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强根本就没反应,站在那里都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卢雯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推开了粉强。管道口对着卢雯的脸,她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里面涌出的白色蒸汽正喷在她的脸上,卢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管道里又有水响,冒出的气体越来越多,周围温度也变得很高,滚滚热浪袭来。我们都感觉到了危险,这里似乎越来越不稳定,不会发生爆炸吧?我佝着腰跑到卢雯身前,拉住她:“你没事吧,快走!”
卢雯躺在地上,不住地惨嚎,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宁哥和粉强头都不回往前狂奔,宁哥还算有点义气,边跑边喊:“刘洋,甭几把管她了,赶紧跑吧。”
我招呼哑巴女孩过来,我们一起把卢雯搀扶起来。卢雯不住抽着冷气,声音撕心裂肺,就是一个劲地喊疼。
通道里冒出来的白色蒸汽越来越多,像是起了一层大雾,烟雾弥漫,热气翻涌,我架着卢雯,全身热汗淋漓。哑巴女孩非常懂事,也帮我扶着她,我们三人步履蹒跚在满是热气的走廊里奔跑。
等到了走廊尽头,这里有一条垂直通向地面的铁梯子。宁哥和粉强已经爬了上去,我在下面喊:“你们帮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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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哥从上面探头出来,皱着眉说:“刘洋,我早告诉你不要带这么个累赘,就让她死在里面得了。我事先声明啊,我是不管,谁救谁负责,你不是有能耐充英雄吗,你自己玩吧。”
宁哥这么说倒也罢了,粉强居然也没有任何表示,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我急得在下面跳脚骂,宁哥慢悠悠说:“下面快爆炸了吧?你慢慢骂,我们休息好了就先走一步。”
我一看,实在指望不上他们两个,就做手势给哑巴女孩看。她先爬上去拽着卢雯的手,我在最下面扛着卢雯的屁股,我们三个人就像爬虫一样顺着铁梯慢慢向上挪动。
卢雯紧紧闭着眼,整张脸烫得全都皱在一起,通红通红一大片。她本来就丑,此时看来更为可怖。她还算有些狼,一边喊疼,一边伸手去摸索铁梯,我们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下面爬上来。
粉强和宁哥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宁哥叼着烟,粉强还是那么冷酷,没有表情。
“呦嗬,”宁哥说:“这娘们那么沉,还真让你们给鼓捣上来了。”
我没理他,这就是个畜生。
我把卢雯搀到一边坐下,卢雯不敢摸自己的脸,一摸就疼。她颤巍巍地说:“刘洋,天黑了吗?”
我心里阴沉得厉害,卢雯现在无法照镜子,如果她能照的话,肯定会把镜子给砸了。此时她烧烂的脸部就不必说了,最关键的是双眼已经烧成了两团破棉絮,所有的肉都紧紧皱在一起,根本无法睁开,也就是说,她瞎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才说道:“天黑了。”
卢雯沉默半晌,忽然问道:“偶吧没事吧?”
我看着她这幅惨样,嘴唇有些颤抖。在这个时候,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关心自己的偶像。我看了看不远处表情冷漠的粉强,深吸一口气说:“他没事,好得很。”
卢雯烧成烂肉的脸上嘴角一咧,露出白花花的牙床,她笑了:“偶吧没事就好……偶吧没事就好。”
我再也忍不住,走到粉强身边,低声喝道:“你能不能过去安慰一下她?”
粉强看了一眼,没搭理。
宁哥不耐烦:“磨磨唧唧什么,安慰个屁,她自找的。大明星,听哥的,不用惯这个毛病,咱就不过去。”
我身上一股火炸了,指着宁哥骂:“你闭嘴!”
宁哥顿时瞪圆了眼,站起来就给我个大嘴巴:“草,跟谁说话呢,有没有点家教?”
宁哥这人身上还真有点江湖匪气,一瞪眼珠子相当吓人,我捂着脸不说话了。
粉强坐在那里,冷冷地说:“我没让她这么干,她自己做的,和我没关系。”
他的态度高傲冷酷,懒洋洋说着儒雅的闽南话,像唱歌一样好听。
卢雯似乎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害羞地说:“刘洋,你别和偶吧吵架,我不高兴啦。只要偶吧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心里一股气顿时泄了,觉得自己就是扯淡。捂着火辣辣的脸坐到卢雯身边,卢雯居然还在笑:“刘洋,我上学的时候谁都看不起我。我上课坐在最后一排,天天在书桌下面用手机上网,查偶吧的信息。我可喜欢偶吧了,一天不看就觉得活着没意思,没意思。”
她声音渐渐低沉下来,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刘洋,我看不见,是不是眼睛瞎了?”
我不忍再去看她,什么也没说。
休息了一会儿,宁哥招呼粉强站起来,两个人大大咧咧往前走。我和哑巴女孩搀起卢雯,跟在后面。
宁哥冷嘲热讽:“刚才不是挺有志气挺能耐的吗,现在怎么又跟我们走了,有本事自己找路去,煞笔。”
我忍着气,低着头,胸膛里又快炸了。
走了一会儿,路边出现一幢古式庙宇,十分败落,油漆都掉了,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在庙旁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过。宁哥和粉强蹲在小溪旁,用手捧着凉水洗了洗脸,又喝了几口,宁哥大叫:“爽啊,爽啊。”
我拉着卢雯也到了岸边,卢雯伸出手慢慢摸到了水,她正要撩水洗脸让我给制止住了,我没有治疗烫伤的经验,下意识觉得不能用水这么洗,很容易感染。
宁哥和粉强洗了脸,走进庙里,我们跟在后面。
这座庙外面看规模不大,走进去才发现另有天地。从正门进去,是大大的正殿,神龛上空空的,没有供奉什么神像。供桌蒙了一层灰尘,房梁上结着蜘蛛网,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我们看到在墙角放着一尊残缺的石像,大概半米来高,形象是个行脚的僧人。石像做的非常逼真,僧人拿着禅杖似乎正在赶路,脑袋没了半拉,周身蒙尘,更有一种古朴的沧桑感。
我们几个人各找地方坐下,气氛有些尴尬,谁和谁也不说话。
卢雯半靠在一根殿柱上,嘴里喃喃喊着:偶吧,偶吧。粉强十分厌恶,调过脸看别处。我感觉卢雯的状态不对劲,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的心像落进了深水,一个劲往下沉。卢雯还是感染了,她发烧了。这荒郊野外的,受这么重的伤,得不到及时医治肯定会死人的。
我想了想,咬着牙走到宁哥身前:“宁哥,卢雯发烧了。”
宁哥眯缝着眼睡觉,看都不看我。
我知道根本指望不上他,就去看粉强。粉强倒是没有装睡,而是压根就不理我。他看我们的眼神很轻蔑,好像我们全是傻叉,根本没资格和他对话。
我叹了口气,坐回卢雯身边。卢雯躺在那里不住地呻吟,嘴唇都干裂了,这个难受劲看得让人心酸。我在庙里走了一圈,捡了个破碗,来到外面小溪旁,洗干净之后打了点水回来。扶着卢雯坐直,慢慢往她嘴里倒了点水。
卢雯轻轻舒了一口气,微微笑着:“谢谢你偶吧。”
我咯噔一下,急忙说:“我不是你的偶吧。”
“你是的,就是。浩强偶吧,我的好老公。”卢雯说着。
我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坐到一边。她已经烧得没有狼了,我心里很难受,闭上眼假寐。昏昏沉沉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忽然听到宁哥笑着说:“雯雯啊,我是你的偶吧,叫偶吧。”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卢雯跪在地上,裤子已经没了。宁哥正在从后面上她,老汉推车,一边干一边笑:“快叫偶吧,我是你的好偶吧。”
粉强坐在旁边笑,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一幕。
卢雯的脸成了烂肉,无法目睹,可是笑声却是发自真心:“偶吧,你好厉害,你是我的好偶吧。”
宁哥哈哈大笑,话锋一转:“我不是你的偶吧,我是你的爸爸。”他腆着肚子加快速度:“叫爸爸。”
卢雯蜷手蜷脚,声音颤抖:“爸爸,你别碰我,我是你女儿啊。爸爸,你饶了我吧,奶奶快回来了,我求求你了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啊。”
她叫的情真意切,就像真的爸爸来了一样。我似乎一下明白了,卢雯以前肯定被她爸爸骚扰过。
宁哥从后面揪着她的头发:“乖女儿,爸爸疼你。”
卢雯哭了:“爸爸,奶奶快回来了,你别碰我,爸爸。”
那尊残缺的行脚僧人就矗立在那里,静静看着庙殿上发生的这荒谬一幕。
看着宁哥这个样子,我一下就炸了,脑子一片空白,就一个念头,把他弄死!
我冲过去,一拳揍在他的脸上,宁哥正全神贯注干那事,根本没想到会被猝然一击,整个人给打飞了,摔在地上。
宁哥躺在那一激灵,喷了。他恼羞成怒想站起来,可裤子脱了落在脚踝,十分不方便,便低头想把裤子提起来。我哪能让他穿裤子,豁出去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过去又是一拳。
宁哥就是气势吓人,其实武力值也一般。打的他倒退几步,摔在供桌上,那破桌子本来就瘸腿,这么一撞顿时散了架,激起一片灰尘。
我坐在他身上,来回扇大嘴巴。我眼睛已经红了,脑子嗡嗡响,周围发生什么根本不知道。正打着,突然头像裂开一样的疼,我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宁哥满脸是血,手里拿着一块破碎的桌子腿,正打在我的头上。
他这人确实彪悍,裤子索性不穿了!直接脱掉,光着屁股拿着桌子腿,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奔过来和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