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担架”上,一个穿着黑色衣衫的男人静静地躺在上面,他的眉目紧闭,脸色苍白,简直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而这个人……的确真的是心魔幻枫。
心魔幻枫和他的本体一样,经常穿着一身黑衣,外层套着一件黑色鲛纱,应该是他的神力凝聚而成的法衣,而那件沾满血的鲛纱外袍被丢在了老瓦房那边,“担架”上的男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衫,看不出他身上的伤口在哪里。
他看起来太安静了,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
那些小孩子看着也有点发憷,这个一身古装的男人不仅像是个死人,还有着一头长长的黑发,一眼看去就跟从棺材里抬出来似的,他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他还活着吗?”小孩有点瑟缩地道。
孙霈祺却是胆大得很,脸上不带丝毫畏惧之色,“肯定是活的,死了的话就更不用怕了。”
在孙霈祺看来,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变成僵尸蹦起来,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这些孩子生活在闭塞的村子里,从小都是听着各种神佛志怪的故事长大的,身边的大人也很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所以他们的表情都有点犹疑。
灰衣服的男孩似乎是他们之中的领头人,他壮着胆子道:“老大,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正准备让林映空他们放倒这群小孩的封容微微一顿,抬手示意他们先别动。
孙霈祺……究竟是怎么让这些孩子把心魔幻枫带到这里来,然后他又想要做什么呢?
封容琢磨着反正孙霈祺等人看不到他们,那就再等等好了,重点是他们现在还没找到心魔幻枫的魂魄在哪里,也不急着救一副没有灵魂的*。
黑色长衫的男人沉睡在简易的木板“担架”上,而孙霈祺则是指挥着这群小弟们开始干活。
只见孙霈祺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指挥着这些孩子把他们带来的油漆打开,然后就开始在岩石地上绕着心魔幻枫……额,用刷子作画。
也不说是作画,他们只是用刷子刷出一条条曲折的线条,红色的劣质油漆渐渐铺满了一地,鲜红的色泽刺激着人的眼球,让人产生几分生理性的反感。
看着看着,封容和林映空他们就忍不住互相对视了几眼,交换彼此的眼色。
……如果他们没有看错,孙霈祺这算不算是在布阵呢?
费蓉有点懵逼,打字问林映空他们:“是我看错了么……这好像是某种献祭阵法?”
祝孟天也道:“可能不是你眼花,我也觉得很像!”
封容和林映空对视了一眼。
好吧,阵法不是问题,孙家人都在折腾着夺运阵呢,肯定是有什么门路知道这些古怪的玩意儿的,可问题是孙霈祺为什么要弄献祭阵法,他知道这个阵法是干什么的吗?
——如果知道的话,那他是准备把心魔幻枫给献祭了?!
想到这里,总办外勤组四个人都有点不知道能说什么,唯一的想法就是——这熊孩子怎么就忒大胆了呢?!
等这些孩子用油漆把红色的线条歪歪扭扭地画完之后,岩石地面上便多了一个直径五米左右的红色咒印,看起来邪恶又恐怖,心魔幻枫的躯体就躺在红色咒印的正中央,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
不过从这完整的咒印也看出来了,这个阵法的确是属于献祭形式的,算是邪术中的一种,一直是灵异学界里长时间被禁用的阵法。
这邪术的作用主要是通过献祭活物来召唤邪灵,以供布阵人驱使,祭品越有力量,召唤出来的邪灵也就越强大,但是这个阵法有缺陷,很容易反噬布阵者,造成各种流血事件,惜命一点的人都不会去用这个阵法。
而且孙霈祺要把心魔幻枫给献祭了,他可是一个上古遗神,他有多强大,这召唤出来的邪灵就多有力量,孙霈祺这个熊孩子是打算来玩一出毁灭世界的游戏吗?!
既然孙霈祺的目的已经出来了,林映空便对封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可还没等封容下命令呢,那头的孙霈祺已经拿着那把菜刀,拎过一只雪白的兔子摁在油漆上,然后直接往兔子的脖子上一砍——
血花飞溅,孙霈祺露出一个有点稚气有点残忍的笑容。
总办外勤组几人都愣住了。
他们就琢磨了几秒钟,在考虑是先毁掉阵法还是先放倒这群孩子,因为他们担心心魔幻枫身上有什么禁制,一动手容易出现反噬的现象,伤到这些孩子就不好了。
结果就这么一犹豫,孙霈祺便眼也不眨地砍掉了一只兔子的脑袋,艳红的血液一下子就喷溅在了心魔幻枫的身上!
孙霈祺这是要用兔子的血来作为启动这个阵法的引子!
这群村子里的孩子从小都是看着杀鸡杀猪长大的,倒也不觉得这一幕有多么血腥可怕,只是彼此好奇地互相看看,他们好像也不清楚孙霈祺这是要做什么。
眼看着孙霈祺就要去拎第二只兔子来放血了,封容不再继续犹豫考虑,直接就对另外三个组员比了个手势——动手!
林映空脚下的影兽像是章鱼的触须一样猛然张开,钻进了那些孩子脚下的影子里。
费蓉快手快脚地往他们身上套了数个结界。
祝孟天化出长剑,跳到红色咒印边上,单膝跪地,手持剑尖朝下往下狠狠一扎——坚硬的岩石地面登时像是蛛网似的龟裂开来,将这红色咒印毁了个彻底!
而封容已经跳到那个简易“担架”边上,空气之中的水汽飞快凝结,将心魔幻枫整个儿冻了起来,封容的手往这长方体酷似冰棺的冰块上底下一放,然后就托着这个巨大的冰块跳出了红色咒印的范围。
说时迟那时快,等封容带着“冰棺”回到原地,那些被放倒的孩子才刚刚软倒在地。
孙霈祺比较倒霉,倒地的时候后脑勺磕在了旁边的岩石上,磕出一个大包,他吭也不吭声地晕了过去。
祝孟天见这阵法已经被破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扭头看到那个巨大的冰块,他立刻吹了一声口哨,嘴贱地道;“童话里的白雪公主啊~”
就是不知道需不需要神侍空聆变成王子来吻醒他……啊,不,空聆貌似已经死了,剩下的孔先生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总之他就自称自己是空聆。
费蓉无语地道:“你小心幻枫醒了之后打击报复啊!”
祝孟天琢磨了一下在死亡之漠时心魔幻枫的杀伤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当做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映空也盯着被冰块冻住了的心魔幻枫看,他道:“真的没有魂魄啊……难道他觉得这副躯体伤得太重,魂魄自动飞走去夺舍了?”
这不合理啊,心魔幻枫的灵魂太强大,真的要找个普通人夺舍,那是分分钟把那个*“撑爆”的节奏,这躯体就跟衣服差不多,不合身的话怎么穿都不舒服。
封容的手还贴在冰块上,闻言就道:“应该不是,他的身体还没有严重到需要魂魄离体的程度。”
众人一听,登时就觉得想不通,不过这会儿也不急着琢磨,他们便打算先把现场清理一下再说。
祝孟天扭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被砍了头的白色兔子,脚下一跺,岩石上就多了个坑,将这只兔子埋了起来,他嘴里还念叨:“阿弥陀佛,我们也不是见死不救,但是刚才真没想到这熊孩子下手这么快,你就早点往生投个好胎吧!”
等那枉死的兔子被埋进了岩石深处,这一片地面也成了碎石地,将那些红色油漆画出来的咒印彻底弄没了。
然后祝孟天就拎起另一只还没惨遭毒手的兔子看了看,笑眯眯地道:“这是肉兔啊,我们今晚加餐吧~”
费蓉无语地道:“那你还埋刚才那只兔子做什么?捡回去也能加餐。”
“那只就算了,它那么惨,还是让它入土为安吧。”祝孟天煞有介事地道。
费蓉翻了个白眼,“歪理真多!”
而林映空已经蹲在了晕倒的孙霈祺旁边,从他身上搜出了他刚才一直拿在手里的纸张,孙霈祺似乎就是按照这张纸来布阵的。
等林映空拿出那张纸一看,他就皱了眉,因为这张纸就是普通的笔记本的纸张,上面用铅笔画了个阵法的图,旁边用狗/爬似的字体标注了整个献祭的过程,但其中一行字写着的是:
“完成献祭之后,可以许下愿望,任何事情都能实现。”
孙霈祺在这句话上画了个五角星,以示这是重点。
所以说,这个熊孩子压根儿不知道这个献祭阵法的真实用途,只是想用来许个愿?他想许什么愿?拿心魔幻枫来献祭,这是要称霸世界的节奏吗?!
林映空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骂道:“这熊孩子!”
孙霈祺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