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姝闻言,解安全带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侧目看向陆淮安。
未等她开口解释,陆淮安就先按捺不住地训斥了她来,“商姝,他都订婚了,你还跟他接吻,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睛一片赤红,“你要是实在寂寞空虚,你找我啊。”
商姝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她使劲地挣脱开他的手,语气淡淡,“今晚他确实吻我了。”
“说来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故意给我夹菜,惹他吃醋,他也不会突然吻我。”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即便我和他不可能,和你,也不会重归于好!”
商姝说着,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陆淮安也下了车,他追了上来。
“你明明已经知道领证前夜的事情,只是宋昭月的一个心机把戏。”
陆淮安拉住她,不甘心地问她,“为什么你就是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
商姝顿住脚步。
她转头看向陆淮安,目光落在他英俊着透着几分桀骜的脸庞上,素来温婉的面容染上了几分孤冷,她言语冷冰而直白,“因为我不爱你了。”
商姝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入了陆淮安的心脏,他心间颤动,“这十一年来,你,真的爱过我吗?”
十一年的感情,她说放下就放下,这让陆淮安觉得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喜欢过他。
商姝看着他,目光颇为寡淡,“你对爱的定义是什么?”
她轻嘲,“如果是爱你一辈子才算爱的话,那我大约是没爱过的,因为我没有做到在你和别人恩恩爱爱的时候,仍旧爱你一辈子。”
“陆淮安,我早就说过了,没有人的爱可以是无止境的,尤其是得不到回应的爱。就好像是水源,频繁干旱,你不降雨润润它,它是会干枯的。”
他没和宋昭月在一起前,他倒是给过她回应,所以她像着了迷似的,执着于他。
但后来几年,她的爱意一直在被消耗。
不过她放下的确实有点快。
快到商姝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曾经是否真的爱过陆淮安。
十一年的感情,在某个瞬间,突然消失得好像不曾爱过一般,她现在面对他时,心平淡到一丝波澜都没有,就真的只把他当家人看待。
陆淮安紧握着她的手腕,眼眸中透着几分执著,“不能重新爱上吗?”
商姝淡淡一笑,“你可以封杀宋昭月,并从此与她一刀两断,再也不往来吗?”
陆淮安满是为难,“我……”
见他犹豫,商姝不禁一笑,她没有觉得失望,就是觉得,自己的担忧果然是对的,他对宋昭月果然是特别的。
她很庆幸,自己足够理智,没有选择吃回头草。
抬手推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一个身心无法只属于我的你,我为什么还要爱上?我有病?陆淮安,每个女人都想要偏爱,我也不例外。”
商姝把陆淮安和宋昭月之间的关系看得很透,所以跳出坑里后,她拒绝回头,“三人行的生活,我过腻了,我好不容易才摆脱掉这种扭曲的生活,你别想再把我拽进去。”
商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陆淮安张着嘴,似想辩解一下,但半天发不出声。
他看着商姝决绝地走进别墅,那扇门缓缓关上,仿佛也关上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可能。
他的手还保持着刚刚抓住她的姿势,但那份温度已经消失,只剩下空荡荡的冷清。
他确实做不到封杀宋昭月。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他如何能恩将仇报……
陆淮安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他和商姝曾经的点点滴滴。
明明曾经触手便可及,可他偏偏不珍惜。
真是……自作自受。
陆淮安苦笑了一声。
*
御庭湾。
只开着床头灯的卧室里。
投影仪上正播放着商姝与江厌离的照片。
而黑色的大床上。
江厌离半卧在床头。
他目光看着滚动的大屏幕,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
回想起今晚亲吻商姝的滋味。
他身体不由燥热起来。
欲望如潮水一般涌来。
江厌离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看着商姝的单人照,手探进被子里……
性感粗重的喘息声至他口中徐徐吐出。
十几分钟后。
他闷哼一声,泄在了手里。
快意散去,紧随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
拿纸擦干净,江厌离起身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他站在冷水下,双手支撑在墙壁上,背脊上的肌肉堆积在一起,迸发出十足的性张力。
他黄金身材比例,宽肩窄腰,紧实的臀部,肌肉结实的双腿,力量感无处不在。
仰头闭眼任由冷水冲刷面颊,江厌离恨不得立刻让顾云渺把婚退了。
这种和尚日子,他是一日都不想过了。
*
顾夫人今日就要启程回北城了。
回北城之前,顾夫人想了想,还是去了趟绣坊。
看着坐在绣棚前,气质温婉,一身民国风穿搭,满身书卷之气,神情贯注穿针引线的商姝,顾夫人的眼眸不禁泛起一层水光。
她还是有点不死心。
她想做个亲子鉴定看看。
万一她真的是她的云熙呢。
商姝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她不由侧目看向门口。
看到顾夫人,商姝连忙放下绣花针,起身迎接对方。
商姝把顾夫人迎了进来,“昨日您没来,我还以为您回去了呢?”
顾夫人定定地看着她那张五六分像丈夫的脸庞,“我今日回去,昨日我女儿带我去玩了。”
商姝给顾夫人倒了水过来,“那您今日是打算再学习学习再走?”
顾夫人接过商姝递过来的玻璃杯,“嗯。”
商姝闻言,便将顾夫人之前绣的绣料拿了过来。
“那今天我就教您打籽。”
商姝说着,便开始给顾夫人示范了起来。
打籽挺简单的,就是把线对着针头卷一圈,然后在绣料上绣出一个小圆点。
顾夫人喝了口水后,她放下水杯,拿起商姝拿过来的培训专用绣料,跟着商姝的动作,开始绣制了起来。
顾夫人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
几乎是商姝教一遍,她就会了。
顾夫人一边学习,一边时不时抬眸看商姝一眼。
商姝绣制起来,是很专注的,她没有留意到顾夫人看她时,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专心致志地刺着绣。
一戳一拔,动作行云流水,很是从容。
顾夫人最后都没好意思开口让商姝给她一根头发,她怕冒犯。
毕竟商姝都说了她是她母亲亲生的。
不好意思跟商姝直接开口要。
顾夫人只好另寻办法了。
她在去小解的时候,看到商姝休息间的大床,没忍住,去翻了翻她的枕头,想要弄一根她的头发。
大概是上天眷顾,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根有着皮囊的黑发。
顾夫人抽过一旁的纸巾,把那一根头发给包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自己的包里。
从洗手间出来后,顾夫人便跟商姝告辞了。
她该去机场了。
飞机一落到北城。
顾夫人没有事先回家,她去了当地的一家DNA鉴定机构。
她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然后将其头发和从商姝那带来的头发放到一起递给工作人员,“麻烦帮我把这两根头发做一下DNA鉴定,看这两根头发的主人有没有血亲关系。”
工作人员接过顾夫人提供的头发,“鉴定结果需一星期才能出来。”
顾夫人心里着急,恨不得当天就出结果,“能加急吗?”
工作人员,“加钱,三天能出。”
*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
一大早,顾夫人就急匆匆地赶往鉴定机构。
看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文件袋,顾夫人这心里紧张得不行。
抬手接过文件袋,顾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走到一旁,缓缓打开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