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杜云柯回过神来,说道:“捡来的。”随手放在了案头上。
“捡来的?”锦绣一听这话道,“这种脏东西少爷怎么能留在房里,奴婢这就去扔了。”她随口说着,就走到案头边要去拿那片树叶。
“不用!放那里好了。”杜云柯道。
锦绣顺从地把手缩了回来,看见他已经在自解衣带,忙过来替他宽衣。
“夜深了,”杜云柯不等她来解衣,向她摆了摆手,打发她道,“你也去歇息吧。”
“是。少爷。”锦绣垂了眼帘,开门出去。
虽然锦绣的一言一行都深合规矩,稳当地挑不出一丝差错,但在杜云柯的心里,莫名地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个丫头真的太过体贴入微,反而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正要上床,想起那片树叶,他又重新搭好衣衫,走过去把它夹进了书页当中。
次日起来刚洗漱完,二公子杜云和就来看兄长了:“哥,我听说你去找我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上门来了。”
两兄弟出了房门信步闲庭:“我还以为你腿伤刚好,会安分点。”杜云柯笑说道。
“哎,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杜云和也笑,“要我向哥你那样温文儒雅又能干,看来是要等下辈子喽!”
“你也别尽夸我。”杜云柯道,“如果真有下辈子,我倒宁愿像你那样,做个富贵闲人,潇潇洒洒地过一生。”
杜云和道:“爹常夸你,说你做什么事情都极用心,生意上的事情也一点不含糊,要是让别人听到你说这话,准以为你在挖苦我。”
“表哥!”两人正说笑着,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侧头望去,是表妹单连芳。只见她身着一袭水红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外罩一件青缎外裳,面若芙蓉,眉如远黛,珠玉耳坠随身晃,身似绵柳迎风摆。她便是杜家兄弟的表妹,当家女眷杜夫人的侄女,长得可也是明艳照人,宛如貂蝉在世。身后跟着个贴身服侍的丫头,看见了杜氏兄弟,屈身行了一礼,远远地站定。
单连芳轻盈地飘到杜家兄弟跟前,手臂一弯,挎住了杜云柯的胳膊,喜笑颜开道:“表哥,看到我开不开心?”
“喂,臭丫头,你又到我们家来做什么?”杜云和眼皮子一翻,说道。
“这是我姑父姑母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单连芳对着杜云和哼了一声道。
“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杜云和说着就转身要走。
“云和,怎么说走就走?”杜云柯在身后喊道。
杜云和也不理会兄长,转回身瞧着单连芳道:“既然你来我们家,见到了我怎么不打招呼?难不成你眼睛不好使,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都看不到?”
单连芳小嘴一撅,瞪了他一眼道:“你最会欺负人,我要是搭理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欺负!”
杜云和一咧嘴巴道:“哈,怪不得,你都来我家好多天了,居然连我屋里都不去,好歹你还叫我一声表哥吧。”
单连芳撅着嘴巴轻嗤一声,不去理他。
杜云柯见他们斗嘴,只是淡淡而笑,他拨开表妹的手道:“你这是去哪里?”
单连芳道:“我不就是来表哥你这里吗?每次我过来,下人们都说你出去了,所以今天我特地起了个早。”
“我办完事情回来,你不都能见到我吗?”杜云柯道。
“可是早上我很少跟你说过话啊。”单连芳撒娇道。
“哥,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杜云和也不想再凑趣,向兄长说了一句,便径自离开了。他可不喜欢这个娇滴滴的表妹,更何况虽然不干活,他还是很忙的。他把几个心腹小厮召集起来,到城外打猎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外,进林子寻找野兔野鸡,这个林子近水源,是野兔出没最多的地方,几个人在草地上追寻猎踪。
“少爷,这里的足迹断了。”福寿低声对身旁的主子道。
“应该就在不远处窝起来了,快仔细找找。”杜云和吩咐着,手里的弹弓紧了紧。
忽然,嗖地一声,一只兔子从草地里窜出来,迅速地逃开了,杜云和手持弹弓,夹着弹丸,忽的一声,弹丸飞出,兔子跑掉了。
杜云和尴尬笑笑:“这兔子太机灵了.。”
福乐听了心里暗笑,忍不住道:“少爷,不是你的技术生疏了吧?”
“臭小子,”杜云和龇着牙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老实?”
几个人又寻踪觅影,往林子里走去。不久再次发现了几处足迹,循着足迹走到一处,又是断踪,经过仔细的观察,杜云和发现在不远的东北角就潜伏着一只,他向几个手下点头示意,开始散开,包抄过去。兔子被惊动,从隐身处逃窜出来,福乐和福寿福泽赶紧追着打,而此时的杜云和早已埋伏在野兔原来隐身的地方。因为野兔被惊起逃窜,最后都要跑回它们原来藏身的地方。杜云和见野兔划了个圈跑向原地,卯足了劲儿“呼”地一声,弹丸飞出,刚好命中,兔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哈哈哈……”杜云和拎起兔子的耳朵,得意地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栽在本少爷手里。”
福乐看了看主子的腿道:“少爷,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您的腿才刚好呢。”
杜云和也觉得腿上有些不适,遂招呼一声:“走!带这畜生回去!待会儿你去交给厨房,叫他们今天晚上好好地煮了给我送来!”他把兔子一扔,甩到了福乐的手里。
这边沁芳园里,杨氏交代锦屏道:“今天我去向太太请安的时候,太太说芳姑娘想吃莲子糕,让我去叮嘱厨房一声,你让锦兰去跑一趟。”
锦屏撇了撇嘴道:“太太也真是的,干吗自己不使人过去,偏偏还要劳累姨娘。表小姐也真会折腾,每天不都有四色干果,四色甜点送过去吗?她还三天两头翻了花样地让厨房做这做那,她在府里的待遇可比我们两位少爷强多了。说来说去还是太太偏心,自己没有生养,把个侄女当成宝……”
“住嘴!”杨氏截过话头微嗔道,“这种话也敢说?太太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要是传到太太耳朵里,到时候我可庇护不了你了,连我这个做主子的到时候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