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入口出现的那一刻,慕白和孔昭对视一眼,同时收起了自己敲地板沾满了泥灰的手,心底齐刷刷闪过了一句话:善了个哉的,要是今儿个逮到赵四和熏衣,弄不死他们老子就和慕白(孔昭)姓!
至于为什么两个少年的气场会如此不合,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包括情商天生不在线的太女殿下。
她只知道地道入口出现之后,慕白和孔昭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心理活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没法子,太女殿下只好向自家太傅投去求助的眼神。
亓念念的情商比太女殿下高了不少,她只是一瞥孔昭还有慕白就把这两人的心理活动猜了个十之八九,但是她却不打算告知太女殿下。
因为有些事儿,还是自己发现比较有意思,旁人掲破了那层窗户纸,总归会少点儿趣味的。
亓太傅笑得狡黠,打从慕白愿意到太女府里头做府医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头了。
慕白怎么说都是京都最出彩的公子哥儿之一,又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太医署院判的位置,这么一个少年俊杰,但凡有点儿脑子都不会想着抛却官职去有着纨绔声名的太女殿下府中做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府医。
但是慕白却毅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亓念念本以为这是慕白慧眼独具的缘故,他看出了顾宝儿掩藏在纨绔皮子之下的聪慧果断,所以打算早早为太女殿下效力,也好在太女殿下及笄之后为自己博一个更大的官职。
以小博大的生意少有不冒险的,可是这笔生意,只要太女殿下不犯浑,定国公还有帝尊他们看在眼里,慕白就不会赔本。
可是现在,亓念念却觉着,这一切或许另有原因。
不是每一个为了官职的少年都会为自己的女性主子洗手作羹汤的,除非那人是他的心上人,或者这个少年根本没有半点儿名为傲骨的东西。
慕白会是那种没有傲骨的男子么?
要是说他没有傲气,亓念念还能勉强相信,可若是说他没有傲骨,亓太傅就要勾唇冷笑说上一声“当真荒谬”了。
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慕白倾心太女殿下,所以他愿意舍弃自己的官职,以此换得与太女殿下朝夕相伴。
想起之前在长宁宫中看到的慕白伸手为顾宝儿接食物残渣的那一幕,亓太傅越发笃定,慕白倾心顾宝儿。
眼眸之间流转的情意是骗不了人的,这个少年已然对太女殿下一往情深。
然而太女殿下,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根本没有发现孔昭和慕白之所以气场这么不对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这让看破了一切的亓太傅,忍不住笑出声来。
“念念?”听得太女殿下轻声询问,亓念念回过神来,笑容温婉:“宝儿,干得漂亮,我只知道此地有机关,却不知道这机关该如何触发,若不是你灵光一闪扭转了那个红瓷镂金花瓶,怕是我们今儿个就要无功而返了。”
顾宝儿笑得得瑟,触发机关的确是她灵光一闪之下的产物,但是她的灵光一闪,可不是没有半点儿理论基础的。
当年在大天朝,什么宫斗宅斗的小说电视剧她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少看,里头的桥段虽然匪夷所思了些,但是她从中得出的结论确实错不到哪儿去的。
简而言之,最不可能的往往也是最有可能的。
那个红瓷花瓶,顾宝儿和亓念念进到静室的第一瞬间就瞥见了,但是她们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花瓶就是机关。
因为它太过显眼。
要不是顾宝儿有上辈子的记忆相助,她也是决计不会怀疑这个花瓶的。
不过眼下并不是得瑟是好时候,所以顾宝儿只是得瑟了一会儿便正色道:“此处有机关说明锦绣坊无论和南诏有关无关,都是个不干净的地方。所以这条地道,下还是不下,你们可要想清楚。”
“下!容不得从长计议了,捉贼拿赃必须同时进行,不然熏衣必然会除去今儿个的蛛丝马迹。”
孔昭说得坚决,慕白闻言也变了脸色:“孔昭说得有理,此事,最怕夜长梦多。”
“万一这个地道里头有机关又该怎么办?”
“机关总归是人设计出来的,没道理我们几个大活人会给小小的机关难死。”
孔昭寒声道:“横竖我的名声好听不到哪儿去,这黑脸就归我唱了,等会儿我就出去传令,让羽林卫把锦绣坊围起来。围而不攻,谁都不能说我孔十一的不是。
太女殿下想穿衫裙了,让别的权贵们等个一时半会儿的,也算不得什么事儿,不是么?”
顾宝儿撇嘴:“唱黑脸的哪是你,分明就是我!孔十一你扯着我的名号给我抹黑,你问过我的意思了么?”
孔昭挑眉:“十一一直以为殿下的声名无须摸黑。”
顾宝儿:很好,是在下输了。
太女殿下很郁闷,因此她决定拿赵四还有熏衣撒气。
于是,没多大功夫,一队英姿飒爽的“羽林卫”就把锦绣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锦绣坊附近的废弃宅子还有阴暗小巷里头出现了不少的人。
伙计看到孔昭出去放了个烟花把一群羽林卫引来的时候,他是很着急的。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猜赵掌柜现在还不出现是因为他还不知道锦绣坊有人在等他,所以就打算把动静闹大点儿,好叫赵掌柜得知。
小哥你也别拿会影响锦绣坊做生意的由子来堵我的话,因为我这么做,绝对不会影响锦绣坊开门做生意。”
“公子如此行事,可有依据?”
孔昭勾了唇儿:“依据,不需要有依据,因为我是孔十一。我替太女殿下来锦绣坊购置衫裙,片刻功夫都耽误不得,这一点,我相信锦绣坊的顾客都会理解,锦绣坊的赵掌柜也会理解。
毕竟,太女殿下的生意,可是一笔就顶的上好几笔别家小姐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