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
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苏子矜勾着唇。
她打开微信聊天界面,找到与韩晨渊的对话框,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苏子矜【你什么时候回来?】
国外有时差,这个点他应该还没睡醒。
苏子矜又找到她一位当律师的同学咨询一下关于婚外子是否能分到遗产,得到同学的肯定回答,苏子矜放下手机,平静地脸上寒着冷意,周遭空气都降了温度。
苏子矜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片刻,她拨打了黎韵的号码,电话很快被那头的人接起来。
“子衿,怎么了?”
透过话筒,苏子矜还听见她那边窸窸窣窣翻资料的声音。
“帮我个忙。”苏子矜没有委婉,直接了当地开口。
黎韵翻着资料的手一顿,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让你的院长老公把安淮调到国外去交流学习一段时间,期限半年或者一年。”
安淮?那不是明仁医院的医生吗?黎韵有些不解,问:“他怎么得罪你了?”
现如今撒谎苏子矜是张口就来,语气淡淡,“林沁找他帮忙做的检查,她怀孕了,孩子是韩晨渊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黎韵不免有些担忧道:“那你该怎么办?眼下是收集证据,离婚还是有别的打算?”
苏子矜唇角微微上扬着,轻声道:“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跟黎韵通完电话,苏子矜有些烦躁,站起身,走到床头柜,拿起那两瓶药倒出来吃了两颗。
林沁的产检并不是在明仁做的,找的自然也不是安淮,只不过苏子矜需要一个借口让黎韵的老公把他支开。
吞完药,苏子矜渐渐恢复平静。
她转身去了浴室。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时,韩晨渊已经回复了她的信息。
【后天。】
苏子矜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回复着【那我去机场接你。】
卉城国际机场。
纽约的航班准时落地。
韩晨渊从出口通道走出来,推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他俊郎的脸上尽显病态的苍白和疲惫,一出门口,韩晨渊便看见苏子矜站在车身前,撑着一把遮阳伞。
苏子矜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待韩晨渊走近。
苏子矜上前抱住了他,头埋进他脖颈处,低声:“好想你啊,终于回来了。”
韩晨渊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整个人却有气无力般,“嗯,快上车吧!”
苏子矜撒开了手,牵着韩晨渊的手上了车。
司机启动车子上路。
车里。
苏子矜侧身看着韩晨渊憔悴的面容,她眨着卷翘的眼睫,一脸担忧地模样,“晨渊,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病了?”
“我,我没事。”韩晨渊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胃里一阵绞痛,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来,额头上迅速冒了许多冷汗。
韩晨渊一脸难耐的捂着肚子,唇色惨白无色,苏子矜慌忙上前去扶着他,“你是不是胃疼?药呢?”
韩晨渊强忍着痛意,手臂上泛起了青筋,“药,吃完了,嘶。”
韩晨渊痛得失去了意识,眼看快要摔倒下去,苏子矜眼疾手快地把他往自己腿上揽,转头对着开车的司机说:“开去明仁医院。”
医院的走廊上都是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苏子矜站着抢救室门口,看着亮起的红灯,她不安地走来走去。
过了许久,抢救室的灯灭了。
苏子矜快步走到门口,里面的医生走出来。
“医生,我先生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沉重地告诉她,“病人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身体各个器官,恐怕所剩时日不多了。”
苏子矜一脸不可置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泣不成声“这不是真的,我们要做手术,我们有钱,求求你救救他。”
医生见过太多太多这种场面,显然已经麻木了,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苏子矜抬手擦着眼角的泪水,低头,从小包里拿出手机,给韩晨渊的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他们来医院。
病房里,韩晨渊还在昏睡中。
苏子矜站在走廊外,静静地看着。她眨着眼睫,满是忧心忡忡。
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给李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李助理接到苏子矜的电话很意外,她安安静静地听着。
“李助理,麻烦你把公司的文件整理好,带到明仁医院来。”
挂断电话后。
韩父韩母也赶到了医院。
苏子矜下楼接了他们。在电梯里,苏子矜简单的告诉他们二老韩晨渊现在的情况。
韩母听后,差点没直接倒下,苏子矜站在身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安慰道:“妈,这个时候您一定要挺住,不能让晨渊再受刺激。”
韩父强撑着身子,问她:“阿渊怎么就会得癌症呢?”
苏子矜扶着韩母到走廊外的椅子坐下,“晨渊总觉得自己年轻,身子骨硬朗。有时经常工作忙起来都没有按时吃饭,经常饿到胃痛才吃。”
苏子矜擦着眼泪,小声呜咽:“平时他又很少回家,我天天送饭去公司给他,在我的逼迫下他才吃的。”
韩晨渊的病对于两老是巨大的打击,原本硬朗的老人瞬间感觉沧桑了好多,头发也变白了不少。
苏子矜让司机把韩父韩母送回别墅休息,她则自己留在医院陪护韩晨渊。
傍晚时分。
韩晨渊醒了过来。
苏子矜坐在病床前,见他悠悠转醒,立即握住他的手,连问着:“晨渊,你感觉到哪儿不舒服,胃还难受吗?”
韩晨渊一脸惨白,俊郎的脸庞也跟着消瘦,他艰难地启唇:“我这是怎么了?”
苏子矜看着他惨淡的脸色,纠结了好久,她紧抿着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韩晨渊看出来了苏子矜欲言又止,他虚弱着,“说吧,我能接受。”
苏子矜告知了他癌症晚期的事。
韩晨渊听后,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企图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奈何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虚透,他伸手紧紧攥紧苏子矜白皙的手腕,试图从她的脸上确认只是个玩笑。
然而,苏子矜低着头,抽泣着,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他的检查报告单,递到他眼前,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字。
韩晨渊颤着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单子,却仿佛重如千斤,足足要他的命。
就在这时,苏子矜的手机响起。
苏子矜拿起一看,是李助理,她应该是到医院了。
苏子矜拿起手机划过接听键,贴近耳边,道:“在住院部16楼,144病房。”
挂了电话,苏子矜对着韩晨渊轻声说:“是李助理,她那有几份文件做不了主,就带到医院来。”
苏子矜担忧地看着他,顿了顿,“可是你现在这样,需要静养,那些文件还是别管了吧?”
韩晨渊一把将那张检查报告单揉皱,扔在了地上,他沉着声:“我没什么事,让她把文件都带过来给我。”
苏子矜无奈,静静地看着他几秒,呼出一口气,转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