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这个故事,或者说,这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有些荒诞的幻想,但是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就在我的身上。
我是一名普通的修女,在一个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的镇子上工作,在唯一的母亲离世后我早早地加入了教会,并在教堂里面开始作。
我已经快要忘记母亲的样子了,但是我还记得她偶尔会哼一些非常好听的调子,母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躲到乡下的,而这些事可能和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有关。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我和母亲一样,都有着红色的头发,阳光下的母亲很美,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焰,美得刺目,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总是记不起她的样子。
少女时期的我能选择的道路并不多,为了能够尽量安全的成长,母亲在临死前告诉我我可以去教会成为见习修女。
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把自己很在乎的一根项链给了当时镇上教堂的神父,这才给我换来了这样的一个名额。
总之,我进入了教堂,成为了见习修女,这里的大修女是一位非常严格的人,但是她教导我们的每一条规矩她都在以身作则,因此,我很敬佩她。
我在教堂里面学习,在教堂里面工作,虽然大家还是会偶尔对我指点几句,但是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话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当时的我,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那本《圣约典章》了,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全部,既是我职业生涯的全部,也是我这个渺小世界里的全部。我会自告奋勇地打扫祷告室,也会主动地去清洁女神像,我想为神明做些什么,如果女神真的存在,看到这样诚恳的我她是不是也会对我有些青睐呢?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在教堂继续着这有些辛苦但是却格外充实的生活。虽然只是黑色与白色,无悲无喜,但我很喜欢。
这期间出现的变化只有两个,一个是我成为了正式的修女,另一个,就是我长大了。
无尽黑白的世界里染上了一抹血色,我很为我的成长感到苦恼,修女是将自己献给神明的,在那之前不应该探讨我是不是一个女人,而应该探讨我是否虔诚,不是吗?
不过也好在我已经正式成为修女,在上报给教会高层之前或者没有大神官的命令,我都是无法结婚离开教堂的。
我尽可能地藏起我那引人注目的头发,我也不会化妆,反而会让我看起来有些脏,我知道,那些无用的目光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其他修女的仇视。
然后在又一年的新人见习修女来到教堂时,我认识了奥帕,她是个小我两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大家当见习修女的年龄都会比我当时大一些。后来我才知道奥帕原来是首都贵族的女儿,来乡下小镇上的教堂当见习修女不过是为了避免战乱的波及,虽然在这样的小镇上还没传开,但是据说王都好像因为王位的问题发生了内战。
我对政治并没有什么了解,基础的知识也是在教堂里面学习的,而且我也并不担心,因为教堂的管理权是由第三方的教会来掌控的。所以发生战争教堂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攻击教堂,那就是宣布与教会为敌,而教会一向代表着秩序,公平,与正义。
那之后我和奥帕成为了好朋友,她虽然是贵族出身,但是她却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是个认真的好孩子,看来她的父母对她教育得很好。
奥帕不愧是来自首都的贵族,她知道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她告诉我圣城就在大陆的中部,而这个大陆上还有一种叫做传教士的圣职人员,和我们修女用着同一种徽章。
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传教士?结果奥帕告诉我传教士的使命就是将女神的信仰传播到世界各地,他们不会在某一处停留太久,他们就和冒险家一样四处旅行,而一些已经有了信仰的地方他们是不会去的,反倒是一些偏远地区,才是他们经常去的地方。
她还告诉我传教士会使用神圣魔法,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我们的教堂里面只有神父大人才会使用治疗魔法,每次治疗信众还都是要在单独的房间,我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可惜,我没有魔法的才能,而且我似乎也不适合当一名传教士。
奥帕很喜欢爱情小说,她总是会给我讲述那些流传在首都的爱情故事,她还偷偷给我带了几本,还好没有被大修女发现,不然一定出大问题。
就这样,在奥帕的到来之后陪伴我的多了一个人,还有几本书,虽然我出于礼貌性地看了几本,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每当我疑惑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死去的母亲,当我问她和父亲有关的话题时她总是避开我的目光,看向远方,那个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让我有一天出现那个眼神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吧。
事情发生在一个雨夜,那天的雨很大,当我独自打扫完祷告室离开教堂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我们家的位置比较偏僻你是知道的,我顶着大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男人正倒在那里。
他的身上有很多伤口,盔甲也破破烂烂,手中的剑似乎也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斩断,切口很整齐。
我想将他唤醒,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他的呼吸和脉搏都很微弱,如果我放任不管,地面的积水很快就会让他窒息而死。
也是多亏了我这几年都在干些体力活吧,虽然他挺沉的,但我还是把他扶进了屋里。一个人生活总是有些好处的,至少家里的东西比较齐全,我用我知道的草药和方法对他进行了简单的治疗,但是如果他抗不过今晚,我也没有办法。
做完这些我也感觉到了疲惫,就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摆在我面前的是那一截断剑。
那个男人已经醒了,虽然面色很差还喘着粗气,但他还是努力地站起来检查着周围的环境,剑也没有放下。
我急忙举起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然后解释了一下昨晚的情况,谁知道那个男人直接跪了下来,低着头感谢我。
从刚刚的慌乱到现在,我也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脸,毕竟昨晚灯光太暗夜太黑,也没注意这些。
男人有着金色的短发,和俊秀的五官,和小说里描绘的王子有点相似,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太落魄了些。
我询问男人为什么会倒在这里,他说他是王都逃出来的骑士,来这里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出逃过程中被敌人夹击,随从全部牺牲,他拼尽全力才甩掉了敌人晕倒在了这附近,而马应该是把他扔下后就跑远了。
我想着看来王都内战的消息是真的,同时扶他上床休息,我告诉他我只是名修女,他伤的很重只能去拜托教堂的神父或者镇上唯一的医生。昨晚是没有办法我才把他扶回来的,既然活了下来,那就应该去更好地治疗才对。
但是那个男人拒绝了,他说他不能出现在镇上,他会把敌人引来也会暴露自己,他请求我让他继续在这里修养,并委托我买药来给他,而他会支付给我报酬。
如果这是一件善事,那么神明也是会知道的吧。
本着这样的想法,在看他行为也不像坏人之后,我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我偷偷和奥帕确认了王都骑士的徽章是什么样子,在确定他有着皇家骑士团的徽章后,我也才算终于放心。
当然,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奥帕。
他不肯告诉我他的任何事情,他说怕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想着这样也不错,然后日子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他恢复的很快,并不是药物的作用而是他的体质似乎有些特别,他和奥帕一样懂得很多,也很幽默,他总是会拿奥帕给我的小说来逗我笑,他会模仿里面的男主角对我行礼,亲吻我的手背,甚至在他能走动之后让我踩在他的脚背上教我跳舞。
在他面前,镇子上的其他男人好像都变成了土豆和地瓜,不值一提。
那段日子我过得很开心,奥帕也说我似乎变得更加喜欢笑了,说我一定有了喜欢的人。
可是,他是我喜欢的人吗?他和奥帕一样,都是我的朋友。
那天我总是想着这些事,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家,在家里我看到了一个外貌和他很像的男人,和他一样带着骑士团的徽章,他说那是他的弟弟,他们的人找到他了。
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我也是笑着说真是太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莫名的心塞。
晚上,他告诉我他们要找的人找到了,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了,说他很感谢我做的一切,我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
我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只希望这样快乐的日子再久一点,我不想回到过去,在体验过幸福和快乐后,我的过去就好像无悲无喜的地狱。
所以,我对他提出了要求,我希望他能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