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时间管你们,我的人会先带两位进到乡内。剩下的待会再谈。被叫作【桃子】的里长把手一挥,一名轻装士兵便上前把我和小爱给领进乡内。只见里面的房屋都是木板搭建而成的长方形的房子,它们整齐划一的排在街道的两旁。
而刚才能够远远看的灯火,似乎是这种长屋子上挂着的纸灯笼所发出的。从点灯的数量看来,这座城镇应该没有宵禁的法例。但此时的街道上却并没有人走动,是因为刚才的突袭而躲到房子里面去了吗?
「兵大哥,你这街上怎么没人啊?是躲起来了吗?」我故作爽朗的问道。
只见领路的士兵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的神情。但最终他还是用一种口音很重的通用语,简短的回答说道。
「是的,都躲起来了……平常,很热闹的。」
「原来如此,我可以多问一句现在我们正在往什么地方去吗?」
「拘留所,你们会在…那待一晚。」士兵回答说道。
大概是自觉口音重的关系,这位兵大哥说话很慢而且断断续续。不过都是短句的关系所以还不至于无法听懂,但恐怕难以深入的谈点什么事情了……对了!在脑里作出总结的同时我也生出一个疑问,问完之后便放过他好了。
「兵大哥,来到这里中原人多吗?毕竟是边境,应该能见到不少人吧。」
「边境…边境没什么人,中原人……很少。」
到了。兵大哥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把我们交给拘留所的人员便离开了。然后我和小爱也理所当然的蹲到牢子里去、里面环境不好是肯定的,但也只能先将就一晚了。
「话虽如此,但这牢房还真是传统啊。稻草铺地、木头栅门,还有阵怪味……」
小爱,你说对吗?故作轻松的向小爱问道,只见她大概的走了一圈后这么说道。
「还好吧?起码有走动的空间。」「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啊……」
虽说我也很想讲些,诸如这么大个人还是第一次坐牢之类的套路话。但首先我并没有犯法什么的,感觉说自己坐牢还是有点奇怪的。更何况,具体上我们将会遭到怎么样的处置还是得等明天那位里长过来后才会有定夺。
总之在思路上绕了一圈,到头来还是得在这待上一晚。就这样把心理调整好,作好觉悟的我便找了一处看着比较干净的地方然后坐下去了。之后只要闭上眼睛并且放松精神,便能靠一句过程不提快进到天亮吧?
嗯,就这么办好了。
然而,这么想着的我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说的也是……世界上那有这种一句过程不提便能快进,像演义小说般方便的套路呢?牢房内潮湿的味道让人难受,刚才旁观战场血肉横飞时高昂的情绪久久未能散去。说白了,我就是个心理承受力不行的弱鸡。所以才会难以入眠。
「小爱,你睡着了没?」「还没有,怎么了?」
长夜漫漫,来谈下天如何?我小声的向小爱问道,于是便有了这夜里的闲谈。
「话说我长这么大个人,今晚是第一次目赌战场的风景啊!」
「瞳你没见过血吗?至今为止的人生之中?」加贺野爱这么问道。
「这个嘛…要说完全没见过是不可能的,但像刚才那样一群人杀来杀去的光景还是第一次看见。感觉心里跳得很快,完全无法冷静。」
「瞳你见过的血,跟战场上的有什么不同?」
「小爱你知道公开处刑吧?把经过审问和虐待的囚犯,带到大庭广众面前杀掉;或者说坊里间某天突然发生的杀人事件之类的。这些事件和尸体我或多或少都有见过,然且跟战争还是有点不同的…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想要把自己的感受准确的描述出来,然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但还没听我多说几句话,小爱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总结。
「你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便说明瞳你什么都没有搞懂。」
「这是什么意思啊?说个小爱你很懂我的样子。」
「亲手杀死些什么,和目睹有些什么被杀是不同的概念……只用看的话再怎么刺激都跟你无关,瞳你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哦……那么亲手杀死过些什么的加贺野爱,杀戮于你而言是种怎么样的体验?」
我有点不爽的反问道,按套路去看的话不外乎就是跟**、罪咎感、无感这类词语相关的感想吧?说实话能讲的不外乎就这些而已,作好心理准备后我便等待小爱给予一个套路式的回复—
「我只感觉到自己又一次活下来了,不过如此而已。」
在黑暗中无法看清小爱的面容,但从语气可以肯定她是认真的…这么说来,确实是我天真了吗?首先排除掉【从杀戮中得到活着的实感】这种基本是**变体的解释,毕竟小爱并不是变态。
如此一来,活着便真的只是活着的意思:死掉便什么都没有,但活着也不会得到些什么……这就是加贺野爱曾经历过的战争了吗?慢着,这难道是小爱第一次说自己的身世吗!?这么突然…反应过来的我正想追问,却听见小爱那平稳的呼吸声。
睡着了,我便如同那些老套路般错过追问的时机。
在意识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后,我的头脑也随即冷静了下来。于是睡意也开始涌现,而我亦不多作忍耐直接闭上眼睛睡去了。
(第二天)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感觉身体很难受,因此我和小爱也早早的睁开眼睛醒来。只见太阳早已经升起,而牢内则放着一个用于梳洗的水盘和毛巾、以及简单的饭点:就是几个饭团和咸菜、还是清茶。
不好也不坏,但填肚子却又刚好的程度。反映对方对我们的处置状度尚未明朗,所以才拿出这种不过不失的玩意出来应酬……好吧!这只是些没有什么根据的胡言乱语,因为按照套路去看监狱的伙食根本不可能好到那去。
「不对!正因为监狱伙食不可能好,所以反过来说这种刚好的伙食才是我们不被视作犯人的根据不是吗?对,其实还可以有这种套路不是吗?」
得到可以接受的結論後我一臉興奮的朝小愛望去,只見她擺出關愛智障的表情盯我一眼後便繼續嚼飯團去了,留下我獨自一人在那邊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