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瑛兰自从那天从柳三那里回来,心知自己的身体越发不济,想起当年母亲也是因为多年咳嗽,最后出现咯血的症状,所以连日来的她更是心情郁结,不断流泪。自己会不会和母亲那样就此撒手人寰,想到这她不免害怕恐惧,拉着锦缦的手道:“锦缦,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锦缦也替她难过,说道:“都这样了,就让奴婢去告诉爷吧!”
瑛兰想到杜云和,更是伤怀,抽泣着道:“他只会以为我们说谎骗他。”
“都病成这样了,还想那么多干嘛?不试试怎么知道。” 锦缦苦口婆心地劝她,见瑛兰不说话,撂下一句“奴婢这就去找爷”后,便欲转身走人。
却被瑛兰一把扯住了道:“别去!他不会相信的,何苦去自讨没趣。已经惹他生厌,我不想再去招他厌烦。”说什么也不让锦缦去找云和。
锦缦见她如此,更是一筹莫展。
“不如这样,”瑛兰擦着眼泪向锦缦道,“当铺得的那点钱,你去给我抓点药来。 ”
“可是,没有大夫开方子,怎么知道抓什么药啊?”锦缦皱眉道。
“随便抓点治咳的药就好,要是药铺不给抓,你就换一家,看哪家愿抓就行了。”瑛兰见锦缦迟疑,催道,“去啊。”推锦缦去抓药。
锦缦无法,只能遵从着去了。抓了药回来,恰好看见素素往杨氏那边过去,见到瑛兰后就顺口说了。
素素远远看到瑛兰,原先沉静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柳瑛兰,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
堪堪走近时,却听瑛兰出了声,声音显得异常的伤感:“容我……说几句话好吗?”
素素却脚步未停。根本不理她,却被瑛兰一把抓住了手臂:“素素。”
素素脚步一停,一把甩开她的手,也不看她。冷冷着道:“我们应该没什么可说了吧。”
说完提步就要走人,哪知又被瑛兰一把给扯住了:“只说几句话……几句而已。”声音几近是在哀求了。
素素被她扯停了步子,眼睛一瞥,瞥到了瑛兰抓着自己手臂的双手。
瑛兰见素素扫落到自己手上的目光极是冰寒,下意识地手一颤。缓缓缩回了双手。
素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终于一抽身,走向了水榭。
来到水榭,瑛兰见素素只愿背对着她,她也无可奈何,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我爹那边的银票……是你放的吧?”
“什么银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素素微微侧脸斜睨了一眼,冷声道。
其实那天素素见到柳三来向瑛兰讨要银钱后,回去便取银票交给了寒香。并给了她柳三的住址,让她去找文泽,同文泽两人去给柳三送银票,只是交代了不要让柳三发现就是。于是那天文泽便把银票偷偷塞进了门里。
瑛兰见素素不承认,也不再说话,看着素素清冷的背影,她眼睛一酸,说道:“对不起。”
见素素始终不肯回头看她一眼,她心里越发地落寞:“我一直想对你说这句话,可是我不敢……我不敢面对你。更没脸对你说这句话。我知道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消弭的,可要是不说我又……”
她喉头有些发堵,调整了一下,才续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这辈子你都是不会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素素背着她看着水面一声不吭,瑛兰低低一叹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到大看到的,就是我爹无休止地打我娘,还有我。从我记事开始。我就从来没感受过被人疼爱的滋味。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一个疼我的人,直到我遇见了爷。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命中注定的人,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到了他的身上。
当我以为他对我越来越好的时候,当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得偿所愿的时候,却让我发现……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你,我不敢相信,也接受不了。
那天,单连芳来找我,我也曾犹豫不决,我不想害你,可是……可是我害怕,”说到这里,柳瑛兰眼眶已经湿了,“我怕你会把爷抢走,我怕我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才被她说动的……”
“不要说了!”素素听她说起当初她跟单连芳同流合污陷害自己的事,让她又想起那段令她不堪回首她竭力想要忘却的记忆,她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就走。
可几步走到瑛兰身侧,瑛兰一把扯住了她,一下跪在了她面前,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我错了,是我的错!素素,对不起!我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
我一直没有看清的是,爷跟我爹不一样,只要他心里承认了我是他的女人,他是会善待我的。其实那时候他对我已经很好了,可是直到失去后,我才看清这一点。可惜太晚了。
如果我当初能够大度一点,那么即使得不到他十分的爱,也能从你那里分得少许,既然他真正喜欢的不是我,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可是,因为我的自私,反而让他越走越远,我越是贪婪想要得到更多,最后却越是失去地彻底。我更加不能原谅自己,对无辜的你做出了那么狠心绝情的事情。我知道上天一定会惩罚我的,一定会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素素严词打断她的话道:“哪怕你那时候想尽办法让我远离云和,又或者让云和讨厌我,亦或是联同单连芳把我赶出杜府,我都会对你感激不尽!可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该陷我于万劫不复!哪怕我只是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你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如此狠心绝情,陷害无辜的人,你还想让云和接纳一个毒妇?”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瑛兰流着泪道:“我知道就算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无法赎清我对你犯下的罪,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