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备好,文泽不见于经,遂找到东院来,听到他呵斥之声后不知发生何事,赶紧循声过来,却见素素趴伏在地上站不起来,惊问道:“香主,怎么回事?”囿于男女授受不亲,又不便去相扶。
素素虽遭于经重重地打了一记耳光,也知道兄长打得有理,当下认错道:“对不起,二哥,我知道我不该,是我没用。”忽然回想起兄长之前的问话,猛地抬头道,“二哥,你……你怎么知道寿诞那天发生的事情的?难道……难道那天你也在?”心念电转间,“莫非,那个刺客……就是你?”
“没错!那天在杜老贼寿宴上,我本来是想取了银两后走人的,可是一看到杜云柯,我就想让他死,我也要让杜老贼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谁知你……当时我一心放在杜老贼父子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你。”于经话头一转问道,“你说!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杜青鹤是我们的仇人,那么对那姓杜的那小子应该也已经不再留有余情了吧?!”
素素见兄长以逼视的目光盯向自己,想到父母兄长,也知道自己不该,可想到杜云柯,胸口又隐隐一痛,当下咬了咬唇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是我动了不改动的感情,如今既然已知真相,自然不能再做对不起爹娘的不孝之举!”
于经听素素这么一说,脸色才好转:“这才是我们于家的人!”当下去扶素素,想到素素当时还不知道杜青鹤是杀父仇人,又有些内疚,“对不起,素素,我一时情急……”此时他也觉得过于冲动了,见素素面有苦色,皱眉不语,赶紧边查看着边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摔到了哪里?”
“……手臂。”素素被于经扶着坐下后。扶着右手臂直皱眉。
于经这才想起来她的手臂被自己震伤后还没好,当即懊悔道:“是二哥不好,一时冲动,没考虑到后果。”于是赶紧招呼文泽道。“阿泽,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见文泽出门,素素忽然又想起众安寺一事,猛地一惊,抬眼看向于经道:“二哥。你……你为什么要在众安寺里行刺他人?”
于经一愣,很快板了脸道:“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素素见兄长一口否认,也不好再追问。于经见她低了头不再说话,岔开了话头道:“对了素素,二哥能够把你找回来,总算对爹娘有了交代。”他扶过素素坐了,然后自己也坐下了道,“刚才我下手过重,你千万别怪二哥。”
素素露出一笑看着于经摇头道:“怎么会?以前我一直以为在这世上就只是孤身一人了,即便是想挨二哥的打也不能了。如今能够跟二哥重聚,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于经看着仍旧美丽善良的妹子,心里一暖,抚了抚素素的脸颊道:“痛不痛?”见素素摇头,他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道:“对了,那你后来怎么会到了苏州的?”
素素再度响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别过了脸道:“我生不如死,打算跳河自尽,没想到被姓王的追来,当时我已抱必死之心。拼命地反抗,头部受了重创,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吴家了。是吴大哥坐船经过,从水里救起了我。”
于经想到王有财不但玷污了素素的身子。居然还把人抛下水,置人于死地,几欲咬碎钢牙:“王八蛋!不把他千刀万剐,我于经誓不为人!”
素素也暗暗咬了咬牙,沉默了一回道:“我在吴家醒来后,以前的事情就什么也记不得了。直到绮帘妹妹把我推倒后才恢复记忆。”
于经听她这么一说,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在船上的时候我问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箫曲你会摇头了。”
“二哥,那你打算怎么报仇?”素素想到爹娘和大哥的深仇道。
于经冷笑一声道:“我不会让杜老贼死得很便宜的。他不是喜欢钱吗?那么我就让他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这边兄妹俩喜相聚,那边的吴绮帘心情可就恶劣了。想到素素居然横刀夺爱,想到于经为了素素居然把自己挡在门外,实在是难以接受,可是难以接受的她此时也无计可施,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灌起酒来。
天色向晚,吴夫人见儿子回来,说道:“铮儿,帘儿怎么回事?今天也没出门啊,怎么晚饭都快预备好了,也不出来,你去看看她吧。”
吴铮答应后,来到吴绮帘屋外,敲门没人应,于是推门进去,见妹子正趴在桌上醉醺醺地说着醉话,酒杯被打破在地上,一地的酒水。吴铮见状,不禁皱眉:“绮帘,你大白天喝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
吴绮帘扬起脸看清来人是兄长,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了吴铮的手臂喷着满嘴的酒气道:“哥,我不想活了,汪大哥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死他了!我更恨姐姐,她怎么可以横刀夺爱,她明知道我有多喜欢汪大哥,她居然还横插一脚,我不能原谅她,绝对不能原谅她,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了……”
吴铮见她发酒疯,赶紧扶住了她道:“醉得这么厉害,别胡言乱语了,来,我扶你上床休息。”他刚准备搀扶妹子起来,却听小芙过来道:“公子爷,门外有人找。”
吴铮听说后,出门一看,不认识啊。好在对方开口了:“吴公子,我家主人让我过来支会你一声,素素姑娘今晚不回来了。”
吴铮一愣,问道:“你家主人?”立马想到了是谁,“汪逸?”
对方点头道:“正是,我家主人要我来跟公子说一声,免得你们担心。”
看着传话之人告辞而去,吴铮心里一凉,不可能啊,就算素素真的对汪逸动了情,也不可能这么仓促地就住过去吧。回到房里,他早已无心饮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意外和突然,更让他心底深处很难接受。想起妹子醉酒后的话,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入夜之后,于经带素素来到已经给她布置好了的房间道:“这里没有丫头婢女的,房间布置得应该不合你心意,明天我让阿泽去买两个丫头回来服侍你,然后让她们把你的房间重新布置一番。”
素素坐上床,对着于经摇头道:“不用了,二哥,我觉得很好啊,我不计较那么多,只要睡得暖和不就行了?也不用买什么丫头,我觉得这样挺好。”
于经听她这么一说,想起小时候来,说道:“以前你可是被褥上有一点褶皱都睡不着的。”
素素心想自己早在出了奶娘老家那会儿就已经不计较了,更别说独自流浪那会儿和在杜家睡柴房的经历了,如今的自己哪还会有那些讲究。
于经其实说完话就自知失言,见素素垂了眼帘,遂住了口。见她脸色不太好,遂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