝吧!”
崔升斜睨了一眼崔绚后,便打算站起身来走人了。
“大哥你……不会也在背着我……偷食那丹砂吧?!”
看着明显有些心虚了的某人,崔绚很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生老病死,本就是天经地义。这便是咱们兄弟几个,孕育子孙后代的意义所在呐!你怎的……就是执迷不悟呢?!
千秋霸业谁都想有,哪怕是守着祖辈们,打拼下来的官爵与财富,我亦是舍不得拱手相让的。但是……咱们,贪心不得呐!毕竟,我们几个也都……”
语重心长的,将他心中最想讲的话,给说出来后,崔绚看着大哥那,整个都僵硬了不少的后背,又硬生生的,将“老了”二字,给咽了回去。
“这个……我,自是知晓的!下次,我还来找你对弈!姑且,便先走了。”
随着崔升的一个甩袖,明显怀揣着心事的他,心情颇为复杂的,迈步跨出了——书房的门槛儿。
六月的京畿,又闷又热。整个人的后背,都渗透出汗水来的崔升,光是让崔绚从后面瞅着,便感觉到了他……走路的吃力。
随着他再次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后,夜,便也愈加的……幽深了下来。
……
次日。
“浩浩荡荡”赶着晨朝的,众位大宋朝的官员们,陆陆续续的,卡着时辰进入了大庆殿外。
继续朝北赶往紫宸殿的众人,遵循着文左武右,官职高低的次序,就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遇到了。
“司空。”
冲着走在他身前的薛居正,作揖问候过,崔升便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起了他自己的道路来。
很快,便立在了紫宸殿外的众人,随着熟悉的传唤声响起,鱼贯而入的,进入了大殿中。
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官家,行完礼后,长达一个时辰之久的朝政,便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