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道楼来沃州这趟算是架子拉满了,三天内,别说寻香阁,沃州内开的这十几家青楼全被他们翻了个遍。
涂念则在寻香阁外摆着摊打听,越打听越确信对方要找的人就是赩炽,赩炽那边在收到消息后也来了回信,表示其已经离了倚翠楼,改了妆住去了天竺山附近的凡人村子里。
更巧的是,就在她搬走的
涂念立时就明白了,宫怀生此番派出的人手远不止他们所看到的这一点,感叹其实力浑厚的同时,不由地庆幸自己这消息来得及时。
冥道楼的人一向暴虐惯了,会顾忌沃州,那是沃州本身就是块硬石头,其余那些凡人开的青楼不过是软柿子,自然是他们想捏就捏、想踩就踩。
他们搜人的过程中甚至还波及到了些其他的店铺,尤其是其他三派七宗有所属的店铺,总多多少少会被破坏点门面。如此行径,让人不得不猜测,是否冥道楼此番就是借口生事,来打压即将举行拜师大典的其他门派。
这样风风火火的动作一直持续了将近十天,当涂念几人又一次听到来客提起冥道楼的事迹,宋承明实在没忍住道:“临近拜师大典,冥道楼把自己弄得如此声名狼藉,岂不是损人不利己?”
然而在他表示完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之比试后,涂念和伯湫却是相视一眼,旋即默契地笑了起来。
宋承明不知道他俩为啥笑,但也知道是在嘲笑自己,便梗着脖子问:“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他说着看向伯湫,伯湫耸肩不答,他又看向涂念。
涂念笑意未止,手上不停,轻飘飘一句点他道:“你记着冥道楼什么时候有过声名?”
宋承明一下愣了,想了半晌道:“坏了,好像还真是。”
冥道楼从来不在意声名,就是因为从开派那天起,他们走的就从来都不是什么正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仙风道骨,就有人喜欢嚣张无拘,修士择宗,选的不仅是功法,也是个人风格。
修仙界内,从来不缺中意冥道楼此道者。
月影东升,涂念几人收了摊回寻香阁。
照样还是去那间雅间,甚至无需招呼,三人入内时,桌上的茶水八分烫,入口刚刚好,两口下肚后,水温刚降到七分烫,小厮已经懂事地将酒菜奉上。
这些天来,涂念三人的作息一贯如此,晨起而作、日落而归,寻香阁的人摸清了几人的习惯,也就照顾得愈发熨帖了。
菜没吃几口,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杜鹃来了。
“听下边儿人说,三位爷明儿个就要走了?”
进了屋,杜鹃手脚没停,直直地就给三个人满上了酒,那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瞧就是赚了大钱的。
涂念接过她递来的酒盅,笑道:“说得是匆忙了些,但没办法,生意不等人嘛。赚钱的事,那是十万火急的。”
分明是聂衍尘催着三人回宗,却被涂念两句话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宋承明在旁默默听着,那叫一个五体投地。
“柳爷这话说得是。”
杜鹃这回儿也没等她招呼,说着说着话就坐下了,瞧她那一脸欣然的模样,涂念莞尔,“姐姐看着心情不错,想必是有什么好事吧。”
“柳爷您真是明察秋毫!”
抚上涂念的手,杜鹃喜道:“有您那新生意撑着门面,寻香阁这两日果真大赚!”
涂念拍了拍她的嫩手,“这下姐姐可信我了吧。”
“信、信!”
杜鹃连连称是,面带讨好地说:“那柳爷开始说的那生意……”
涂念悠然道:“自然是作数的。”
“柳爷您真是太大方……”
“不过我想加一点小小的要求。”
杜鹃那感天谢地的话还没说完,涂念接着又打断了她。
杜鹃作为生意人,知道价码这种东西,就是越拖越高,质疑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毕竟人家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就有了漫天要价的本钱。
因此眼下的情况在预料之中,杜鹃应得也就格外爽快,“柳爷您说!我一应全答应!”
“其实我的要求,倒与生意无关。”
涂念说着,从芥子里取出了这两天跟宋承明整理出的符箓价目一览表,递给杜鹃。
杜鹃接过,扫了眼上面几乎算是给自己血赚的价目,旋即一脸意外地抬头,便听得涂念道:“我想拜托姐姐帮我在沃州物色一块地。”
“一块地?”杜鹃诧道:“柳爷是打算在沃州开铺子吗?”
涂念点头,“只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八字还没一撇呢,所以也只是让姐姐帮忙物色物色。”
“爷!”
杜鹃听后眼含幽怨地唤了声,骨头一软,半边身子都挨上了涂念,“怎么奴家的生意几位爷瞧不上吗,非要自立门户,让肥水流了那外人田。”
“乖乖……”
宋承明眼瞅着对方那胸前两团软肉就那么蹭了上去,将自己眼珠子强行掰回的同时,心中不禁生叹:果然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对手火力实在强大,若换作是他,估计早不知道被衣炮弹轰迷糊多少次了。
杜鹃当真有使美人计的本钱,只可惜她不知自己此时面对的是位同性。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涂念朝她笑笑,“只是打算罢了,姐姐若能帮着留心几分,弟弟我感激不尽。”
这话意思就很清楚了,杜鹃要是再缠着不放,那多少有些不识抬举的嫌疑。
没辙,她只好悻悻挺直了身板,将那价目表收在身上,“成吧,柳爷既都这么说了,奴家自当肝脑涂地便是。”
生意谈妥,送走了杜鹃,屋内气氛顿时松快了下来。
“可算是跟这姐姐谈妥了。”
宋承明说完,举起酒杯牛饮一番,畅快地呼出一口气。
“噗。”
先后地,涂念和伯湫分别发笑,直接给宋承明人笑懵了。
虽是过了这许多天,但二人每每看他那夸张的模样,总还是忍不住想说。
这孩子,可真实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