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涵已经起来,此时掀帘进来道:“少爷,你醒了?奴婢这就让人打水进来。”说着就往屋外喊人。
杜云和瞪了锦衣一眼,做了个威吓的手势,吓得锦衣一缩脖子。
洗漱过用完早饭,杜云和带着锦衣走出织锦苑。走过曲曲回廊和花径,他停了下来,伸了个懒腰道:“晚上捶腿不用心,害得我腿脚酸痛,看来得好好活动活动了,今天就借单家那丫头支的秋千来玩玩。”
锦衣听说他要玩秋千,早就猜出他的用意,只是自己半宿没睡,精神有些不济,心里不由腹诽这恶主子又要戏弄自己了。只见杜云和悠闲地坐到一架秋千上轻轻荡着,并朝自己招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来推?”
锦衣走到他身后用手去推,还得忍受着杜云和一迭连声地向自己喊话:“用力推!高点!再高点……”
杜云和荡悠得正开心,忽然想到一个点子,他喊停了锦衣,下了秋千,说道:“你上去。”
“啊?”锦衣以为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杜云和再次命令道,“叫你上去你就上去!”
锦衣战战兢兢地坐上秋千,还没坐稳,就感觉身后被使力一推,整个人跟着秋千腾空而起,吓得她尖声大叫,因为她还没抓稳绳索。等到下来的时候又被杜云和大力推高,她赶紧告饶道:“少爷快停下,奴婢还没抓稳呢……”可是身后只传来杜云和开怀的大笑,估计根本没听到自己的说话。很快又是一推,锦衣的身子早已倾斜,这时直觉得再难稳住,一个失手,从天而降,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几个翻滚,摔了个鼻青脸肿。
杜云和走过来察看了一眼,见锦衣狼狈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然后扬长而去。
锦衣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织锦苑。
“你不是跟少爷出去的吗?怎么成这副样子了?”锦浣看见锦衣的时候大吃一惊。
锦衣头脑发胀,浑身疼痛,脱口道:“就是因为跟少爷出去的,才成了这副样子。”
锦浣不解,问道:“少爷让你陪着去做什么了?”
“荡秋千。”锦衣疼得没法,也不想多说,问道:“少爷呢?”
“带着锦涵出去了。”锦浣随口道。
“锦浣,”锦衣道,“我的脚崴了,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锦浣看了锦衣一眼,嘴角一撇,把锦衣扶进屋道:“没什么了吧?”
“没事了。”锦衣道,“我歇一会儿就好了,你忙你的吧。”
锦浣遂自去了,想着锦衣能够时常陪在杜云和身边,心里不禁欣羡不已,要是能让我和锦衣异位而处,把腿摔断了我也心甘情愿。
杜云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分,看着锦衣一瘸一拐地摆放菜碟,他看着眼里,嘿嘿暗笑,拿起碗来,食欲大增。
几天过去,脸上的淤青消退了,脚也好了,祸患却又要来了。杜云和见锦衣的腿脚方便了,脸也不花了,兴奋地对锦衣道:“我们去垂钓好不好?”
锦衣眉头一皱道:“少爷要去垂钓,何必加上我们两个字?”
杜云和笑道:“当然是我们一起垂钓才有趣啊!”
锦衣看见他的神色,头皮阵阵发麻。
杜云和带上了福乐,给他拎鱼篓拿钓竿之类的,一副势必满载而归的样子。而吃食一类的就交给锦衣搬上车去。看着这些东西,锦衣不由腹诽,掉个鱼居然还拿那么多不相干的东西,真是开了眼界了。
驱车到了市郊,下车来到一条河边,福乐端过一个小杌子伺候着杜云和坐了,然后又装好了鱼饵把钓竿递到杜云和手里。
杜云和一副闲适从容的模样,抓着钓竿哼着小调,偶尔偏过脸扫一眼锦衣,嘿嘿暗笑。
锦衣看着他的模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今天又是要拿自己开刀了。
杜云和哼着小调屁股还没坐热,就喊道:“还不拿东西过来给我吃?”
锦衣心想他刚用过早饭,遂从食盒里取了干果一类的,捧到杜云和面前。看着杜云和一面津津有味地嘴里忙活,一面让福乐在一边帮忙抓着钓竿,心想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有这样钓鱼的。
“换水果来。”
杜云和一声吩咐,锦衣只得又取出各色水果,供他挑选。等到用过水果润过喉,杜云和又开始喊着拿糕点来。锦衣又不得不选了一味糕点端过去。杜云和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就放回去喊换一碟,然后是锦衣递上一碟,杜云和就喊换一碟,再递上一碟,又喊换一种,接连换了六碟,杜云和还喊:“再换。”
锦衣回道:“没有了,就带了这几色糕点。”
“是啊,我要你换其它的吗?要你换最先那一碟。”杜云和狡辩道。
锦衣一愕,想到他的用心,又觉得事事小心也是徒然,遂将最先的一碟递给他道:“少爷,钓鱼不是得静心吗?你这样怎能钓到鱼。”
“谁说我今天一定要钓到鱼回去的?”杜云和道,“我就不能来郊游,顺便钓着玩玩吗?”
锦衣嘀咕道:“我看您像野餐。”
杜云和瞪了她一眼道:“我钓鱼郊游兼野餐怎么了?你有意见?我还没叫福乐打几只活物来烹炙野味呢!”
立在一边的福乐赶紧赔着笑接口道:“少爷是想吃野味吗?小的这就去给您捉去?”
正值此时,鱼竿忽地一沉,杜云和脸色一喜道:“哈,上钩了!”
福乐忙惊喜地凑过来,只见杜云和猛地往上一提,却提了个空,被鱼给脱跑掉了,他顿足道:“哎呀,真是的,怎么给跑了?”
杜云和不去理会福乐,怒目一瞪,责备锦衣道:“要不是你在这里喋喋不休,吓到了鱼,它会跑掉吗?”
锦衣含糊着喃喃自语道:“开头可是少爷……喋喋不休的。”
“你在那里嘀咕些什么?”杜云和斜睨了她一眼道,“你心里是不是在咒我?”
“奴婢不敢。”锦衣垂首道。
“哼,谁知道你敢不敢?”杜云和看了一眼空空的鱼钩道,“这下可好!鱼饵被鱼吃了,鱼也被你吓跑了,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说怎么办?”他看着垂首不语的锦衣,手一指道,“既然鱼是被你吓跑的,你还不下水给我去捉回来!”
锦衣脸色一变,支吾道:“少爷,这……虽说现在天气不冷,可是这样下水也不行啊,况且这水……这么深,深不可测,奴婢实在害怕。”
“是啊,少爷。”福乐也在一边帮腔道,“您要捉鱼,小的会水,不如让小的给您下水捉去?”
“多事!”杜云和呵斥了一声,转头盯着锦衣道,“本少爷要你捉个鱼这么丁点儿的事情,你就拿这么多的话来搪塞,可见你对主子不忠,福乐,咱们走!要是看见她跟来,就打断她的腿!”
这不是要遗弃自己的意思吗?要是不回杜府,自己何去何从?锦衣心里一虚,看着杜云和让福乐收拾了东西要走,只得极不情愿地道:“我,奴婢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