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直接给涂念看懵了,她眼疾手快地上去扶人,惊道:“哥们儿你别在这倒啊!”
万幸这人只是没站稳,被涂念了扶这把,整个人立时精神了几分,“我无事,道友不用担心,且去忙就好。”
“真的吗……”
涂念嘟囔了声,将信将疑。
仿佛想证明自己无事,男修推开涂念的手,晃晃悠悠地往来路走去,结果还没等走两步又是身子一歪。
涂念眼睛就没敢从他身上离开,一看他要倒,立马探手给他捞了起来,“你可别作了。”
无奈地搀着他坐到一边的石凳上,涂念道:“还是先在这歇会儿吧。”
屁股沾地,男修总算是顺畅地出了口气,“真是麻烦道友了。”
是麻烦。涂念在心里吐槽。
她本想安置下他就直接走来着,不过瞧他那副死了半截没埋的模样,又怕自己万一拍拍屁股走了后,这人真死在这,于是干脆好人做到底,从芥子里取出了一颗黢黑的丹药递了过去。
“喂,把这吃了。”
“嗯?”
那人原本垂着脑袋,闻声费劲地抬起头,看到涂念手里的丹药,连连摇头,“我已麻烦道友至此,哪儿还能用道友的丹药,我……唔!”
“人都快撅过去了还废话连篇的。”
捏紧对方的腮帮给他把药硬塞了进去,涂念一脸不耐道:“快吃,别耽误我功夫。要不是怕你死了没法儿跟碧海交代,你当我真想管你吗。”
男修这会儿基本就是废人一个,面对涂念的强制喂药那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因此即便涂念现在喂给他的是毒药,他也只能乖乖认命。
这丹是柳玉竹在比武结束后送给涂念的,元婴丹修的手艺,一丹下去,效果立竿见影,那男修的脸上顿时有了血色。
感受到体内明显的变化,男修诧然叹道:“道友这丹药果真厉害!”
涂念白眼一翻,“你要是真感激,就把药钱付了,比你不痛不痒地夸这一句可强多了。”
“啊?”
男修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下一愣,旋即一脸苦笑道:“这……眼下我身上的确是一分钱也没有了。道友能否宽限我些时间?我保证,等过些日子手头松泛了,便将道友的药钱还上。”
“不会吧,王家的六公子还会缺钱?”
涂念勾起唇,一脸揶揄地看着他,“罢了,你都送了我这样大的一笔生意,那丹药就算我售后服务,送你的。”
男修没听过什么售后服务,懵懵懂懂地点头,后而反应过来,诧然道:“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王家的……”
“二十万灵石,可不是随便一个二十出头的修士都能拿得出的。”
涂念耸肩,“再说了,我即便是不知,难道还不会问吗?”
王家与宫家一样,都是能在修仙界占有一席之位的宏伟大家。尤其王家近日发展蓬勃,声名大噪,更有力压其他家族成为修仙界
涂念不过跟藏书阁的守卫提了嘴他的穿着,又说起那日有人唤他“阿夜”一事,对方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实在无需刻意去打听。
“在下并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
王千夜匆忙解释道:“只是这金乌逆羽对在下十分重要,故而才不敢太过声张。”
涂念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好笑地想,这哥们儿还真实诚,自己不过逗趣儿罢了,这人倒往心里去了。不过也就是这样,她要是不多聊上两句,岂不是枉顾了他的实诚?
“金乌喜热,每逢盛夏初秋多有出没,你若等个半年,大约能以一半的价买到一样的东西,非要现在买去做什么?”
“这……”
见王千夜略有迟疑,涂念一挑眉,“你若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当是做回生人生意罢了。”
她说着佯作要走,王千夜果然开口:“等等!”
拦下涂念,他抱拳拱手,诚恳道:“是在下小气了。道友既助在下于水火,便是在下的贵人。贵人有问,我岂有不答之理。”
话说到这他顿了顿,正色看向涂念,“但望道友听过后,可以为在下保密。”
果然是个老实孩子!
涂念心下一乐,反身却仍是那波澜不惊的一张脸。重新坐回石凳,她轻飘飘地说:“这是自然,你说吧。”
王千夜又是一抱拳,后与她隔着一人远坐下,这才开始说:“在下此番一掷千金,其实是想争取家主之位。”
他在说这句话时,余光一直观察着涂念,见其面不改色、气息均匀,心中不由地叹了声:不愧是聂宗主的亲传弟子,当真是眼界非凡,能结交这样的贵人,此乃何等幸事。
旋即他收回目光,顺着话头继续说了下去。
然而他哪里会知道,涂念看似淡定,实则内心早就不知道激动成什么样子了。
老天爷,吃瓜
努力控制住表情,涂念竖起耳朵听着王千夜的讲述,并迅速在脑子里构建起了整个事情的梗概。
其实事情倒也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王家家主年事已高,身体不济,是该退位让贤了。按说家主的头衔理应传给下一代,然而王家的小辈里一共十五个孩子,一碗水分左右尚且端不平,更不用说要分成这十五份。
王家自然而然就开始了谋权篡位的各种操作,
什么商贾文生、修道炼器,十个孩子为了体现个人能力,几乎无所不用其极,王家最近打了鸡血一般的蓬勃发展就是拜之所赐。
而王千夜在此之外,还看中了几样他爹一直想要,却始终没能取得的灵器,想要为其淘来。
其中有一件九曲离火鼎,他已经集齐了其余所有的材料,只差这一尾金乌逆羽便可炼得,这才宁愿自掏双倍的高价与涂念做这一笔看似亏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