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缦熬好了药,端给柳瑛兰,柳瑛兰只想病好,一大碗苦不堪言的汤药一下就灌了下去,把碗放了,却又开始犯愁,问道:“锦缦,这药是不是快吃没了?”
锦缦点了点头,见瑛兰唉声叹了口气,她知道瑛兰是为了银子的问题,说道:“奶奶,你别担心银子,只要吃着这药管用,奴婢身边也有结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些碎银,递向瑛兰。
瑛兰忙推开她的手道:“这怎么使得,这是你的银子。”
“都病成这样了,还跟我计较这个做什么。”锦缦将银子塞到瑛兰手里。
“不行!我怎么样也不能花你的银子,这我成什么了。”瑛兰不受,把银子还她,推开她手道,“况且,这些银子你自己也是要使的,我怎么能动。”
锦缦却摇头道:“我没事,只要我还在府里,就有吃有穿的,又饿不着,能花什么银子。再说,锦缦从小就被人贩子卖了,无父无母的,没什么牵挂。要说有,那也是奶奶,说心里话,奶奶是我如今最亲的人了,我把奶奶……当亲姐姐一样看待,我是真心想让奶奶快点病好的,所以,就不要跟我计较这些身外之物了。”
“锦缦……”瑛兰眼眶一热,见锦缦对自己的心竟然如此赤诚,看着手里的碎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脚步声响,似乎有人进了屋。
“锦缦。”外边人喊了一声。
锦缦听出是锦青的声音,出来一看,旁边还站着锦浣,她大为意外。她没想到锦青会过来这边,而锦浣回来的消息她也才听说没一会儿,现在居然就看见了她。
“锦青姐姐,你怎么过来了?”锦缦笑着道,“对了锦浣姐姐,听说你回来了。太好了。”
锦浣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听说二少爷讨了一房妾,好歹我以前也是二少爷屋里的,所以专程过来给你们姨奶奶请个安。”
锦缦虽听她说是过来给瑛兰请安的,可看她脸上却显然是一副不把人当回事的模样。勉强笑道:“那两位姐姐稍后,我这就去请我们奶奶出来。”
“切,不就是一个不得宠连妾也算不上的,架子倒是不小!”锦浣讥讽道,“我们两个在外面说话。她难道会听不到?居然还在里面磨蹭,不早该出来了吗?”
锦缦刚要转进里间,却听锦浣说出如此毫不避忌的话来,她迈了一半的步子下意识一停,暗暗紧了紧眉头,才掀帘转进了里间。
锦青见锦浣说话一点也不忌惮,忙推了推她,低声道:“我知道你对二少爷有心,不过,你可别在这里给我惹事。”
“我惹什么事?”锦浣却抬高了声音。对着里面道,“我不过是好好地来给她请个安,她倒好,把我们干晾在外头,还真以为自己是正经奶奶了!”
见锦缦扶着瑛兰出来,锦浣走了过去,她走近瑛兰,转着圈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瑛兰刚刚从床上起来,锦浣见瑛兰发髻松乱,面无血色。不禁鄙夷着道:“哟!这模样是怎么回事啊?啧啧啧,这是要扮病美人勾二少爷的心吗?可惜啊,二少爷心里有的它自然就有,要是没有。就算是西子捧心,他照样不会放在眼里。”
瑛兰在里面就已经听到了锦浣的冷嘲热讽,现在居然又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当面奚落,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说道:“二少爷放不放我在眼里,也是我跟二少爷之间的事情。还轮不着一个下人来说三道四!”
锦浣见一个不得宠又被人嫌的人居然还敢仗着奶奶的身份带着训诫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当时就不干了,秀眉一竖,指着瑛兰道:“我是下人没错,那也用不着你一口一个下人的!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呸!也不瞧瞧自己什么东西!”
“锦浣,你太过分了!”锦青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锦浣道。
锦青有些怯了,一把拽了锦浣道:“你干什么呀!还不走?”拉了她就走。
“我自己会走!”锦浣一把甩开锦青,临走还要补上一句,“一个风月场所出来的烟花女,居然觍着脸当起了二少爷的女人,呸!”
瑛兰本就最忌别人提到青楼女烟花女之类的话,如今却被锦浣毫不避讳地当着她面提,且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她又气又悲,想到悲苦之处,不禁湿了眼眶。本来这些天还比较心平气和的她,感觉身体好些了,这一气,不禁又渐起咳喘。
锦缦忙扶她进内,坐在了床上,见瑛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锦缦忙取帕子替她擦拭。
瑛兰接过帕子,抹着泪道:“我已经够委曲求全了,为什么单连芳还要咄咄逼人,让她的丫头来羞辱我。”
锦缦见瑛兰误会了,说道:“锦浣不是大奶奶的丫头,是**奶的。”
“你说什么?**奶?”瑛兰听说是素素的丫头,一愣道,“她是**奶的丫头?”
“是啊,是**奶昨天才把她带进来的。”锦缦道,“不过,锦浣以前就是府里的丫头,原先是沁春园的,后来到了我们这边,伺候二少爷,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太太赶了出去。没想到,居然让**奶又给买了进来。”
见瑛兰不说话,锦缦说道:“会不会是**奶让她过来的?”
瑛兰却摇头道:“虽然她是**奶那边的,那边也不待见我,可**奶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瑛兰还是自问比什么人都了解的。
锦缦听后也点点头,说道:“也是,落水那会儿还多亏了**奶。那,这么说来,锦浣一定因为是吃奶奶的醋。”
瑛兰听锦缦说得没头没尾,问道:“这话怎么说?她吃什么醋。”
“奶奶有所不知。”锦缦说道,“锦浣之所以被太太赶出府,是因为私藏了二少爷的一条帕子。太太虽说以偷窃的罪名驱逐了她,锦衣锦青她们后来也绝口不提这事,但是我们织锦苑底下的人私下里还是会悄悄议论,说她是因为对二少爷有了非分之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