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元帝爱吃这事儿是从她还是个太女的时候就开始的,所以她正式称帝那一天,不管是西戎王白熏衣南诏王叶宸或是北狄王亓长夜全都送上了同样的贺礼,那就是把北狄珍馐阁、南诏伊人醉、西戎郁金香三大食府的掌勺大厨子都给带到京都来了。
当曦元帝瞥见一堆衣着服饰差异甚大的厨子在自己眼前拍拍站开的时候,那叫一个苦笑不得:“叶宸,熏衣,还有亓伯父,你们倒是告诉我,你们是不是事先约好了一起送朕厨子做贺礼的?”
亓长夜抬头望天:“今儿个的阳光真好,那啥,殿下,本王和陛下几天之前夜观天象,约好了今儿个要出城去踏青,可是这依仗之类的事儿我们还没商量出个章程来呢。
不如你先让本王去和陛下商量一会儿,等我们商量出个章程来了,本王再回来和你详细说说为什么给你备下这样的贺礼的原因?”
顾宝儿还能怎么办?亓长夜比她是大一辈儿的,和她的爹娘那都是有交情的人,他说了要和自家爹爹去商议事儿,她还能强留他不成?
她只能放他离开,只是她心底到底不太畅快,便挑眉道:“亓伯父若是和家父约好了今儿个出城去踏青,那本宫也不好强拦着你们,只是今儿个到底是本宫登基的日子,你们若是不留下观礼怕是说不过去。
不如你们先观了礼再出城去踏青?如此,你们也该有足够的时间商量出个具体的章程来了。”
亓长夜正色道:“殿下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去寻陛下商量。”
眼看亓长夜正欲转身离去,顾宝儿忙道:“伯父且慢,本宫只问你一句,这让你送厨子给本宫做贺礼的主意是谁出的?你只要将那人留下,本宫便不留你。”
亓长夜回眸瞥了一眼自家继子亓尘,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笑道:“这主意是小尘出的,殿下只管去问他便是。”
亓尘满脸愕然,他万万没想到自个儿想出来的绝妙主意也会和别人重合,更加没想到自家老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个儿卖了……
顾宝儿顺着亓长夜的视线瞥了亓尘一眼,轻笑道:“既是如此,那伯父就去和父皇商议去吧。”
亓尘叹了口气,他抬步走向顾宝儿:“殿下不用问了,我们并没有事先商议过,这送的贺礼重合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若只是你们北狄所送贺礼与南诏巧合,本宫也就认了,可是就连西戎送来的贺礼也是几个拿着菜刀的厨子,这就让本宫没法子不多想了。”
叶宸和顾宝儿的交情那也不是几年了,当下便笑着开口为亓尘解围:“殿下你也无须多想,我们送的贺礼会重合那也是有先例可循的。
殿下可还记得三年前你与青莲县主携手举办的一线牵?本王可还记得,一线牵结束之后,不少京都权贵家中的儿女都有了顺心的姻缘,那些个权贵便决心还了太女殿下的人情,结果他们思来想去之后,竟是一块儿往殿下府上送了不少的厨子呢。”
顾宝儿顿时无奈了:“你这话倒也说的在理,本宫爱吃这事儿,不知道的人也真是没几个。罢了罢了,你们既然把厨子给我送来,我便将他们打发到百味楼去。”
熏衣闻言不由失笑:“依我看,殿下还是另起一座酒楼为好,若是将我们带来的这些厨子也给打发到百味楼去,那百味楼里头的那些个大厨怕是要没法子掌勺了。”
顾宝儿想了想太白楼的掌勺大厨同百味楼大厨的厨艺差距,便也笑开了:“也是,你们带来的这些个厨子和太白楼里头那些个厨子的手艺相差无几,若是叫他们去百味楼当差,别说百味楼了,就是太白楼的生意也难不受影响。”
顾宝儿登基称帝的典礼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她身怀有孕,很多繁杂的不必要的礼节都被删减去了。
因此,当她称帝的典礼结束之后,天色也还不晚,亓长夜和顾迟等老一辈的人也就出城踏青去了,只留了亓念念、叶宸、熏衣、孔昭等人与她做伴。
顾宝儿孕中多思,看了几本折子便觉无趣,将一桌子的折子都分摊给了亓念念等人,自己则是打算回长宁宫去歇着。
当叶宸得知顾宝儿的打算之后,那叫一个无奈,她苦笑一声道:“你怎的做了女帝之后,竟比做太女的时候还要惫懒?”
顾宝儿拈了块玫瑰酥放入口中:“不是我惫懒了,我也想好好地看折子批阅折子,可是肚子里这个小祖宗不肯消停,我又有什么法子?”
“你可别逗我了,你的身子骨远比别的姑娘家要强健不少,又有慕白帮你调理,你肚子里这小祖宗又怎会不消停?”
“我回宫可不是因为想孕吐之类的事儿,我回宫是因为,这些个折子我是真心没法看下去,才看了不多会儿就觉着头晕,可不看折子,我又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事儿也是当真邪门了。
你也是知道的,我好歹也是一国女帝,今儿个又是我刚刚登基,若是我今儿个是歇息去了也还罢了,可我若在这养心殿里头呆了大半天,结果一本折子都没批,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大好听。”
顾宝儿这话一出,在座之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多了几许无奈,墨轩和轩辕青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道:“你管自己去歇着吧,有我们几个人在,这些折子都帮你批了就是,待这些折子批完了,自有长宁帮你过目。
既然你肚子里那个小祖宗是个不爱政事的,那你这几个月便只管好好地养自个儿的身子,不用操心政事。”
“这样不好吧?”
“你歇息一天也是歇息,歇息几个月也是歇息,没差。再说了,你都一统天下了,我们还能资敌卖国不成?”
亓念念没好气地嗔道,挥了挥手示意顾宝儿赶紧离开,顾宝儿见在座之人脸上都显露出了满是嫌弃的神情,这才窃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