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身边多了个关系亲密的女人,商姝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呢?
其实那天从孟清姿那回来的路上,商姝曾向自己圈内一些交情还算不错的朋友打听过穆安安是不是为救江厌离才出车祸的这个事情。
穆安安出车祸的时候,商姝人在苏城,所以对这个事情,她是不太了解的。
事实证明,孟清姿敢这么说,是有底气,也有依有据的。
在商姝打听到的消息里。
穆安安确实是为了救江厌离才出的车祸,江厌离也确实在穆安安出车祸后,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这种话。
更有人说,江厌离喜欢过穆安安,但穆安安只把他当哥哥。
也有调侃江厌离一直单身,是因为对穆安安爱而不得。
无论江厌离喜欢穆安安这个事情是真是假。
光穆安安救过江厌离这点,就足以让本就因为江厌离不肯娶她,而对这段感情有所疲倦的商姝感到无比糟心。
她好像陷入了一种诅咒,爱陆淮安时,陆淮安身边有个宋昭月。
爱江厌离时,他身边有个穆安安。
听完商姝的话,任初微嗐了一声。
她端起酒杯,大口地饮了一口,然后吐槽,
“你说你这啥运气,怎么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有着救命恩人。”
“可能是我事业太顺了,所以感情路比较坎坷?”
商姝玩笑道。
任初微双手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剥着蒜蓉小龙虾,“你事业顺还不是你够努力,别人还在玩泥巴,你在学技术,别人忙里偷闲,你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坐在绣棚前专研技艺,你不成功谁成功?你事业不顺谁事业顺?”
任初微这辈子还没这么佩服过谁。
她对商姝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俗话说得好,没有那个才能,也担不起那个责任。
商外婆虽然给商姝在苏绣界打下了基础,但商姝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是达不到现在这个高度的。
要知道,绣出一幅令人惊艳的绣品,不仅考验绣娘在艺术方面的色彩搭配,还靠熟能生巧。
天赋或许生来就有,可技艺的精湛,却是靠时间堆积的。
商姝从十八岁起,就每天十六个小时的练习技艺,她为此,牺牲了玩乐时间,才换来她今时今日的成功的。
谁敢说商姝的成功是靠别人,任初微绝对要把对方的嘴巴都打肿的。
你试试每天宅家里什么都不干,就刺绣十几小时给她看看。
不是所有人都有商姝这个毅力的。
至少任初微和商姝同是绣娘之乡出生的,她就没有这个毅力。
她坐四五小时还行,十几小时,她可以原地去世。
商姝笑笑,没有再说话。
她谦虚,但也不会特意去贬低自己的努力。
任初微将剥好的虾肉塞进嘴里,边嚼边满眼惆怅地看着商姝,“你说你这什么命?陆淮安倒是愿意给你名分,可惜,他当时眼瞎,不知珍惜你。”
“江厌离看似爱你,却又不肯给你名分。”
“依我看,咱还是得把眼界看宽一些,再多看看别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既爱你又愿意娶你的了。”
“嗯。”商姝敷衍地点点头,却知道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再轻易触碰感情这个东西了。
其实决定在放下陆淮安的时候,商姝就没打算太快进入一段感情的。
可架不住江厌离的死缠烂打,以及曾经埋下的心动种子,她最后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以为无望厮守,她选择勇敢珍惜。
后来他说,等等他,他陪她一辈子。
她以为的陪,是明媒正娶,昭告天下,不想他的陪,依旧是见不得光,名不正言不顺。
商姝曾在流言蜚语里活了十几年,暗地里被议论是私生女,难听些,说她是她母亲不知廉耻,与人无媒苟合生下的野种。
商姝名不正言不顺了二十几年。
她不想自己的后半辈子,仍旧是名不正言不顺。
*
夜色朦胧,星辰点点。
江厌离独自坐在医院天台的露台上,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他的目光空洞,仿佛在望着深邃的夜空,寻找着某个答案。
不远处,宋知让缓缓走来,看到江厌离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坐在江厌离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跟商姝没谈拢?”
江厌离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瓶举起,又狠狠地灌下一大口。
宋知让见此,心中明了这是没谈拢。
老实说,宋知让有点意外商姝竟然会如此坚持。
他都不禁觉得商姝过于绝情了。
倒不是说他觉得商姝就理应退让,然后和江厌离一直不结婚,而是他认为商姝多少该动容一下,毕竟江厌离有在付出,只是失败了而已。
既是病,那就代表是能治的,也是有希望可以治愈的。
这次治疗失败,大不了她陪他再来一次呗。
别一下子给人判死刑嘛。
江厌离满是自嘲地说,“她……她竟然不肯为我退让一步。”
宋知让看着江厌离痛苦的表情,心中也涌起一股无奈。
作为一个刚离婚个把月的人,宋知让实在不知如何安慰江厌离好了。
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
江厌离又举起酒瓶,准备再次灌下一口,却被宋知让轻轻拦下。
“别喝了,你已经喝太多了。”宋知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江厌离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宋知让。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知道我喝得很多,但我心里难受,我只是想麻痹一下自己。”
宋知让看着江厌离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知道江厌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骄傲而自信的人,但现在在商姝面前,他却变得如此卑微和无助。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夜风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衣角。
宋知让心里也烦得很。
他拿过一旁没打开的酒,掀开盖子。
他举起手中的酒瓶,与江厌离轻轻一碰,然后狠狠地灌下一口。
辛辣的酒液在喉头燃烧,仿佛能暂时驱散他心中的烦闷。
见宋知让也喝上,江厌离轻扬了一下眉梢,不知调侃还是真的不解,“你喝什么闷酒?凭空多出来一个儿子,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