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山愣住。
厂里有名的一根筋，老实人秦国明。
今天是撞鬼了?
以前只要说是周建国的话。
秦国明是言听计从，没有反驳过。
“老秦，你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我今天正常的很，我现在头脑十分的清醒，九九乘法口诀我能张嘴就来。”
郭宝山脸上有些难看起来“这件事，建国是替你压了下来。你这么一走正常程序，不就把事情搞大了，搞到不好收拾的地步。老秦，你莫要糊涂啊。”
“呵呵，我秦国明以前就是太糊涂了。才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郭宝山闻言，不乐意了“老秦，说到底，你还是跟我这个副厂长置气对吧。我知道，我资历没你深厚，我年轻，论资排辈，副厂长的位置轮不上我。可我也没...”
秦国明抬手打断对方的话。
“你别皮裤套棉裤，一套又一套的。得了便宜还来卖乖。我秦国明觉得恶心。”
郭宝山嘴角抽了抽。
要放平时，谁敢在厂子里这么跟自己说话。
骂自己恶心。
郭宝山二话不说，一个嘴巴子就呼上去。
可今天，自己是有任务在身。
厂里亏空了十五万。
必须得找人给补上。
不然上面领导带审计一来。
副厂长的位置丢了不说。
还得进去吃几年牢饭。
“老秦，别置气，别置气啊，有话好商量。这样，你既然觉得我这个副厂长没担当。我也表个态，五十万，厂长帮你垫一半，我再帮你垫五万。你只要赔个二十万，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二十万？你还给我再打个折咯？”
“对啊，二十万就行了。你想想，你还有五年就退休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丢了工作。你不为别人想，你也要为秦川想。现在被辞退了，你还能找什么工作？你的五险一金怎么办？总不能断缴了吧，你都缴了这么多年，熬一熬就到头了，不能功亏一篑啊。”
秦国明拿出手机，翻开一页收藏好的网页“你小子还想框我对吧，我社保医保早就交够了，就算原地等上五年，我也是可以拿到退休金的。再说了，现在国家新政策出台，我可以自己缴纳灵活就业的医保社保。我不在厂子里干，照样不愁退休的问题。”
郭宝山愣住了。
心里直呼。
网络害人呐。
秦大聪明居然学会上网查资料了。
哥几个忽悠了他这么多年，居然被个手机给打败。
郭宝山像是泄了气一般，语气没有刚才强硬。
五险一金这招不好使。
就只能打打子女牌。
“老秦啊，话不能这么说。你要自己缴纳这笔钱，你跟嫂子两个人，每个月就得付出至少三千块钱。你俩没了工作，哪里来的钱去缴费？现在不多存点钱傍身，你还指望着秦川养你啊？现在社会多艰难，孩子毕业就算工作了，也还得跟家里要钱。你要没了退休金傍身，我看以后秦川还会搭理你这个拖油瓶吗？”
秦国明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一伸手，要将胳膊搭在儿子肩膀上。
可一搂，却发现。
儿子好像长高了些。
为了避免尴尬。
秦国明偷偷垫了垫脚尖。
“郭宝山，我儿子现在可牛逼惨了。他大一就赚钱往家里寄，我老两口根本不愁退休金的事情。”
郭宝山冷笑一声。
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大学生在学校勤工俭学。
发发传单。
去肯德基，麦当劳做做兼职。
赚个百八十快的，就回家炫耀。
“呵呵，老秦。秦川兼职能赚几个钱？一两百块就把你冲昏了头啊。现在出门在外，随随便便吃顿饭，没个三四百能下得来？别的不说，就拿今晚我跟厂长吃的这顿饭。单单那瓶52度的剑南春，就要五百块。你秦川在外打工，半个月能赚得到五百？”
秦国明大笑“我儿子的实力，岂是你能明白的。几百块，你开什么玩笑。他上大学一个月，就给家里汇了十个亿！”
郭宝山一愣“十个亿？”
“正是，不是十块钱，不是十万块，是十个亿！”
郭宝山瞬间酒醒。
沉默了片刻，然后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你个秦国明。本以为你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可没想到，你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秦川是中彩票还是当了首富女婿，他妈的刚上一个月大学。就赚十个亿，你知道十个亿有多少？这整个美特服装厂，之前卖身给万大集团，才卖了一千两百万。十个亿，能买多少个厂了。你要有十个亿，你还在厂里待着？干着一个月四千五百块薪水的活儿？”
秦国明气不过。
虽然他之前把十个亿退了回去。
可现在手里握的不止是十个亿了。
他正想拿出手机给对方亮一下余额。
郭宝山脸色一沉，说道“秦国明，好赖话我是说尽了。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把二十万罚款缴了，大家面子上都过的去。不要犟到最后，两败俱伤，撕破脸。”
秦国明停下掏手机的手“这么说，今天是他周建国让你来要钱的了？”
郭宝山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厂长不好出面，是顾及到你们两个十多年兄弟情。”
“那你帮我带句话，这二十万，老子现在不认了。老子就没弄错单子，他周建国想要用莫须有的罪，安我头上，老子不干！我明天就去报治安属，把事情闹大。看治安属怎么查，他要查出来是我的错，我服从官方的调查结果，二十万，一个子不少，全额给你们交了。”
“你...秦国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郭宝山怒了
自己堂堂一个副厂长，居然被个小小车间主任给恐吓。
这要传出去，以后自己在厂子还怎么混下去。
接着酒劲，郭宝山竟然想动起手来。
他右手一抡，挥拳打向秦国明。
秦川轻轻把自己往后一拉。
郭宝山一拳挥空。
但是，他的拳风呼啸而过。
秦国明的一根白发，从他头顶被拳风卷落。
“呦呦呦...这位副厂长，你摊上大事咯。”
田欣举着手机，小跑过来。
“家人呐，谁懂啊，遇到一个下头男。他是美特服装厂，副厂长...叔，他叫什么来着？”
秦国明一脸懵逼，条件反射地回道“郭宝山。”
“哦哦，家人呐，谁懂啊，下头男叫郭宝山，是美特服装厂副厂长。半夜醉酒，私闯民宅，索要巨额贿赂。索贿不成，还殴打工厂，秦家父子...”
田欣说着，故意将镜头对准了郭宝山。
然后从兜里掏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