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吴绮帘强行拽起,心虚之下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人。
吴夫人一早就交代了等锦衣回去后就让锦衣过去见她,所以三人从药铺一回家,就径直进了吴夫人的屋里。吴夫人见到锦衣之后道:“我听说最近铺子里头有些闹腾,是这样吗?”
锦衣见吴夫人问起此事,略略垂了眼帘,想着不知该如何措词回答才好。不过她倒也不用再思量,吴绮帘已经开口替她回答了:“娘,我保准你看了也要生气,那些人一个个都色眯眯地对着姐姐看个不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人呐!”她见母亲沉吟不语,又道,“娘,不如这样好了,我每天去坐镇,看到这些人就一个个帮姐姐打发。”她一把挎住了锦衣的手臂,一副有难同当的模样。
话说刚开始的时候吴绮帘对陌生的锦衣因为没有感情而颇为冷淡,不过熟悉了之后她可就掏心掏肺了。况且自从有了锦衣这么一个可以和她说些闺房话的同龄人后,她完全将锦衣当做亲姐姐看待了。
吴夫人不去理会女儿的话,沉吟了一回,看向锦衣道:“说实话,姑娘家抛头露面终究不便,何况你还长得这么出挑,这经常待在药铺,自然会被来铺子里头的人传扬开来。眼下虽然还没有大碍,可时间长了,终究不是个事。”
“那就别去了。”吴铮接下母亲的话,又转向锦衣道,“我把你救回来,可没想让你这么报恩的。”
吴夫人正要点头答应,一旁的吴绮帘却早已双手一拍道:“哈,我倒是想到个好主意。”当初让锦衣去药铺帮忙的主意可是她想到的,如今见母亲和兄长的话里似乎有打消这条路的意思,这让她面子上可下不来,而且此时的她确实想到了主意,自然不愿罢休。于是她一拉锦衣就往门外走,径直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里。
锦衣被她拉进房来,不解地问道:“你说有好主意,是什么?”
吴绮帘却对着锦衣狡黠地一笑。然后开始翻箱倒柜,不多时从箱柜里搜罗出一整套行头来,满面得色地说道:“我的主意就是这个!来,姐姐,快穿上试试。看我这脑子。怎么不早些想到。”
锦衣见她居然拿出来一整套男子装束,不由一愣:“你要我穿男装?不行不行!”她赶紧摆手。
“有什么不可以?”吴绮帘道,“我出门的时候,经常会穿的,你穿上这个不就不会招来那些混蛋了?”见锦衣仍是面带犹豫,她赶紧把衣衫往锦衣怀里一塞,催道,“姐姐你怎么搞的,我可都是为你好啊,你倒是快点哪。”
锦衣被她一阵软磨硬泡。只好踌躇着换上了衣衫和鞋子,然后又被吴绮帘拉着坐到了镜子前,松了发髻,将头发束扎了起来。吴绮帘把锦衣上下一料理,打量了一番之后点头道:“嗯,不错。”然后一拉锦衣道,“走,让我娘和我哥瞧瞧去。”
锦衣听说要自己穿着这个去见吴家母子,哪里答应,说道:“等我换下了再去。”
“换下来还去什么?就是让他们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啊。”吴绮帘拉着她道。
“不行不行。这像什么话……”
锦衣话刚说一半,就响起了笃笃的两记叩门声,吴绮帘心想一定是哥哥,兴奋地就去开门。等锦衣回过神来,想要拉住她哪里还来得及。
吴铮见妹妹开门,刚要问她搞什么鬼,却见屋里站着一个背着身子的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愣之后,便即明白过来自己妹妹搞的什么鬼了。
锦衣因为不好意思见人。在听到吴绮帘开门的声音后立马就背过了身去,哪知吴绮帘不但开门,还拉了吴铮进来,一边道:“哥,你来瞧瞧,我把姐姐变成了哥哥,以后不就万事大吉了?”说着,走到锦衣身边,把锦衣给扳过了身子。
吴铮见锦衣转过身来,眼前一亮。
锦衣颇为尴尬地道:“让吴公子见笑了,我这就换下来。”却被吴绮帘一把抓住了胳膊道,“不行!好不容易被我劝着穿上了,好歹得让我娘去看一眼才成啊。”不由锦衣分说,拉了她就出门。
吴夫人见到锦衣这么一打扮后,倒也没有责备女儿的意思,只是对着锦衣细细地打量。
吴绮帘见母亲不说话,遂道:“娘,你不是说过你年轻的时候在铺子里做事的时候也改装过吗?你不记得了?”
吴夫人没有理会女儿,只是对着锦衣又打量了一回,开口道:“你要是继续留在药铺的话,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正如铮儿说的,我们不求你报答什么,所以,你要是不想再去药铺的话,大可以不用再抛头露面,留在家里最好了。”
“没错,我也觉得还是留在家里的好。”吴铮一旁说道。
锦衣思量了一回,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夫人和绮帘妹妹都可以,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以后去药铺就这么穿好了。”锦衣心想要是留在吴家的话,不能报恩倒也罢了,反而又得白吃白住,遂改变了不打算穿男装的心思道。
吴夫人听锦衣这么说,便不再说话,吴铮见锦衣坚持要去药铺帮忙,知道劝她应该也没用,也只能默许了。
就这样,锦衣改穿男装在药铺帮忙的事情也很快受到了吴长生的认可,程大夫大概是最赞成的,毕竟他以后不用再没完没了地接诊那些身体健康的病人了。
这天,吴绮帘过来店铺视察,看着铺子里面重新回复以往的状态,吴绮帘很是得意地笑了,并对兄长抛去了一个“怎么样,我这招管用吧”的表情。吴铮见妹妹打趣的模样,也不禁暗笑。
兄妹俩正因为看到锦衣改装之后的店铺情况而欣慰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对母女,一个二八妙龄的姑娘扶着她的母亲。两人进来后,那姑娘扶着母亲坐到了程大夫的案牍对面。程大夫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提起笔来开了药方,然后交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拿了药方之后走到柜台边让伙计抓药。伙计回身抓药,她的目光正好撞上了立在柜内捣药的锦衣脸上,顿时她的脸颊刹那嫣红。片刻欣喜和意外后。她赶紧收回了目光,微微低下了头,可是不多时她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锦衣,一边轻轻咬着下唇一边频频偷眼打量锦衣。
吴铮看到这位姑娘对着锦衣春心暗动。一阵惊诧过后,不由苦笑。吴绮帘在看到这位姑娘的举止时一阵莫名其妙后,也瞧出了名堂,可眼前的毕竟是个姑娘家,她又不好怎么样。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了。锦衣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见自己居然催动了一个姑娘家的春心,大为尴尬。当眼见这位姑娘又情不自禁向自己抛来春心萌动的眼神时,她赶紧也回视了对方一眼,然后假意提高声音清了清嗓门,那姑娘才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刚好伙计将打包好的药交给她,她才羞红了脸扶着母亲出了门。
“哥,你可是说好的哦?要请我去吃好的。”晚来时分,当三人出药铺后。吴绮帘兴奋地拉着兄长道。
“嗯。”吴铮笑着点头。
“我看我还是回去吧。”锦衣听了兄妹俩的话,说道。
“这怎么行?”吴绮帘松开兄长,一把挎住了锦衣的手臂道,“光是跟我哥两个人有什么味道,你自然得一起去了。”
“是啊,一起去吧。”吴铮道。
见兄妹两人盛情相邀,锦衣自然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因为带着两个姑娘,来到酒楼后,吴铮自然要了个包间。上了酒菜后,吴绮帘一边斟酒一边对锦衣道:“姐姐。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什么吗?”因为除夕的时候见锦衣不能喝酒,所以这回她倒也没给锦衣倒酒。她见锦衣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最爱的就是喝酒吃菜。哪里有新开的酒楼,我都会想法设法地去吃它一回。”吴绮帘喜气洋洋地道。
“你这么贪杯贪吃,还好意思说?”吴铮在一旁打趣道。
吴绮帘听兄长这么一说,向他做了个鬼脸,看着微笑的锦衣,她忽然想到铺子里的一幕。不由把话题转到了那上面,对锦衣眨了眨眼睛道:“姐姐,怎么样?被人家姑娘盯着是什么感觉?”
锦衣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想到刚才那一幕,尴尬地一时语塞。
“不过比起被那些混蛋小子看,感觉还是这样好些,姐姐,你说对不对?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嘛。”吴绮帘开朗地道。
“赶紧喝你的酒。”吴铮见锦衣颇为尴尬,赶紧打岔道,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接着又给锦衣夹了一筷子。
“哥你怎么回事?我自己会夹,你这么殷勤做什么?”吴绮帘对兄长的忽然殷勤莫名其妙,待等到看见他夹菜给锦衣时,恍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于是乎,她开始留意起兄长来,看着满面春风的兄长,于是乎,她恍然领悟了。
回到家后,看着锦衣回去自己屋里的背影,吴绮帘一把扯过兄长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吴铮被妹子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愣了一下,然后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没有的事。小东西,我可告诉你,可不准随便乱说。”
吴绮帘看着走开的兄长撇了撇嘴,自言自语道:“不说就不说,不过你的心思一定是这样,别想瞒过我。”
自从吴绮帘窥知兄长心仪锦衣之后,她更是将锦衣当做了自家人看待,这天白天她立在柜台里边一边帮忙捣药,一边撇上一眼站在身边做账的锦衣,一心想着哪一天她做了自家嫂嫂倒是件极美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