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不必多，只要几句。
想当年，陈汤一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仅仅九个字，千百年来依然振聋发聩。
比某些人上千字的演讲强出太多。
夏君柔原本冷静的眼神，这一刻竟然出现了短暂迷茫，好似即将恢复到萌妹状态。
索性她对案件的兴趣远远超过对陆辰的欣赏，闻言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我就不再劝你了。”
“其实你可以再劝劝，千万别客气，说不定很快就能说服我。”
陆辰开玩笑道。
再说，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谈过女朋友。
和女人的最亲密接触就是牵手，而且还是刚才。
当然，这话绝对不能说。
夏君柔雷厉风行，话一撂下，果然不再劝说陆辰。
她直接道：“从现在开始，你首先需要取得吕凯的绝对信任，尽快掌握他们的造假证据，最好能够发现他们的造假窝点。”
“另外，我们之间采用单线联系，除非我出面，否则你不能相信任何人。”
夏君柔说的郑重。
陆辰古怪的问：“我负责卧底，你负责干啥？”
夏君柔眨眨眼睛，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
“我什么都不干，在局里等你的电话。”
“啥？”
陆辰满头黑线，神色中满是无语。
事情谈到这里，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
对陆辰来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既然吕凯已经放出话，肯定不会半途而废。
而他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任何表示，恐怕是担心欲速则不达，着急办坏事。
回到公司。
又过了三天。
吕凯好似入秋的茄子，彻底焉了。
他对陆辰的态度倒是没有变化，却始终不再提招揽的事情。
他越是如此，陆辰越是无语。
最后甚至有点鄙夷。
你看看你，做事儿一点儿都不讲究。
当初哥们一心一意工作，你非要诱惑。
现在倒好，哥们梳妆打扮，含羞带怯，即将欲拒还迎。你丫的反而脱了裤子玩健美，玩起了人体艺术。
这不是寒碜人嘛！
时间流逝，眼看着一周快要过去。
吕凯那里始终毫无动作。
陆辰多少有些纠结，就差跑到吕凯的办公室，一拍桌子怒吼。
你丫的做事怎么这么不靠谱？
衣服都脱了，你却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人干的事？
周五。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陆辰慢腾腾的整理着办公桌。
吕凯就在办公室，而且今天的神情有点异样。
那样子好似突然解决了某个重大问题，脸色红润，神情亢奋。
陆辰有种预感，他辛苦等待的机会，即将到来。
果然，陆辰忙完刚想离开，吕凯突然从办公室探出头来。
见到他没走，吕凯脸色一喜，“陆辰，还没走呢？来来，给你说点事。”
陆辰神情未变，赶紧点头：“好的，我马上过来。”
进到经理办公室。
吕凯很客气的吩咐陆辰坐下，思考片刻，斟酌道：“陆辰，唉！上次给你看的那几件东西，我已经托人卖了出去。”
说完，他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陆辰，好似等待他的反应。
陆辰惊讶的问：“卖了多少钱？”
听见陆辰第一句话不是讲道理，而是询问价格，吕凯心中大定，“也没多少。我那朋友路子广，认识一些钱多人傻的暴发户，一百万的东西最后卖了两百万。”
“这玩意儿简直比抢钱都快，连我都想试试了。”
后一句话，绝逼是吕凯心中所想。
语气真诚，充满赞叹。
陆辰越发震惊，“两百万，这么多？足够在燕城买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这这，经理……”
他的表情并非假装，而是的确被震撼到。
动辄两百万，比他爹教书一辈子赚的钱都多。
简直难以置信。
关键，造假成本才多少？
“是啊！”
吕凯扫了陆辰一眼，目露诡异之色。
“现在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像你辛辛苦苦一年，赚个三五万已经很不错。”
“再说我这个经理，看似风光，其实都是假象，一年下来也就是二十多万。”
“而且还要常常受到董事会刁难，咱们都不容易啊！”
对吕凯这句话，陆辰极其赞同。
他点了点头，叹道：“就这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买房买车娶媳妇。”
吕凯闻言立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听我那朋友说，那八个翡翠碗简直就是垃圾，别说一百万，一万都不值。”
“可是呢？一旦卖出去，那就是上百倍的利润。”
“那终究是犯法呀！万一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陆辰肯定不能直接答应，不然意图太过明显。
“你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吕凯一听，立刻嗤之以鼻。
“实话告诉你，据我那朋友所说，现在的文物交易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假货、仿品。”
“在三级文物市场，无论古玩店、古玩城、地摊、旧货市场，还是正规注册的艺术品经纪公司、国家所有的文物商店、拍卖行，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陆辰脸色大变，满是不可置信。
只是吕凯的口气没有丝毫犹豫或者心虚，那么唯有一种可能，他说的都是实话。
“嘿嘿，”
发现陆辰犹自不相信，吕凯晒然一笑，接着道：“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相信？”
“咱们国家的相关文物政策压根没有提到制造、买卖假文物违法。”
“相反，只有买卖一二三级珍贵文物，以及国家其他不允许买卖的文物才是违法，才会被追究刑责。”
“什么？”
陆辰大吃一惊。
“买卖真文物违法，买卖假文物不违法’？还有这种事？”
吕凯一席话，使得陆辰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一直以来压在他心头的阴霾，居然被吕凯三言两语否决。
他自然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吕凯言之凿凿。
如果吕凯如果说假话，很容易就能查到漏洞，相信他不会弱智到这种程度，为了说服自己特意留下这么大把柄。
既然吕凯没有说假话，那么就是真的。
吕凯将意思表达清楚后，倒是没有逼迫陆辰当场表态。
反而很客气的让他回去好好想想。
此次谈话，对陆辰来说，不亚于一次九级地震。
按照吕凯的说法：这事来钱容易啊，而且风险极小。
即使被抓也不至于进去，为什么不试试？
岂不比你辛苦几年来的容易？
下班之后，陆辰直接去了网吧，搜出最新版文物保护法律。
和吕凯说的差不多，没有关于倒卖假文物的内容。
更准确来说，对于不够等级的文物，暂时没有相关规定。
但是，吕凯明显不安好心。
毕竟不够等级的文物根本不值钱。
他们这些人既然出手，目标也都是等级文物。
这才是核心问题。
这一夜，陆辰辗转反侧。
脑海中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