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出来,江厌离便将房间灯光关得只剩下床头微弱昏暗的小灯。
脱掉浴巾,掀开被子,顺带把商姝身上的衣服扒掉,江厌离抱着商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江厌离也没怎么睡。
宋知让新研发的安眠药虽然副作用减小了许多,但——
是药三分毒,副作用再小,也还是会有副作用,江厌离不喜欢吃安眠药。
他这几日每天把自己忙到精疲力尽,然后小睡三到四小时,便又继续忙碌。
*
翌日。
商姝最先醒来。
醒来对上江厌离那张妖孽如斯的脸庞,商姝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后她便记起昨晚他去陆家老宅找她的事情。
她昨晚突然出去未归,也不知老人家有没有多想。
抬手拉开江厌离的手,商姝准备起床。
然而手刚动,男人就蓦地睁开了眼。
“醒了?”江厌离一只眼皮跳得很双,声音刚睡醒,沙沙的,听上去特别的蛊。
商姝不争气地被蛊了一下,然也只是一下下,她很快就眼睛清明起来。
“我回去了。”她继续拉开江厌离的手。
江厌离收紧臂膀,不让她走。
他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充满抱怨,“他们霸占你好几日了,你今天必须陪我。”
他并非在询问她意见,而是做下了决定。
商姝深知这个时候她没法拒绝,不然他又该发癫了。
到底是几日没尽她‘助眠工具’的义务了,商姝也没说什么,“你松一松我,我打个电话。”
江厌离倒也不怕她逃了,他松开了她。
商姝先给陆淮安打个电话,跟他串通好口供,然后再给陆老夫人打去了电话。
老人家在电话里问她,“你那远房表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刚刚商姝和陆淮安通电话的时候,陆淮安告诉商姝,他帮她圆谎,说她昨晚半夜出去是因为她远房表妹林淼淼身体不舒服进医院,她去照顾对方了。
商姝见陆淮安拿自己远房表妹的身体来当理由,气得想骂他,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开脱理由。
毕竟能让她三更半夜跑出去并一夜不归的人,除了闺蜜任初薇也就她的两个表妹了。
任初薇跟她不在同一个区域,用她来圆谎,不太说得过去,亲表妹季鹿云在剧组,远得很。
但林淼淼就不同了,林淼淼就在商姝的这片区域上大学,而且她的监护人是商姝,她如果生病进医院,学校那边首先通知的人便是商姝。
“没事,只是阑尾炎犯了。”
林淼淼之前做过阑尾炎手术,商姝也不算是撒谎。
“没事就好。”陆老夫人也没有怀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商姝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身后就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躯。
是江厌离。
江厌离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商姝的颈部,酥酥麻麻的。
商姝情不自禁地抖动身子。
江厌离将她翻过身来。
她身上穿的是睡衣。
两件套的长袖睡衣,中间是开扣的。
江厌离一边亲吻她的脖颈撩拨她,一边抬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
商姝并未阻止。
她不会认为江厌离口中的陪,是单纯的陪。
男人找女人除了那档事,还能是什么事呢。
昨晚江厌离没折腾自己,今日还不得往死里折腾。
商姝虽没什么心情,但还是任江厌离为所欲为了。
商姝是在浴室给陆老夫人打的电话。
把解开的睡衣铺到盥洗台上面,江厌离把商姝抱到上面坐着。
他埋首啃咬商姝身前的嫩肉。
商姝双手撑在盥洗台上,身体敏感地颤抖。
面对江厌离的撩拨,商姝无法心如止水。
即便商姝没什么心情,却还是轻而易举地被江厌离点燃了体内的欲望。
商姝的心不肯爱江厌离,但她的身体,却是爱极了江厌离的。
男人不过轻微撩拨,她便春水泛滥。
看着镜子里,神色迷乱,眼神迷离的自己,商姝唾弃的同时,又无法抗拒江厌离带给她的快乐。
她在快乐之巅落下了欢愉的眼泪。
江厌离捧住她的脸颊,一点一点地舔干她眼角的泪。
商姝别开脸,有点抗拒与他的事后温存。
江厌离不让她躲,他逼着她与他对视。
他谅解她的不得已,但不接受她的一刀两断,他退让一步,“你要欺瞒陆老太太,我没意见,但商姝,你不准再继续冷落我了。”
“身份的立场不是你说话不算话的借口。”
江厌离不接受商姝为了所谓的立场推开他。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陆老太太与他爷爷的私人恩怨。
陆淮安不知陆老夫人为何憎恶江老爷子,江厌离却是知道的。
江厌离小时候,江老爷子经常把陆老夫人挂在嘴边。
他出于好奇,便问了跟随江老爷子的管家,自家爷爷为什么那么厌恶陆老夫人。
管家告诉江厌离。
睡了陆老夫人这个茶楼服务生出身的人是江老爷子这个天之骄子一生的耻辱。
是的,当年的事情。
两位当事人各有各的看法。
陆老夫人觉得江老爷子色欲熏心,见她有几分姿色,便借着酒意侵犯了她。
而江老爷子却觉得当年的事情是陆老夫人妄图麻雀变凤凰的把戏。
因为给江老爷子下药,并引导江老爷子进入陆老夫人房间的人,正是陆老夫人的亲生父亲。
抓奸并且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人也是陆老夫人的父亲。
用意是为了什么,毋庸置疑的,可惜江家的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陆老夫人父亲的如意算盘最终被打碎。
最后事情,是江老太爷出面处理的。
江老爷子因为此事被清正廉洁的江老太爷鞭子伺候了一番,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下不来床。
虽不知自家父亲是如何处理陆老夫人父女俩的,但因为陆老夫人父女举家离开,江老爷子就更加笃定这个事情是陆老夫人与其父亲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江老爷子从此厌恶起了所有出身普通的女人。
他认为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平等地藐视世间所有不自量力,妄图攀高枝的平民女人。
江老爷子的这种想法到后来在深州市重逢嫁给大她差不多二十岁的陆老爷子当填房老婆的陆老夫人时,更为根固。
他认为陆老夫人算计自己不成,改算计陆老爷子,他鄙夷她为了攀高枝,不惜嫁给能当她爹的老男人。
江老爷子每次见着陆老夫人都免不了一顿讽刺。
陆老爷子的死确实跟江老爷子有间接关系。
当年江老爷子因为被陆老夫人抢走了一单生意,他素来轻狂,加上两人本就有着旧怨,他如何咽下这口气。
在一次应酬的饭局上,江老爷子喝多了,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说起陆老夫人爬他床想要麻雀变凤凰的事情。
自小出身不凡,年少轻狂加意气用事,江老爷子说话难免难听粗糙了些,正巧这些话被路过的陆老爷子听见了。
爱妻被人搬到饭桌上评头论足,爱妻心切的陆老爷子不顾自己病秧子的身躯,气得直接和小自己十来岁的江老爷子打起来了。
病秧子陆老爷子自然是打不过身体硬朗的江老爷子的,江老爷子把人撂倒,就带着自己那群兄弟去夜总会赶下一场了。
而陆老爷子却因为心疾突发,死在了江老爷子宴席的包厢里。
哪怕法医鉴定陆老爷子是死于心疾突发,但因为他临死前跟江老爷子干了一架,陆老夫人认定丈夫是江老爷子害死的。
即便非他所杀,也是因为他所起。
新仇加旧恨,两人从一睡结冤仇,直接上升到了‘杀夫之仇’。
陆老夫人恨江老爷子入骨,每天跟疯狗一般地咬着江老爷子不放,很多时候,她宁愿两败俱伤,把生意让给其他对家,也不叫江老爷子拿下。
江老爷子这一生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任何女人,但陆老夫人绝对是他生命里色彩最为浓重的一个女人,是他至死都不会忘掉的人。
虽说陆老爷子确实不是江老爷子杀死的,可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
江厌离理解陆老夫人对自家爷爷的憎恨与迁怒。
可她的恨与怒,不该强加在商姝的身上。
商姝又不是她的亲孙女,她凭什么不让商姝跟他往来。
若说自家爷爷真动手杀人了,江厌离还能理亏。
可陆老爷子不是自家爷爷杀的。
他是死于自己的心疾,死于他秘书的疏忽,自家爷爷错就错在不该在饭桌上议论陆老夫人,不该和一个病秧子动手。
再说了,当时是陆老爷子自己先动手的,他不知自己身体几斤几两?
自家爷爷也没想到陆老爷子会突发心疾,更没想到陆老爷子的随行秘书玩忽职守。
自家爷爷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刺激陆老爷子心疾发作的源头,可害死陆老爷子的人,是他的秘书,他明知陆老爷子有心疾,却没有时刻跟着对方,才导致陆老爷子心疾发作的时候,没能被第一时间发现,最后错失最佳抢救时间。
*
江厌离不接受因为这种非自己造就的原因而被商姝‘抛弃’。
他认为商姝不是陆家的人,完全没有必要被陆老夫人的私人恩怨所束缚。
陆老夫人非要把私人恩怨强加在商姝的身上,不准商姝和他好,他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把人留住了。
如果恩情的枷锁束缚住商姝,让她无法走向他。
那他便给她一个不得不走向他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让她讨厌他。
*
用力地抱紧商姝,江厌离霸道里透着几分卑微,“开头是你先拉开的帷幕,结尾理应由我拉下帷幕。”
“在帷幕拉下之前,你就算是演,你也得给我演得逼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