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上面羞羞的动作,温情忍不住,“呸!”
用力掰开靳九归的手,推着他,将他强行推出门,“你给我出去出去出去!不准进来。”
啪的一声就将门关上。
靳九归挑了挑眉,在门口自顾自的道,“那就这么说好了。”
温情顿时炸毛,谁跟他说好了。
推开门要再怼他两句,门外却已不见人影。
拓昀也不见了。
愣了一愣,他去哪儿了?
算了!管他去哪儿呢!
温情啪的一声将门关上,然后滚回了床上。
但是确实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就是感觉游踪不安。
这些日子靳九归都是陪着她的,可是今夜他来了又走了?
回靳府?
不,既然要回靳府,又怎么可能过来,让她不要等他。
那这大半夜的,他去了哪儿?
思量了半晌,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回靳府看看。
而在此时——
借着夜色,城门驻守官兵换班之时,叮叮当当的脆银声响从黑暗中传来,顺着墙头往上攀爬。
官兵听到动静纷纷前去查看。
空虚的另一边,两个身影趁机翻越城墙。
“主子,拓辉他们在西城郊。”拓昀出了城,才问道,“公子,为何咱们要到北城郊。”
“吹哨,让拓辉他们到这里集合。”暗夜中,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掩在黑色的斗篷下,显得深沉而又凝重。
七皇子果然不是看起来那般简单,三皇子欲陷害于他,而他却握着至关重要的人证踪迹。
清脆的哨响一起,另一边的人马立时察觉。
连忙聚集过来。
“侏儒牙子在北城郊的阴山上的一处墓穴中。”从怀中掏出一个地图,这是从七皇子处得来的消息,“阴山下,你们事先服下解毒丸。”
侏儒牙子乃是直接凶手,长乐和云哲却留她至此,很有可能是因为侏儒牙子的另一个身份。
闲玉阁的制毒师。
若是如此,那这一个侏儒牙子,比十个金姨都重要。
周遭的人瞬间凝重起来,在阴山脚下服下解毒丸,蒙上面纱。
夜里蚊虫攀爬,又加上四周树丛枝生,前面有用剑开道的侍卫,难免磕碰,顺着地图,终于找到了隐秘洞穴的所在地,乃是一处荒废的墓地。
理开遮掩的树枝,便是一个洞穴。
“方才被树枝刮伤,被蚊虫叮咬,身上有外伤的人,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逃了出去。”靳九归吩咐了一句,就径直跳了下去。
外面留了几个人。
似水的解毒丸,可避开毒烟毒雾毒粉,但是若是身上有外伤则无法阻止毒气的入侵。
拓昀觉得好像哪儿有不对劲,又一时没想起来,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这等低矮的地方,倒是不适合多人下来,又留了几个。
拓辉拿出了火折子。微弱的灯光照耀着这个深矮的洞穴,他们极有限制,不得不弓着腰。
一点一点的朝着深处探去。
这个地方蜿蜒曲折,拓昀一抬头又容易撞到顶,简直憋屈至极。
越往里头又深又窄,正常人根本无法再这里待着。
走了一会儿,拓昀突然停下,“主子,若是这里有机关,咱们便如那瓮中鳖。”
“是啊,主子,七皇子处得来的消息,可能信?”拓辉也颇为担忧。
靳九归也知晓,七皇子必然不会说出全部实情。
当年三皇子陷害望湘楼害死小世子的实情,七皇子也是知晓,却未阻止。
毕竟靖康王失去小世子,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他为了抓住三皇子的把柄,查到了这个地方,又怎会没有试探过。
之所以挑选今晚,不过是因为云澈已经打草惊蛇,却全军覆没,若是他晚些去,只怕那朱儒牙子会逃掉。
里面的实情七皇子也没有说,但是他也不得不来,因为此时,时间至关重要。
七皇子可以拖,他不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此刻的靳九归。
“不必管。”靳九归沉声道。
绕过弯弯扭扭的窄道,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时,去发现前头正有什么东西,走进一看,却是个笼子。笼子中有个孩童,像是在睡梦中。
“这怎会有个孩子!”拓辉下意识的惊呼。
那孩童陡然醒来,有一瞬的朦胧,随后眼神就变得惊慌起来。
地道中光线不亮,几人都没有看清。
那孩童骤然哭了起来,“哥哥救我,我怕…”
圆圆胖胖的小脸上哭的声泪俱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还带着哽咽道,“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哥哥救我,我想家…”
拓辉心头一软,看着那笼子,就要打开。
“不忙。”靳九归沉沉开口,拓辉连忙停下。
那孩童听到这话,从笼子中伸出手要抱拓辉,好一幅可怜的模样。
靳九归垂眸,“掰开他的嘴看看。”
众人顿时心头一提,拓辉也是瞬间警惕起来,心头突然想起,也顿时凝重,伸手就掐着那小孩的下颚,使劲儿掰开。
那小孩儿在笼中挣扎,拓昀拿着火折靠近。
那小孩儿被迫张大嘴,呜呜的叫起来,一边挣扎着。
众人也看了个清楚,那一口牙齿跟他们毫无差别。
“是假童!”拓昀开口。
那小孩儿顿时面色一遍,张大嘴巴,手中拿着东西就狠狠的抓了拓辉一把,拓辉只感觉到一阵刺痛,下意识的缩回手。
手腕上却已出血。
那小孩儿顿时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声音在这地道中,越传越远。
“不好!”拓昀反应过来,这假童根本就是守卫,专门看守,此刻是通风报信。
“拓辉你留下接应!”靳九归连忙吩咐,带着人冲了进去,“大家注意,不要受伤。”
奈何这地道实在是有限制,身躯高大的人在里头走的实在是憋屈。
空中散发出阵阵浓烟,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毒雾。
事前吃过解毒丸,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挥散毒雾。
迷雾中,不停有小小的身影来回穿梭,但是毕竟是小孩儿身子,并不利索。
“行动!”拓昀下令。
周遭的人纷纷行动起来。
都是一群身手不凡的常人,饶是在狭隘中,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捕捉起来也是不难。
很快便抓住了三四个。
而靳九归更是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抱着什么东西,正准备钻进一个洞内,连忙就加快了动作,在那个身影还未完全进入之前,攥住她的衣衫,狠狠的拖了出来。
“哎哟!”
那身子措手不及,被摔了出来,发出中年妇女的叫声。
咔擦一身。
她还未起来,脖子间便横了一把短剑,“你们……你们为什么没中毒!”
那侏儒牙子不可置信道。
靳九归沉眸间,拓昀便先将那侏儒牙子的手脚给控制住,然后掐着她的两颊看了看,没有毒囊,竟不是死士。
“带走!”开口。
身后的人便抓着那几个假童到了洞穴口。
靳九归没走两步,却感觉到身上一沉,似乎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起来,变得极为沉重,脚下也无力,下意识的用剑撑在地上,眼前也好像被什么遮挡住了。
“公子,你怎么了?”拓昀发现不对劲。
拿着火折子一看,之间靳九归唇色发紫,显然是中毒了。
而他脖子上的伤痕,尤为明显。
拓昀一拍脑袋,他竟忘了,今日公子受了些皮外伤!
“嚯嚯嚯,中毒了?放了我,我就给他解毒!”那侏儒牙子尖笑道。
“闭嘴!”拓昀怒了一句。
靳九归稳住脚步,镇定的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取出,咽下。
那毒性暂时被控制住。
靳九归眼前发黑,仍旧冷静道,“先出去。”
拓昀只得点头。不顾那侏儒牙子的尖锐的话语,让人将那些假童纷纷带了上去,而他背着靳九归,攀上洞穴。
但天还没亮,里城门开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似水公子的药能压制毒性两个时辰,而公子运功逼毒需要在水中进行,且让人不得打扰,就必须得回府进行,否则更容易生出意外,但那个时候这毒在公子身上弥留许久,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拓辉,先将他们带走看好。”靳九归开口。
努力的睁大眼睛,怎么看,眼前都是一片暗茫茫的,脚步有些沉,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拓辉纵使有再多的疑问。都只得先去将这些假童给放置好。
“主子,要不咱们混进去吧!”拓昀来回走动一脸担忧,唯恐这毒在主子身上呆久了,留下什么后遗症。
靳九归盘膝而坐,稍稍运功将蠢蠢欲动的毒性给平复下来。
“城门还要多久才开。”
“还有半个多时辰。”拓昀看看天色。
“拓昀,背着我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进去,拿出皇上的金牌!”从怀中掏出金牌交给了拓昀,声音中一丝沙哑。
拓昀一愣,公子这是要闹大此事了。
遂点头,按照靳九归的吩咐,背他上马,连夜夜闯城门。
“我家公子身中剧毒,需要大夫救治,还请官爷通融一下。”拓昀手中金牌高举。
也好,这样也不用耽误公子逼毒的时辰。
看守城门的人,定睛一看。那金光闪闪的,连忙下去。
皇上的金牌不敢不开。
但是此事也必然要往上通报。
“何人需深夜通关!报上名来!”
“靳府二爷。”
往来人来回商议了一阵,城门开。
那人上前一看,靳九归这一副涣散的模样,发紫的嘴唇,果然是中毒了,看起来还不是什么普通的毒。
再加上皇上的金牌,自然是不敢耽误,连忙就放行。
拓昀便带着靳九归哒哒的朝着靳府而去。
同时消息也从城门传到了皇宫内。
云帝梦中醒来,按捺着心中的怒意,“他又想做什么!”
上一回教坊司邑安的事,云帝知晓邑安绝不会是幕后主使。
邑安是长乐的面首,他也不想过多追究,邑安既然愿意认下,那他也就算了。
封了闲云阁,乐儿也就没办法再搞这些弯弯肠子。至于上头的官员,都是些小职,决策不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云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暗里也提醒靳九归不必继续追查,但靳九归却没有收手意思,这引起的云帝的不满。
而今半夜来袭,必然不会简单。
所以云帝怒了,此番他拿着金牌强行进城所为何!
从阴山墓地逃出去的人,也将消息传到了长乐和三皇子处,三皇子府和驸马府的灯瞬时点的通亮。
而七皇子府内。
云澈站在窗前束手而立,食指缓缓的敲击着拇指的关节。
身后的心腹看着他一脸凝重,忍不住开口,“主子没有说明那阴山的情况,他们去的匆忙,只怕不会轻易得逞。”
云澈负手而立,脸上重色哪里还是温润如风的模样。
一双深邃的眸子,同样是沉色一片。
“传闻他是北衾的半边天,我倒是从没见识过。”想要合作,那也得让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
“主子,若是他们没能成功,那岂不是让三皇子他们趁了心意?”心腹担忧道。
“我已让人跟了上去。”七皇子声音温润,在这夜风中,竟有一丝凉意。
到时候若是两败俱伤,他就能无声无息坐收渔翁之利,如今靳九归在父皇眼里地位不低,三哥的人对他下手就是对父皇不敬。
至于若他当真失败,那对云升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久,却也是收到了来自城外的飞鸽传书。
靳九归身中剧毒,其属下手持金牌夜闯城门,已有人回宫禀告。
云澈稍稍一想,随后便缓缓的咧开了嘴。
他果真不是善茬。
夜闯汴京城,靖康王肯定会知晓,父皇就算有意护着三哥,想将此事压住都压不下来,而他又有极为正当的理由。
现在,是他该推波助澜的时候了。
“传话出去,天一亮就让人放话,靳家二爷捉到了当年陷害望湘楼的凶手,为靳家洗清冤屈,且身重剧毒,昏迷不醒。”
这样,就算父皇想要传召,靳九归也能懂他的意思。
要么父皇承认这其中有他的意思,要么父皇,就得推出三哥去平息靖康王的怒气,握着手中那块假白玉,心中对靳九归的话。却是多了那么几分信任。
“是!”心腹回道。
将将白玉放到桌上,人,都想活,为了换一个更好的结局,有时候,他也不能一直沉默。
*
拓昀扶着靳九归回了靳府就连忙让人备水备药材。
“公子,前面是门槛。”拓昀小心翼翼的开口。
倚在桌子上打了个盹的温情顿时惊醒,听到声音连忙就站了起来,看着门口的二人,“你回来了!”
拓昀一听声音,暗道不好。
靳九归也是抬头,但是眼睛模糊,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皱了皱眉头,“你先出去。”
靳九归的眼神没有聚焦,嘴唇发紫。脸色发青,脖子上原本几乎不见的伤口,现在也勾勒出一条紫色的线,像是被人勒住了一般。
温情像是被骤然扼住了喉咙一般,想要上前碰他,“你,你到底怎么了?”
语气担忧。
“现在还请少奶奶先出去。”因着耽误不得,拓昀的语气有些冷了,“稍后属下再向少奶奶解释。”
温情一顿,再不敢动,眼睛落在靳九归身上,而门外的人很快就备了水,抬过来。
“乖!你先出去。”靳九归哑着声音重复。
努力睁大了眼,却仍旧模糊。
温情不得不出去,看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
拓昀为靳九归解开衣服,浴桶中放的是凉水。将药材按照顺序一一放了下去,才扶着靳九归进桶。
后才让所有人都退下,
拓昀悄悄的关上门,转头朝着温情颔首,“少奶奶,抱歉。”
“你们去了哪里,为什么他回来会变成这样!”温情眼眶微红,听着里头传来靳九归的咳嗽声。
拓昀低下头,一脸愧疚,是他忘了公子受了些许的皮外伤,也没料想到,那侏儒牙子的毒这么厉害。
“此次是拓昀的失误,害的公子中了毒,公子现在需要运功逼毒。”
“为什么会中毒,你们是去了什么地方?”温情问道,才骤然发现。自己知晓的实在是太少。
靳九归有太多的秘密。
温情也没空着,一夜未眠,但却一点也不困,脑海中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中毒了,她能帮他什么吗?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去厨房熬些绿豆,绿豆清毒,只是不知道对这里的毒有没有效。
但是有做的总比没做的好吧。
遂温情去了厨房,熬制绿豆,想着等靳九归出来了,还能用上一点。
拓辉安置好了那群侏儒人,城门正混乱着,他也趁乱回来,质问拓昀。
“公子身上怎会有伤口?”
那脖子上长长一条,谁能伤的了公子!
拓昀扣了扣头皮,“下午公子和少奶奶闹着玩。不小心划的,小伤,公子用了药,那伤口也几乎不见,所以我给忘了,没想到这毒性这样强,不过一条细细的伤口,都能让公子中毒。”
“你!”拓辉恨铁不成钢,“我就不该把公子交给你一个人!”
拓昀身手不错,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老是在关键时刻忘记一些细节。
“似水公子配了药留下防身,以公子的功力,毒应当可以逼出来。”拓昀抱着侥幸。
似水公子的医术是放心的,他既说这药能逼出百毒,那自然是有效的。
至少目前,还未曾听说过谁的医术毒术是比似水公子高明的。
“但似水公子也说了,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你又怎知是怎样的!”拓辉压抑着怒气。
端着绿豆粥过来的温情,恰好听到二人的对话,手一顿。
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愧疚。
她与靳九归闹着玩的那一番,竟导致这样的祸事。
不行,这次靳九归再不能打马虎眼。
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那么这些风险算计,她又怎能让靳九归一个人来承担。
说到底,这些日子,她过的也太过安逸了。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其实没有了靳九归,她什么都做不了。
“进来吧。”里头的靳九归终于出声。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至少无恙。
拓辉第一个进去,温情想了想,却还是走到了院子中。将汤放到了桌上,这凌晨五六点的,还是有那么一些凉意,下意识的用手搓了搓手臂。
拓辉看着浴桶中闭着眼睛的靳九归,扶着他起身。
浴桶中的水已经成了黑色。
披上衣衫,扶着靳九归坐到床边,靳九归动了动,问道,“她呢?”
二人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了看。
“我去叫少奶奶!”拓昀连忙出去,亭子中看到那抹身影,唤了一声,“少奶奶。”
温情回过神,连忙擦了擦眼角,端起了绿豆粥。
跟在拓昀身后进了房间,看着面色苍白的靳九归。心中一酸。
拓昀拓辉连忙关上了门。
靳九归侧过头,朝着温情的方向,鼻子动了动,勾了勾唇,浅声道,“夫人等了我一夜,如今还给为夫熬粥,辛苦夫人了。”
语气中,恍若无事。
“绿豆粥,解毒。”温情哑着声音,红着眼睛,递到靳九归面前,“喏,喝了粥我再好好盘问你。”
紧闭的眸子动了动,细密的羽睫颤了颤,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为夫是伤患,夫人难道不应该贴心的亲自喂为夫吗?”
温情顿时心头一暖。
用勺子舀了粥,吹了吹,递到靳九归唇边,靳九归感受到热意,随着温情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用完一碗绿豆粥。
将碗刚放到桌子上,转过身要问靳九归,却先听靳九归道,“夫人,过来。”
温情一颤,只见靳九归朝着她伸出了手,手心向上。
颤了颤,才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那只大手便立时将她抓紧。后缓缓将她朝他拉近。
温情看着他,一张苍白的脸上,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始终未曾睁开。
而如今又是一只手拉着她,另一只手却是顺着她的手腕往上一点一点的试探。
温情的心中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动了动唇,话道嘴边,却被略带薄茧的触感给制止。
大手触碰到温情的面颊,来回摩挲,那张苍白的脸此事多了一丝温润,没有了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少了一些气势,更多了一丝温和。
温柔的开口道,“为夫有一事想要劳烦夫人……”
“你…说…”温情语气不由得发颤。
“劳烦夫人,暂时当我的眼睛了。”靳九归开口,确定了温情心中的猜测。
顿时一股酸涩之感就从心底涌了上来,温情咬着牙根儿嘶声道,“对不起。”
一双杏眸再也忍不住,像是冒着水的泉眼子。
她不知道开了一个小玩笑,却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感受到手中的湿润,靳九归却是一怔,她哭了?
心中有一瞬的慌乱。
连忙擦拭着小脸上的眼泪珠子,睁开眼,原本精致好看的桃花眼,此刻根本无法聚焦,灯光下,也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这只是暂时的,不用难过。”靳九归皱了皱眉头,只以为她是因为他中毒,所以难过。
但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
“我都听到了……”看着一点没有责怪她的靳九归,温情顿时忍不住了,“如果不是我,你身上不会有伤口,也就不会中毒了。”
靳九归一怔,想不到她是因为这个自责。
“我…我去找大夫!”温情反应过来,“大夫肯定会有办法。”
说着要挣脱开来,却被靳九归抓的越紧。
“夫人不必自责,为夫此番受伤,万不能让大夫来看,更不能让外人知晓为夫此时看不见了。”靳九归沉声开口,才让温情镇定了一些。
感受到她的情绪,靳九归严肃道,“与夫人无关,中毒是我一手安排,并非是因为夫人的无意造成,稍后,我也会与拓昀他们说清楚。”
靳九归垂着眸子,无法聚焦的瞳孔,再此事看起来竟然有些清冽。
他只是高估了似水的药,还真的给留了后遗症,看来似水这个神医的名头还有待考究,回去了必然要怼他一怼。
如今眼睛看不清有利也有弊。
温情愣了一愣。
但是却摸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安慰她。
“夫人可唤拓昀他们进来,我有事与他们吩咐。”
待拓辉拓昀进来,只见靳九归盘膝而坐,一双眸子直直盯着前方。
“拓辉,若是靖康王府来人,你便亲自带人去,将侏儒牙子交给他们。若是皇宫来人,就对外宣布我因捉捕小世子案件中的罪魁祸首而深受剧毒,还在昏迷当中。”云帝知道后必然要传召他。
“是!”拓辉连忙回道,然后出去吩咐。
留着拓昀在那里,靳九归才开口,“拓昀,此番我是故意中毒,没有事前告知你们,是怕你们不同意。到时候皇宫来人,皇上必然会让我先交出那侏儒牙子,我必须得用一个正当的借口躲过。”
拓昀一怔。
“以靖康王的性子必然会带兵前来,因为侏儒牙子与小世子的死可能有直接关系,所以靖康王肯定会直接要人。而之后,肯定会有一番殿前对峙。我因为中毒,现在不能视物,到时候在云帝面前,我也有正当理由。”
“主子您现在不能视物?”拓昀心头一惊。
靳九归点点头,“有好处,也有坏处,你让人通知似水,我们离开云升之后,再去找他。”
拓昀点点头,眉间却是闪过一丝凝重。
公子无法视物,那这离开势必会困难重重。
“少奶奶,那主子就交给您了。”拓昀点头下去做安排。
温情却是一愣,“我们,要离开云升吗?”
“上一次夫人猜的无误,我既不是云升的人,自不会一直留在云升。”靳九归说着一顿,“只是,之后的路危险重重,不知夫人可愿与我一路。”
话顿,静静的等着温情的回答。
此刻的他看不见,心竟也忍不住提了起来,若是温情拒绝的话,当如何。
他也不知道。
“难道我,就要走上电视剧中刺激而又丰富的亡命生涯了?”温情的脑回路却是一瞬天马行空了。
让靳九归哭笑不得。心中的石头却是落了下来。
但是由于靳九归打的太极,温情反而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鸡鸣响起,城门大开。
门外候着的正义驾着马车等候了许久。
城门外也是熙熙攘攘等着进入城中后在集市占个好位置的卖菜群众。
正义在无聊之间,却听旁人传来闲语。
“听说七年前害死靖康王小世子的凶手被靳二爷给抓到了。”
“我就说当年薛厨子没理由对小世子下手,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菜种做这样的事儿,薛厨子一家,死的冤枉!”
“此事也牵连了当时的望湘楼,至今靖康王都在为难靳家,所以靳二爷才不肯放弃,发誓要抓住凶手。”
正义扣了扣脑袋,却是不解,这城门还没开呢,怎么在城外就传出来了。
有七皇子的推波助澜,靖康王应该会更快一步收到消息。
靳九归眼睛看不见的事暂时让人封闭了消息。
如靳九归所料,靖康王带兵前来本欲与靳九归见一面,但是在提早的吩咐下,拓辉带着靖康王出城。
而宫里的人需解除宵禁后才能出来,所以慢了一步。
“我家公子尚才昏迷之中,恐怕今日是醒不来了。”拓昀一脸诚挚。
云帝的人皱了皱眉头,“可需要太医来瞧瞧。”
这等,拓昀自然是按照靳九归的吩咐,连忙拱手道,“那就多谢公公了。”
听他这样说,那蓝袍的公公只得回宫复命,并准备派太医前来。
而靖康王那里已经开始了对侏儒牙子的拷问。
靖康王掌管十万靖康军,对刑法颇有研究,侏儒牙子若是不吐出点东西,那就不仅仅是退去一层皮那么简单。
温情一直陪靳九归身边,听他解释完之后,紧绷的弦松了一些,整个人疲的很。
靳九归听到温情没了声儿,骤然想起了,“夫人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要给温情盖上被子。
温情正打算放松下来,脑海中却骤然想起了一个人,连忙睁大眼睛坐了起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