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色,张良又回到了府中。
一路上他都小心谨慎,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也确定没有任何人发现。
可是,在他走进屋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他连忙走上前,确定项庄留下的布衣还在,没有丝毫的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在猜测,谁会来他的屋子搜查?
难道是冉方知道了他的事情?
坐在床上的张良,一时间竟然陷入了纠结之中。
一夜无眠的他,早上天刚亮,他便站在了冉方的房间门口,只想着冉方起来能够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只可惜,冉方不知道他良苦用心,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就在张良以为是冉方不愿意见他的时候,他终于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好像是冉方起床的声音。
他立刻躬身站在门口,恭敬地问道:“大人,起来了吗?”
在屋中准备穿衣洗漱的冉方,忽然听到张良的声音还有些意外。
他以为张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回道:“嗯。”
听到他的回答,张良便直接推门而入。
在冉方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冉方的衣物拿过来,亲自照顾冉方的穿衣。
还有侍卫送进洗漱的水时,他也第一时间接手,不给别人任何的机会。
这一连套的动作下来,让冉方有些发懵,心中顿时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毕竟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有求于人的时候,而且都绝不是一件小事。
终于,在冉方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坐在寝宅的椅子上,他颇为好奇地问道:“张良,你是有什么事情?”
看冉方这架势,张良在心中说: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他以为冉方这是要质问自己,而且听冉方这话中的意思,好像也是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的。
想着,他便“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下冉方更加疑惑了,这是有多大的事情,竟然会让张良跪下?!
张良不知道冉方心中所想,他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之前张良做的事情,大人都已经知道了。”
“而且大人也猜到,我身后还有其他的人。”
“可大人却从未问过,我便也不曾提起,我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如今却又出现了变故。”
“不敢欺瞒大人,所以今日特意来向先生赔罪。”
这些话把冉方再一次说得疑惑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从这简短的话语中,他听出来张良可能是又做了什么,现在是来找他负荆请罪了。
想到此,冉方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似乎这件事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就连张良“背叛”之事,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不必如此,你可以起来了。”
“既然你有了悔过之心,之前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那你自然不必再为此事愧疚。”
“只要你如今的心在本官这边,那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
“可你现在若是做错了事情,想要求得本官的原谅,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你跪在这里,本官也不会心慈手软!”
这是冉方的态度,也是对张良的警告。
他知晓张良的为人,和刘邦那种滑头的人不一样。
虽然他有几分心性,也能看明白事情的发展,却还是有些重情重义的,所以他现在把事情都说清楚,免得日后张良一不小心做错了事情。
其中的道理张良自然也能明白,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庆幸自己昨日的决定。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轻松了。
“请大人放心,我既已入大人的麾下,自不会再有二心。”
说完,他从袖中将一块布子拿了出来,递到了冉方的面前。
冉方看着手中的破布,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但还是接了过来,同时也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何意?”
张良将布展开,用手抚摸着一处有些突出的地方,然后指给冉方看。
“大人,这是昨日属下收到的。”
“当初与项家谋事之时,便是用此方法来传递信息的。”
“将要说的话绣在布衣上面的隐秘之处,就算是有人发现了衣服,也不会想到这些,这只有我们知道,所以十分的安全。”
“这是若日属下在调查的时候,在一处破院内发现的,上面是时间和地点,正是昨日深夜。”
“所以臣昨夜偷偷去见了项庄,本是准备将事情说清楚的,想让他放弃报仇的想法,也告诉他属下的选择。”
“可是……却失败了,甚至项庄将王贲入会稽郡的事情也算在了大人的身上,属下虽据理力争,却也无法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属下担心,若是项庄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会加害于大人,便一大早来告知大人。”
“也请大人原谅,属下得自作主张。”
说完,他便拱手站在原地,等着冉方的指示。
听他说了这么多,冉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项庄已经混入城中,并且想办法联系到了张良,那就说明项氏一族当时在会稽郡,并未全军覆灭。
当初的灭族之仇,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报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自己先下手为强了。
就算是项庄找人得到答案又如何?
这咸阳城中,就算是项羽来了他都不会害怕的。
“竟是如此,我知道了。”
“不过项庄既然在城中,那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他的!”
“你可知他的藏身之处?”
“招待”两个人他说得很明显,张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将项羽抓起来的意思。
张良的眼中闪过一丝为难,想要开口替项庄求情,可是想着项庄和冉方的纠葛,他还是忍着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他如今是冉方的人,自然是要为冉方着想的。
“此事属下不知。”
“昨日项庄约见属下的地方,是一处荒废的宅院,看起来已经没有人住的样子。”
“以项庄那多疑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住在那里的。”
“不过,此事应该不难查,属下亲自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