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不在神殿的日子过得很快,对于奥莉安娜来说,这段时光她很开心,她成为了梦寐以求的巫女,侍奉在了神明的左右,直到昨天,罗兰找到了她。
罗兰的意思很明确,伊丽莎白找到了很多的人类,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愿望,他们想要向神明祈求“自由”,他们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
这是合理的要求,就像她可以祈愿成为巫女,那么其他人也应该有祈求愿望的权力,这无可厚非,在她的认知中,哪怕是自由的选择,她还是可以选择成为巫女,和其他想要成为巫女的人一起就好。
因此,她没有反对,她答应会完成巫女的职责,将人们的祈愿转达给神明。
神殿外的台阶上挤满了人,今天大家都没有去做自己的天职,他们等在神殿之外,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神所在居所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由神明亲自创造的五人静静地战立,直到鹿角的神明睁开了双眼,淡绿色的光芒在它的身边萦绕。
“你们来了。”
五人一同俯身,单膝跪在了神明的面前,在他们的创造主面前,他们要提出一个“不敬”的心愿。
“神明大人……”
“伊丽莎白,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伊丽莎白低着头,她咬着嘴唇。
“回答我。”
“是……”
“很好。”
神明的身上散发着光芒,它的身体缩小,再一次化为了绿发的人类少女的形态,她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但是那闪耀的神性的光芒,却让他们望而却步。
“你们的祈愿,我早已知晓。你们渴望的,是‘自由’?但是,我希望你们明白,凡事,都有其代价。”
奥伯龙抬起了头,看着神明。
“我们想要自由选择天职,我们想要去做我们想做的事。”
“奥伯龙,你觉得这样的‘自由’存在意义吗?自由选择天职会带来什么,你想过吗?如果没有人愿意承担农民的天职,人类会自己把自己饿死。如果所有人都成为矿工,那么很快,那些山都会被挖空,这个世界的平衡都会被破坏。人类的劣根性让你们讨厌艰苦无趣的工作,人类会本能地去规避那些,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好吃懒做,甚至不去完成任何天职,一旦这样的人类出现,你们又将如何?”
“这……”
奥伯龙闭上了嘴,这显然是他没要想到的。
“我们不还有您吗?”
芬里尔看向神明。
“真是厚颜无耻的发言啊。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放弃一切?我给你们食物,我给你们房屋,我会给予你们一切,你们就像被我饲养的家畜,不,你们甚至不如家畜。家畜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而你们,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蛀虫罢了,没有任何价值的你们,为何能够大言不惭地说出那样的话呢?”
“神明大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罗兰给了芬里尔一个眼神,示意他闭嘴,芬里尔也低下了头。
“那么,您的意思呢?”
“罗兰,你也赞同他们那个愚蠢的要求吗?”
“我很抱歉,神明大人。”
“无妨。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人类并不完美,我非常清楚,你们的愚蠢我也能够原谅。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既然这是你们的愿望,这是众多人类的愿望,那么我想,对于你们来说,这或许是合理的吧。”
神明闭上了眼睛,她在空中飘飞着,来到了五人的身前,然后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
“就像我说的,凡事,都有其代价,如果你们能够接受,我就完成你们的祈愿。”
伊丽莎白抬起头:“您说的代价,是什么呢?”
“你们需要‘自由’,不管这是借口,还是你们真实的诉求,我都可以满足。但是,既然是自由,那么就应该是真正的自由。人类会从我的管束之中解脱,我会死去,这个世界将交给你们人类自己打理。我会给予你们特别的力量,算是赐予你们最后的慈悲,你们会带领人类,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的艰难困苦,你们都需要自己去克服。”
“什么!?您会死去?这绝对不行!罗兰,伊丽莎白!你们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奥莉安娜有些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罗兰和伊丽莎白。
“太无礼了,奥莉安娜。”
“抱歉,神明大人。”
奥莉安娜不甘地跪了回去。
“这是众人之愿,无论你有何不满,都需要忍耐。只有愿意为人类牺牲,才能成为人类的领袖,我希望你们都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您要放弃我们吗?”
“伊丽莎白,你的话非常矛盾。你们又想要自由,又想要我给你们带来的安稳,这太贪婪了。”
“我明白了。我愿意接受您的条件。”
“很好,这才是你,伊丽莎白。”
神明的脸上居然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笑意。
“你们呢?”
沉默在神殿之中弥漫,伊丽莎白可以毫不犹豫地回应,但是对于其他四人来说,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们会失去我的赐福,你们的生命不再是无尽。不过我会给予你们我的遗物,你们都将会获得新的力量,你们将带着我的意志,来亲自维系这个世界,维系人类。你们,愿意吗?”
罗兰抬起了她,她对着伊丽莎白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了神明,目光坚定。
“我愿意!我罗兰将遵循神明大人的意志,成为这个世界与人类的守护者。”
奥伯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坚定了眼神,抬起头。
“我愿意,神明大人,我会尊崇您的意志,维系这个世界。”
“我也愿意,神明大人。”
芬里尔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从始至终,他都无所谓,只要是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他都愿意跟随。
“你呢,奥莉安娜。”
“我不愿意!为什么神明大人一定要死去呢?您可以看着我们,监视我们!”
“我说过,那根本不叫自由。知道为什么我会收走你们无尽的生命吗?就像我说的,有我的干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由。但是为了你们不走向毁灭,必须要有人领导现在的人类,而我给了你们力量,也就意味着你们并不是真的自由。我赐予了你们枷锁,而当你们将人类领上正轨,你们也就自由了,而当你们死去,人类便失去了我的一切干预,也就迎来了真正的自由。”
“可是……”
“奥莉安娜,你的意愿已经无所谓了,他们都已经同意了。”
“是……我明白了。我也愿意,神明大人。”
奥莉安娜始终低着头,她的声音也很小。
“很好。在我死后,奥伯龙,你要吃掉我身体上的枝叶,那是我赠与你的遗物。”
“是。”
“芬里尔,我身上的动物,你要选择一样吃掉,那是我赠予你的遗物。”
“是!”
“罗兰,我身上矿石一样的部分你要吃下一块,虽然难以下咽,但是这会给予你们一种特殊的力量,魔力。”
“我必将遵循您的意志。”
“最后,奥莉安娜,我身上的肉你要吃下,那是属于你的遗物。”
“是……”
“拿到我的遗物后,罗兰,你要把你的血分给其他四人,让他们也可以拥有魔力。当你们都拥有了魔力之后,继承了我遗物的你们四人,要把自己的血分给你们选中的一部分人类,他们将是你们的族人,跟随你们,拥有和你们相似的力量以及变化。我的骨与皮肤会化为武器,我也将它们赠予你们,让它们帮助你们开拓这个世界。我剩余的身体放在这个神殿就好,在没有神的时代里,我会随着这座神殿一同深埋地下,见证日出日落,见证你们的兴盛,或者衰亡。”
“神明大人!那我呢?”
伊丽莎白看着神明,刚刚的那些遗产,并没有分给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啊。你们退下吧,明天,来神殿吧,来拿走你们的遗产,我有话要单独和伊丽莎白说。”
“是。”
其他四人起身,奥莉安娜目光复杂地看着伊丽莎白,而罗兰则是拉着奥莉安娜的手,奥伯龙用眼神示意了伊丽莎白,他们会在外面等她。
看到四人离开,神明才又把目光落在了伊丽莎白的身上。
“你不是最希望获得自由的那个吗?正如我说的,我的力量也是一种枷锁,它会影响你的自由。所以我什么也不会给你,你可以得到你梦寐以求的自由,不好吗?”
“可是……”
“伊丽莎白,你并不是特别的。”
一字一句,宛如雷击一般,重重地砸在伊丽莎白的心头。
“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要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或许就是被创造的顺序吧。我满足了你任性的要求,赐予了你真正的自由,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
“那么就算我有一些小小的报复,也很正常吧。”
“您说什么?”
伊丽莎白抬起头,神明则是俯下了身子,脸贴近了伊丽莎白。
“为了你的愿望,为了你所煽动的祈愿,我甚至付出了生命,那么我对你有些报复,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在我死后,你不会得到我的遗产,你只会得到罗兰的一点血,成为一个有着些许魔力的普通人类,在你有限的生命之中,你可以去追寻你的自由,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够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