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心见他人品秀雅,丰神隽朗,心想:“这人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倒也和我孩儿相配。但他是富贵公子,此处是金人的京师,他父兄就算不在朝中做官,也必是有财有势之人。我孩儿若是胜过了他,难免另有后患;要是被他得胜,我又怎能跟这等人家结亲?”
但赵昊似看穿了杨铁心的担忧,低声在耳畔宽慰:“穆大叔放心,一切有我。”
有赵昊的保证,杨铁心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对于赵昊的实力,杨铁心极为信任。
那公子看到杨铁心满脸的担忧,笑道:“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你放心,我决不打伤打痛你的姑娘便是。”
转头对穆念慈笑道:“姑娘只消打到我一拳,便算是你赢了,好不好?”
穆念慈望了一眼赵昊,这才安心道:“比武过招,胜负自须公平。”
那公子见穆念慈眼神不住往持伞白衣的赵昊扫去,遂好奇问道:“不知那位佳公子与姑娘是何关系?”
提到赵昊,穆念慈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自豪道:“那是我大哥。”
那公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大舅哥。”
油嘴滑舌。
穆念慈不禁皱起眉头,含嗔不语,脱落披风,道:“嘴上厉害,不知道功夫怎样!”
公子含笑道:“定不叫姑娘失望。”
穆念慈道:“公子请!”
那公子衣袖轻抖,人向右转,左手衣袖突从身后向穆念慈肩头拂去。穆念慈见他出手不凡,微微一惊,俯身前窜,已从袖底钻过。
哪知这公子招数好快,她刚从袖底钻出,他右手衣袖已势挟劲风,迎面扑到,这一下教她身前有袖,头顶有袖,双袖夹击,再难避过。
穆念慈左足一点,身子似箭离弦,倏地向后跃出,这一下变招救急,身手敏捷。
那公子叫了声:“好!”踏步进招,不待她双足落地,跟着又是挥袖抖去。
穆念慈在空中扭转身子,左脚飞出,径踢对方鼻梁,这是以攻为守之法,那公子只得向右跃开,两人同时落地。那公子这三招攻得快速异常,而穆念慈三下闪避也是十分灵动,各自心中佩服,互相望了一眼。穆念慈脸上一红,出手进招。两人斗到急处,只见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那少女进退趋避,红衫绛裙,似乎化作了一团红云。
就在众人看的正兴高采烈之际,忽见公子长袖被穆念慈一把抓住,两下一夺,嗤的一声,扯下了半截。
穆念慈向旁跃开,把半截袖子往空中一扬。
见锦袍被毁,公子也不气恼,仿佛一件不值一提的消失,干脆将锦袍一扯,顺手甩给一旁的仆从。只见那公子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
“好功夫,看招!”他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穆念慈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赵昊聚精会神,知晓杨康现在使出来的就是梅超风所授的九阴白骨爪,赵昊一直不晓得自己现在射雕中实力,现下就是一个观察的好时机。
而除却赵昊知晓内中原因外,其他人均觉得这个相貌秀雅的公子,功夫竟如此狠辣。
杨铁心显然担心义女安危,赵昊安抚道:“若是念慈有危险,我必定第一时间救援。”
这时那公子再不相让,掌风呼呼,打得兴发,穆念慈再也欺不到他身旁三尺以内。
杨铁心也早看出双方强弱之势早判,叫道:“念儿,不用比啦,公子爷比你强得多。”心想:“这少年武功了得,自不是吃着嫖赌的纨裤子弟。待会问明他家世,只消不是金国官府人家,便结了这门亲事,我孩儿终身有托。”
连声呼叫,要二人罢斗。
但两人斗得正急,一时哪里歇得了手?
那公子心想:“这时我要伤你,易如反掌,只是有点舍不得。”忽地左掌变抓,随手钩出,已抓住穆念慈左腕,穆念慈一惊之下,立即向外挣夺。
那公子顺势轻送,穆念慈立足不稳,眼见要仰跌下去,那公子右臂抄去,已将她抱在怀里。旁观众人又是喝彩,又是喧闹,乱成一片。
穆念慈羞得满脸通红,低声求道:“快放开我!”那公子笑道:“你叫我一声亲哥哥,我就放你!”穆念慈恨他轻薄,用力一挣,但被他紧紧搂住,却哪里挣扎得脱?
杨铁心抢上前来,说道:“公子胜啦,请放下小女罢!”那公子哈哈一笑,仍是不放。
“这位公子,既然赢了小妹,还请放她下来。”赵昊冷冰冰的声音如冬日寒风,原本满面笑意的公子,也不由分神回头瞧去。
穆念慈被当众拥在怀里,自然是羞怯万分,趁那公子分神之际,飞脚踢向他的太阳穴,那公子右臂松脱,举手一挡,反腕钩出,又已拿住了她踢过来的右脚。他这擒拿功夫竟是得心应手,擒腕得腕,拿足得足。
穆念慈更急,奋力抽足,脚上那只绣着红花的绣鞋竟然离足而去,但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在地下,含羞低头,摸着白布的袜子。
那公子嘻嘻而笑,把绣鞋放在鼻边作势一闻。旁观的无赖子哪有不乘机凑趣之理,一齐大叫起来:“好香啊!”
而那公子转身披上新递来的锦袍,向身穿红衣的穆念慈望了一眼,把绣鞋放入怀里,作势要走。
便在这时,一阵风紧,天上飘下片片雪花,闲人中许多叫了起来:“下雪啦,下雪啦!”
“你要走?那舍妹又待如何?”
赵昊怎会让杨康这么容易就离开,穆念慈少只绣鞋,只得倚在老父身旁,寸步不能移。
杨康微微一怔,道:“什么如何?天下雪啦,我赶着回家。”
换做旁人,早就气急。赵昊脸上古波不惊,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波动:“你既胜了舍妹,这擂台摆在这里,就是为了舍妹的终身大事,你想一走了之?”
杨康哈哈大笑,说道:“我们在拳脚上玩玩,倒也有趣。招亲嘛,哈哈,可多谢了!”
旁边围观的众人见识过这位公子的手段,更见过赵昊这位大哥凌厉的出手,这一刻两人言语冲突,对赵昊手段记忆犹新的众人,也不敢插嘴起哄。
“噢?我没开口让你走,你再踏出一步试试?”赵昊说着,轻轻撑起手中‘桃花’,片片雪花落在‘桃花’上,风情万种。
见‘桃花’撑开,一旁看戏的老少爷们儿又仓皇退开数步,生怕待会儿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