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锦衣收拾自己床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包袱不见了。刚起来的时候还没在意,等到发现床头空荡荡的时候,赶紧四下里寻找起来。角角落落,桌子上下都找了个遍,根本没有。她赶紧向正在进出的几个丫头打听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包袱,那几个丫头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就是轻蔑地根本不理会自己。
明明放在床头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了的?她将目光转向其他人的床铺,可是没有证据,总不能直接去翻吧。她见众人差不多都已经出了房间,遂走到院外询问,谁知却惹来许多人的怨言:“东西不见了干嘛问我们?又不是我们拿的!”“就是,自己的东西都看不牢,还有脸来问别人。”
锦衣没凭没据,也只能作罢。而管事婆子已经过来,瞪着锦衣道:“你怎么还不干活?想躲懒吗?”
锦衣只能将这事暂且丢下,开始干活。哪里想到无意间转身的时候竟看见一个丫头的头发上正别着二少爷给自己买的一根簪子,她忙走过去指着她道:“你头上的簪子不是我的吗?你还说没见我的包袱?”
那丫头一见锦衣过来,有些着慌,不过随即就恢复了镇定:“你胡说什么?这根簪子明明是我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难道簪子上刻了你的名字不成?”
“你……”
锦衣还没开出口来,那管事婆子听见吵声又过来了:“都愣着不干活吵什么?!”
锦衣还没说话,那丫头就已经跑到了管事婆子的身边恶人先告状了:“袁妈妈,她贪婪得很,看见我头上的簪子好看,竟然说是她的,袁妈妈,你可要替我做主。”
管事婆子往她的头上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锦衣道:“是啊,这根簪子是锦惠的没错。我都看她戴了好多年了。”
“你们……”锦衣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们身后有太太撑腰,哪里还有顾忌,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了。只是别的倒还好,就可惜了姨娘和二少爷赏的。那些都是得了他们对自己的垂爱,原本是要随身携带收藏着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天气渐渐寒冷,衣物虽然没有像天热时候那么多了,但是越来越厚重的衣裳一旦洗起来一样十分累人。而且天晴的白天倒还好,就怕晨起跟晚来的那会儿,双手浸在水里真是够冰。
而杜云柯和单连芳的亲事已经一天天临近,当杜云柯重新回来踏上岸后,他一个劲儿地催着车夫赶紧赶车,因为他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锦衣了。
“你说什么?锦衣被太太贬到前院去了?”当杜云柯从锦菲的口中得知时,他愣住了。随后匆匆去了荣殊院。
“为什么锦衣会被罚到前院去?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杜云柯气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回来就来质问我吗?”杜夫人也气道。
杜老爷生气地道:“我让你回来是让你跟芳儿成亲的,不是来听你管那个丫头的闲事的!”
“我只是想问清楚,那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我一走就这么惩罚她?”杜云柯依旧穷追不舍地问。
“哼。那丫头狐媚惑主,弄得你要退掉正经的亲事,还说没错?”杜夫人道,“我不把她赶出府去她就该感激不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回来不见你请安,却是跑来为那丫头抱不平,你还是我的儿子不是?”杜老爷沉着脸道,“赶紧给我好好收收心,等着迎娶自己的未婚妻才是正经!”
杜云柯问不出个结果来,出了荣殊院就往前院过去。
“锦衣。”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正拿着扫把清扫地面的锦衣一怔,是少爷,是他回来了。她赶紧回身,看向院门口。看到的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杜云柯:“少爷……”
当锦衣激动地远远站着看着杜云柯时,杜云柯已经紧走着来到了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她。把个丫头婆子等看了个瞠目结舌。
杜云柯把她拉到了屋里,关上了门,两人在榻沿上相对坐了下来,诉说别后离情。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锦衣仍是激动万分。
杜云柯伸手抚摸上锦衣的脸颊,心疼地道:“怎么都瘦了一圈了。”
锦衣微笑着道:“只要能再看到少爷,怎么样都无所谓。”
杜云柯爱怜地将她揽进怀里道:“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
“少爷你不要这样说,我都说了无所谓的。少爷你一回来就来看我,我倒觉得幸福得紧。”锦衣靠在他的肩头由衷地道。
“锦衣,你先在这里待几天,我会去跟老爷太太商量,让你出这里的。”杜云柯道。
“如果老爷太太不答应的话,少爷你千万不要为了我而跟他们置气。”锦衣道,“其实有时候我倒觉得,我或许本就该待在这样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干活才好。”
“那我呢?”杜云柯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锦衣看着他真情流露,也知道不小心伤了他的心,只能抱歉地道:“对不起,少爷。”
两人又坐着待了一阵子,杜云柯狠狠心出了院子,锦衣重新出门干活。
当杜云柯回到凝辉院的时候,杜云和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大哥,你可回来了。”兄弟俩进了院落,在屋里坐下后,杜云和着急着道,“该知道锦衣的事了吧?”
“嗯。”杜云柯道,“我已经去看过她了。”
“对不起,大哥,你让我好好照顾她的,可最后我还是……”杜云和悻悻然道。
杜云柯理解地道:“不关你事。”
“那现在怎么办?”杜云和道,“难道任由锦衣待在那边?而且大哥你的亲事可没剩多少日子了。”
杜云柯皱着眉道:“我再去求老爷太太,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求得他们放回锦衣。至于成亲的事,我也是绝不会答应的,去松江之前我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兄弟俩一直谈话到傍晚才散,而杜云柯连晚饭都顾不得吃,又去了荣殊院。
“又是退婚!”杜老爷一听儿子又提这茬,怒道,“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你跟芳儿的亲事容不得你说退就退!难道你当你爹说过的都不是话了吗?!”
“爹,我是真的对连芳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你让我跟她成亲,要我以后怎么跟她生活?”杜云柯道,“我心里只有锦衣一个,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了我们?”
“不用再说了!”杜老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怒拍了一记桌案道,“是我儿子的,就赶紧回去,好好地给我准备着迎亲!还有,听丫头报说,你一回来就去了前院的浣洗处是不是?哼!堂堂杜家大少爷,居然跑去下人干活的地方!成何体统!你是要我们杜家的脸面都跟着你丢光吗?!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去见那丫头一面!否则不要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讲情面了!”
失意地回到凝辉院,杜云柯让锦菲拿了酒过来,一杯接着一杯地猛灌。想到老爷警告不让自己再去见锦衣的话,他心里压抑得感觉整个胸膛都快要炸开了。他站起身,猛地将酒壶往地上一掷,一时碎屑纷飞,把个在外头候着的锦菲吓得不轻。
在锦菲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杜云柯已经出来,也不去理会锦菲的问话,疾步出了门。
来到前院,浣洗处的丫头婆子还没有睡下,杜云柯冲到丫头们的住处,一把将还没回过神来的锦衣拉出了房门。
“少爷,你喝酒了?”锦衣被他拉出来,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锦衣,为什么我们真心相爱,他们却要这样摧残我们?让我不跟你见面?我做不到,我这辈子怎么能够失去你。”杜云柯说完,在漆黑的夜幕下火热地吻住了锦衣的唇。
锦衣被他冲动地吻着,先前还有些不适应,可想到他所说的话,心里忽然一阵凄然,想到或许真的要跟他分开,彻底地分开,也就再也不管不顾了,如果这是和深爱的人最后的温存。彼此疯狂地相拥相吻,把屋里探头出来的几个丫头瞧了个脸红心跳。
“锦衣,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杜云柯将锦衣紧紧地揉进怀里,黯哑着声音道。
“少爷,我也是。我真的好想能够和少爷长相厮守。”锦衣也说出了心里的话。
两人就这么在夜色的笼罩下,久久地拥抱着不舍得分离。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次日,杜云和以为兄长要不就去钱庄或者哪里了,要不就去荣殊院了,没想到他一大早居然来了自己这边。
兄弟俩坐下后,杜云柯道:“云和,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杜云和见兄长一脸郑重的模样,说道:“大哥有事快说,我听着呢。”
杜云柯看了一眼屋里的锦涵等人,杜云和忙挥手将人给打发了出去。
“云和,昨晚我想了一整夜,我决定了。”杜云柯道。
杜云和哪里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大哥决定什么了?”难道大哥是想屈从老爷太太的安排,决定和单家那丫头成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