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素素问及这么对付锦绣会不会觉得有些过分了,寒香低着头没有吭声,她不想说违背自己良心的话。
“整个杜家的人一直都说我跟他们这里的一个名叫锦衣的丫头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锦衣你总耳熟了吧?”素素道。
寒香点头,她不明白素素何以忽然有兴趣提起这个已经死去的杜家丫头来,因为以前即便杜家的人当着素素的面说起两人像得不可思议,素素回到锁芳馆也是绝口不提的。
见寒香点头倾听,素素说道:“爷跟那丫头两情相悦,可是这个锦绣,当时她也是伺候爷的贴身丫鬟。她对那锦衣因妒生恨,居然推锦衣下水,想要置她于死地。哪里知道她的如意算盘没打准,二爷把锦衣救了。心知阴谋败露,锦绣于是暗中求恳锦衣不要告诉爷。面对她的苦苦哀求,锦衣心软原谅了她,答应不在爷面前揭发她。可是没想到,锦绣非但不感恩,还下毒害那锦衣,害得她险些丧命。”
听素素说起锦绣忘恩负义,居然还下毒暗害曾经饶恕她的那个锦衣,寒香吃惊不小,张了嘴瞠目结舌。
“可尽管这样了,在她被爷打发后,看着她凄凉惨淡地收场,那锦衣仍然保留着对她的一丝同情,在爷面前帮她说话。只是她不明白,有些人的心肺是和常人不一样的,是有毒的,他们永远不懂反省,更加不会感恩。爷被迫成亲后,锦绣就将爷跟那锦衣之间的事情泄露给了单连芳,而她自然也就成了单连芳的贴身之人。从那一刻开始……”
素素缓步走到窗边,想起过往种种的不堪回首,虽然窗外天色明朗晴和,可她的心却添上了厚厚的一层暗霜。
听着素素将那个众人口中的锦衣跟锦绣和单连芳之间的恩怨一一道来,寒香简直难以相信,那个锦衣居然曾经遭受了单连芳和锦绣那么残忍的虐待,及至素素停口,寒香问道:“那个锦衣被姓王的带走。后来怎样?有没有脱险?”听了素素的一番讲述,寒香的内心已经完全被锦衣的命运牵扯住,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希望那个可怜的丫头能够脱离魔掌。
“后来?”素素转身看向寒香。平静地道,“后来的事情,杜家的人已经告诉你了,她死了。她被姓王的撞破头,然后丢下了河。死了。”
素素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是寒香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抹阴冷的光芒。想到自家主子对这一切怎么会这么清楚,寒香问出了口:“小姐,那个锦衣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素素看了寒香一眼,回身坐下了道:“你不用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值得我们去发善心。所谓善心,也该用在适当的人身上。今天你看到那个锦绣所受的一切。不过是她当年加诸在锦衣身上的而已,这些整治人的手段,通通都是她的主意。如今,我不过让她切身体会一下她自己的杰作而已。她当年丧心病狂对付锦衣的时候,完全没有一丝顾念人家曾经宽恕过她的情意,完全没有一丝手软,像她这种狼心狗肺又心狠手辣的人,你还觉得有必要同情她吗?”
寒香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回话,可是想到锦绣恶劣的人品。她已经很赞同素素的话了。
“还记得你以前替碧凌求情时我对你说的话吧?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说了吧?”素素道,“其实发善心,也是要看人的,有些人你永远浪费自己的善心。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想起当时在替碧凌求情的时候,素素要自己记住了,有些人本性如此,就算原谅了她,她也不会感激的话。寒香这才明白素素说这话时的深意。
晚上躺上床后,寒香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锦绣遭虐打的情景,又想着素素对自己细述锦衣过去的一幕,和素素转身过来时那一闪而逝的阴冷的目光,以及在自己问及为何清楚一切时她的有意不说,寒香忽然心思一沉。
想到杜家上下最初的时候都将素素认做锦衣之事,她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联想起素素将院落以及院内牌匾改成都带“芳”的题字,想起素素有意让文泽去把单连芳的鹦鹉弄来,又将鹦鹉的尸体故意扔进凝辉院一事,还有让代柔用画故意引得锦绣靠近,害她落水的事情,凡此种种,让寒香越发觉得似乎自己的猜测还真有可能是对的。可是……可是有一点却想不通,如果自家小姐真的是那个锦衣,那为什么对姑爷却这般冷冷淡淡,竟然一点情意都感觉不到。姑爷跟那个锦衣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啊。
“真没想到。”申城,郁九跟杜青鹤坐在一处,想到这次的大获全胜,郁九对杜云柯大加赞赏,“云柯这次做得可真够漂亮!我不服都不行。”
两人心情极好,笑过一阵,杜青鹤说道:“说实话,柯儿的聪明才气肯花在生意上面,的确会很出色。其实这回说起来我会同意他这么做,一来觉得他说得那些话的确也有道理,货在我们手里,还怕洋人不成?二来,看到他难得想要有一番作为的样子,我这个当爹的,也想给他个机会,毕竟我总有老的时候。”
想到这次同行们的反应,郁九苦笑道:“开始的时候,同行里面几乎没有一个是赞成的,现在好了,一个个得了好处,就都闷声发大财了。”
“对了,这笔生意我们一共赚了十七万两的银子。”杜青鹤将一张单子推到郁九面前道,“我算了一下,这是该你得的,你看对不对?”
“错不了。”郁九连看都没看,笑着道,“老样子,你帮我存钱庄就行了,还拿给我看做什么。”他一向都会把挣的银子存入在申城的信和钱庄。
“杜云柯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居然这么快就把难题都给解决了,还让那个王大昌心甘情愿跑去洋人那边促成了这桩买卖。以前倒是小瞧他了。”于经接到手下从申城带回的消息后道,“不愧是杜青鹤的儿子,生意方面果然有精明地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