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陈司思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希冀着可以听到她一声温和的“阿君”。
可回应他的,只有室内沉默的死寂。
他这时才恍然明白,阿姐,不要他了。
他想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一场,可许是近日来流的泪太多,他眼眶干涩,掉不下一滴泪来。
于是,他沉默着,沉默着看阿姐的遗体摆在灵堂里,他不吃不喝为她守灵,希望阿姐在人间的另一边也可以过得开心一些。
可是,他没能为她守一个完整的灵。
他被带走了,在监狱里面。
安的罪名是……通敌叛国。
……
……
萧瑟的冷风被温暖阻断,陈司思垂下眼眸,随手拢了拢披风,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
“谢谢。”
“不用。”男人随意的靠在树干上,很久一会儿也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远望群山中的残阳。
“我们会赢吗?”
“会的。”陈司思眼神坚定,眼睛里燃烧着经久不息的大火。
男人没再说话,他轻笑了几声,且就当做认同他的话。
“你不需要去处理公文了吗?”
“已经处理完了。”
——其实还没有,但他实在放心不下眼前这个人。
短短的几天里接连失去了最亲密的家人与友人,任谁也会痛彻心扉吧?
陈司思不说话了,沉默的看着残阳一点点被群山吞没,留下一地昏黑。
已经有几颗星子在空中懒懒散散的挂着,明明灭灭不可捉摸。
……
……
“大人!当时您为何要退兵?!要知道……!”军师模样打扮的人拦住了落戈,一开始还激昂的声音逐渐在落戈冷漠的眼神小下来,直至趋无。
“砰!”
军师双腿一弯,直直跪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让他神情扭曲,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额头紧紧贴在泥泞的土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可他却不敢去擦拭。
他怎么敢、怎么敢……去质问这位大人啊!
“没有下次。”落戈轻飘飘的收回了眼神,从他身边离开。
军师听到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后,终于承受不住似的,整个人瘫在了地上,神经质的大口喘气。
这位大人从不杀人,但他拥有一万种比死去还要折磨人的方法。
这让只是单单见到过一回的军师胆颤不已。
落戈并没有在意刚刚的小插曲。
他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摊开画卷,研好墨,提笔作画,一笔一划极为仔细。
画卷上是六个人,四大二小,很明显是两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两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五六岁,最小的还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
这无疑是一副很温馨的画,但诡异的是,这上面所有的人都没有五官,仿佛是作画者故意而为,又或者是他不小心忘记了。
但这一切也只有落戈自己知道了。
落戈画完之后就一直盯着这副画,蔚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雾霾,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的平静。
他伸手似乎是想摸摸那幅画,但最终又在距离画的不远处停下了。
“如果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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