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静谧的灯光静静洒满了一室,星夜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望着眼前那个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寻找着纱布跟医药箱。
一路上是被他一直数落着回到家的,其实,听着他那低斥的声音,她是有点想笑的,但是忍住了,不可否置,她很中意看到他因为她担心的样子。
很快,战北城就拿着一瓶药水走了过来,缓缓的坐到星夜身边,默不作声的拉下她的衣服,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沾着一些药水,替她清洗伤口。
“谁让你这么笨,疼吗?”
“还好。”她低声的回了一句,火辣的疼痛感传来,令她禁不住悄然蹙了蹙眉。
“我不见得你像个会吃亏的主,那种女人你对她客气做什么?”战北城没好气的开口,小心翼翼的给伤口撒上了一些药粉,再贴上创可贴。
星夜微低着头,望着那被他搞得丑陋不堪入目的伤口,顿时也只有憋屈的叹了口气,“不会有下次了,我也很纳闷她为什么就是喜欢粘着我不放。”
“女人的心思作怪。”战北城沉声回道。
星夜浅浅的吸了口气,忽然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一直小心翼翼的,轻柔的给她上药的战北城,星眸一暖,语气却有些感慨,“他走了,去了欧洲。”
闻言,明显的感觉到战北城动作有了刹那间的停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倒是没有说些什么。
“其实我没有恨过他,只是觉得有些悲哀罢了,之前,他曾经问过我,如果一切可以回到原点,问我还会不会愿意回头。”
星夜很坦诚,她现在已经不想隐瞒他任何的事情,有些事情闷在心里,挺难受的,倒不如,找个人来帮你分担一下。
“那你怎么说?”战北城低声问道,半蹲着身子,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星夜。
“还能怎么回答?又不是环球旅行,怎么能说回到原点就能回到原点?”星夜微微叹了口气,才短短的一年的时间不到,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怎么回答的他。”战北城重复了一句。
漆黑的眸光里带着一丝隐忍的柔情,透过那深邃的瞳孔,星夜终究还是轻声的回答了,“我说,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战北城终于发挥了好奇宝宝的潜质,非要星夜讲个所以然出来。
“因为我跟他说,有某某在的地方,就是某某的天堂。”
好吧,星夜姑娘承认,其实,她也有点小幽默的细胞。
战北城一听,顿时两眼放光,两腿一直,干脆紧挨着星夜再次坐了下来,饶有兴味的望着身旁的小女人,灿然笑道,“那你给我说说,前面那个某某是指谁?”
“哪个某某?”星夜想装傻忽悠过去。
“就是你说那句‘有某某在的地方,就是某某的天堂’,前面那个某某指的是谁?”战北城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的给她重复话了,明明是一句很白痴的话,他也这样像傻逼一样,真的去寻找答案。
“我哪里知道?不过是拿来敷衍搪塞他的话而已,看着他觉得挺可怜,所以……”清淡如风的语气飘了过来,像从竹林下穿过的那道清风。
战北城顿时无奈,算了,不问了,也只有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星夜那张洁白清丽的小脸,“同情心泛滥的丫头片子!早点休息,我去洗个澡。”
说着,便缓缓的站了起来,利落干净的收拾好医药箱,而星夜也跟着滑下了床,默默的走到衣柜旁,帮他找出睡袍。
“行了,到床上休息,看你一脸的疲惫。”一手接过她手上的睡袍,大步的往浴室走了去。
星夜倒是听话的乖乖回到了床上,一手拿着枕头往自己腰间塞了去,然后随手拿过那本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完的印着十字架书,漫不经心的,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
舒适雅致的卧室内顿时流淌着一股淡淡的柔和,时而可以听见轻轻的‘唰唰’的翻书声,浴室的门其实是留着一条小缝的,没有完全关上,躺在床上甚至可以很清楚的听到那‘哗哗’的水声。
约莫十来分钟过去,那水声终于停止了,浴室的门很快就被打开,战北城依然还是一身黑色的睡袍,擦着湿漉漉的墨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黑眸下意识的往窗边望了过来,果然,他的小饭桶依然还在捧着一本书悠闲的看着。
悄悄的走了过去,就在星夜的床边坐了下来,一手拿开星夜手上的书,然后将手上的毛巾塞进星夜的手里。
星夜秀眉微微一蹙,悄悄的抬起了那颗小脑袋,望着他那依然还滴着水的墨发,又低头望着他塞过来的毛巾,顿时也有些无可奈何。
“坐过来一点。”清淡的语气有些柔软,有点像,挺软的,也挺甜的,虽然战北城没有吃过,但听贺明他女儿蓉蓉说,好像就是这样的味道吧。
于是,战北城便微微挪动身子,靠近了一些。
星夜徐然的伸长了腰,素手打开毛巾,轻轻地往他的头上擦了去,而战北城干脆两腿一收,盘腿坐在星夜前边,悠闲的闭目养神起来。
“明天还要下部队吗?”星夜忽然轻声问道。
“嗯,暂时不下了,手头有几件文件要赶着复核,明天得完成了给上面送去。”战北城深眸微闭着,语气有些慵懒,很享受的回答道。
“那明天早上能完成了吗?”星夜一边问着,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有慢下来。
“嗯,差不多。想让我抽时间陪你?”战北城很快就摸出了星夜的那点小心思,一般,她是不会过问他工作的事情的,除了想让他抽点时间陪她,才会偶尔关心他的工作问题。
星夜动作有些迟缓了下来,有些惊讶他竟然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但随即,动作又恢复了正常。
清浅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带着醉人的悠远,染着一丝温和的笑意,“你都知道!那你猜猜我想让你陪我去哪里?”
战北城缓缓的睁开那漆黑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低哑却很耐听的嗓音响起,“新年就要到了,该想着给孤儿院的那帮孩子们准备一些礼物了。”
闻言,星夜悄然一笑,绚丽的笑容犹如那出水芙蓉一般带着一道不胜凉风般的娇羞,红唇轻启,“连这个也被你知道了。”
“好久没有回孤儿院了,有点想院长奶奶,还有那些孩子。”星夜忽然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声。
战北城徐然抬起头手,摸了摸自己那几根墨发,发现已经差不多干了,于是便抓住了星夜的手腕,将她手上的毛巾抢了过来,随手丢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大手往她腰间一揽,一手拉过被子,躺了下来,星夜便稳稳地枕在他的怀里。
“明天下午陪你过去,晚上回家看看爷爷奶奶他们。”战北城说着,便伸手关掉了台灯,只留那盏幽蓝色的微弱的壁灯。
“嗯。”
被他搂在怀里,暖暖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就好像一个暖炉一般,星夜又轻轻的挪动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去,淡淡的幽香布满了一室,战北城忽然感觉自己心里痒痒的,手也痒痒的,他都好几天没碰她了,所以,好像全身都痒痒的……
皱着眉头,有些隐忍的想了想,自己的老婆,不睡白不睡,现在又不是在执行任务,用不着像苦行僧一样忍着,睡睡终究还是没关系的,既然没关系,那么,就干吧!
想着就行动一向是他战北城风格,于是大手开始不安分的往星夜腰间移了去,熟练得已经不能再熟练的轻而易举的找到那根细细的腰带,轻轻一扯,三下五除,直接将星夜剥得干干净净,还没等人家星夜反应过来,高大的身躯已经欺了上来,像座山似的,压得星夜密不透风。
星夜徐然抬起眼帘,透过那幽蓝色的微光望着那张刚毅的俊脸,当迎上那双带着些许情欲的朦胧的深不见底的瞳孔时候,清眸里也渐渐的染上了一道氤氲,最后,在他那毫不加掩饰的灼热的注视下,星夜虽然觉得有些脸颊发热,但终究没有像之前一样,躲避的别过脸逃离,而是浅浅的吸了口气,柔软的小手往他肩上爬了去,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肩头。
战北城灿然一笑,满意的低下头,凑近她的红唇边,轻轻地吻了下去……
优雅的卧室内,顿时升起的一道暖流,帘子微微摇曳着,点点星光透过那道狭窄的小缝潜了进来,在地上洒落了一片洁白的光辉。
修长而粗糙的十指穿过柔顺而美丽的长发,一根根青丝就像那黑色绸缎一般静静地从指尖划过,清雅秀丽的容颜美丽如悬挂在天边的那抹美丽圣洁的孤月,一切都令他情难自禁。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胸膛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凉意,乍然低头一看,才发现星夜那晶莹的指尖正轻轻地捏着他那根腰带,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的理智跟自制力顿时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星儿……”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传来。
“嗯?”星夜轻轻地应了一声。
于是乎,燃烧了……
……
唉,她就知道,他也就是这样了,没有什么情趣,想扑倒就直接扑到,也不知道讲几句什么好话给她听听,哄哄她也好的,这下子,他又要化身为野兽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热情得不得了,兽性大发,不到大半夜,别想休战。
接下来的两天,倒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有阳光普照的温暖天气了,北风呼呼直吹,空气也变得冷冽无比,人们已经纷纷武装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大衣,急匆匆的从街道上走过,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小学生一手拿着热乎乎的面包,一手抓着热气腾腾的豆浆,三五成群的从街道上蹦蹦跳跳的走过。
到底是临近新年的时刻,当星夜跟战北城提着一大袋的礼物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那帮小朋友都高兴坏了,哲雅孤儿院早就建好了。一排排美丽的小洋房取代了原先那低矮的小楼房,褪了色的朱红色大门也重新刷了一遍,整间孤儿院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孙老院长又多收留了几个流浪儿童,孤儿院一时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而风起跟战老首长他们果然真的去了西双版纳,大冷天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景点看,但出去走走也好,跟大自然亲近一下总归有好处。
今天,星夜上班倒是很早,还没到时间,就已经来到公司了,其实,是跟着战北城一起过来的,战北城依然还是要下部队跟那帮士兵们作新年慰问,正好顺道,索性就送星夜到公司,然后才不急不缓的离开。
“风总,早上好!今天怎么这么早?”星夜刚刚从专人电梯里走出来,正想往办公室里走去,迎头便遇上了一向上班很早的刘姐。
星夜悄然轻点了一下头,淡然回道,“早上好,他下部队早,索性搭个顺风车。”
对于刘姐,星夜倒是挺平和的,毕竟,刘姐也是从风起手下带出来的,帮了星夜不少的忙,能力强不说,最主要的是,没有什么脾气,为人十分的随和,星夜偶尔也会跟她聊几句。
听了星夜的话,刘姐了然笑了笑,“我都忘了风总是跟战首长住军区里了,咦,风总,你们好像结婚好像快一年了吧?”
一面说着,一面收了收怀里的那一大叠资料,提着步伐,跟上了星夜那铿锵的脚步。
“嗯,还有两三个月就一年了,时间过得很快。”星夜平静的回答道。
“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战首长,跟在您身边算是挺走运了,战首长可是我们z市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虽然说想我都这么大一岁数了,听到那些小姑娘们谈论战首长,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刘姐毫不掩饰的笑意连连,有些暧昧的望着星夜。
而星夜却欣然笑了笑,清淡的嗓音充斥着一丝温和,“都是平凡人,他除了那身派头能入眼,其他的还不是一样吗?”
说着,缓缓的从衣袋里掏出钥匙,很快的将门打开了,一股苍凉袭了过来,星夜微微一颤,连忙按下了门边的灯,随手拿起遥控器调好温度。( 好看的小说)
刘姐笑了笑,到没有再接下去,将手里的资料整整齐齐的放在星夜的桌子上,然后转身马上拉开了重重遮下的落地窗帘,刹那间,舒适雅致的办公室内大放光明,又走到茶几边,替星夜烧水泡好茶,将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放到星夜手边,然后才开始跟她汇报今天的行程。
“风总,您今天的行程是,今天早上九点,有一个商务部新季度的任务计划会议要开,十点孟氏的少总会过来跟您洽谈合作的事宜,十点半要亲自去工地视察工程的进度,下午三点半苏氏的苏沐雪小姐预约跟您一起喝下午茶,稍后还有一个晚宴。以上就是您今天的全部行程,风总是否有什么指示。”
“嗯,很好,将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对了,钟叔叔跟查理总监把资料送回来了吗?”
“在这里,昨天下午就送回来了,对了,钟副总说希望风总能亲自过东南亚一趟,那里的政府官员不肯买区域经理的帐,厂址的问题迟迟没有办法落实下来,您最好抽一个时间亲自过去一趟。”刘姐的声音忽然有些沉重了下来。
星夜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幡然点点头,“嗯,我知道,你去安排,这几天暂时没有时间,暂时定在下周三。还有,将那边的详细资料调一份过来给我。”
说来还真的是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莹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前几天还答应过两天去看看她的,但事情一多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分开身,所以就只能一直拖着,如果这次去东南亚,索性也就赶过去看她一趟吧,这么久没见,想念还是有一些的。
“好的,风总,我马上就去办!”
而刘姐才退下去,正当星夜想拿起桌上的文件开始新的一天的奋斗的时候,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星夜一手端着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眯着深幽的眼睛朝门口望了过来。
只见门微微地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紫色大衣的女子就稳稳的站在门边,灿烂清冷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坐在办公椅里的她。
不是远藤凌子,还能是谁?
星夜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望着远藤凌子的眼神有些茫然,而远藤凌子却已经落落大方的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
“看到我,你好像很惊讶。”远藤凌子温和的笑了笑,丝毫不客气的端起茶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闻言,星夜才淡淡的收回了眼神,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清雅的容颜依然平静毫无波澜,清冽的语气带着晨风般的清冷却染着一丝尊敬,“您怎么来了?”
远藤凌子淡然一笑,平和的嗓音响起,“我还是挺想听你叫我一声姑姑。”
“其实是顺道过来的,这几天将z市逛了一圈,今天本来想出去走走,路过,就上来看看。”
纵然在外人面前总是维持着一副冰冷干练的形象,但是也许是天生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冥冥之中总是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情感牵连,所以,当远藤凌子看到星夜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样,感觉心里很暖,对星夜,也格外的亲切,举足之前甚至有时还会带着一些慈母般的温和,就好像现在,她看像星夜的眼神一样。
“用过早餐了?”星夜并没有因为远藤凌子的眼神感到任何的不适,倒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远藤凌子点了点头,“今晚,你爷爷奶奶他们就要过来了,到时候,还希望你跟战北城能够亲自去接机。”
“请放心,到时候会过去。”星夜淡然回了一句,忽然心底划过了一道幽光,默默地抬起眼,望着一身淡定平和的远藤凌子。
向来察言观色功夫一流的远藤凌子,很快就看出了星夜的似乎有话对她说,启齿一笑,缓缓的搁下茶杯,“星儿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开口,这里并没有外人。”
星夜浅浅的吸了口气,缓缓的从办公椅里站了起来,纤细的身姿显得有些苍凉,负着手站到了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前,略微沉重的语气传了过来,“我知道,你在调查我母亲的事情……”
“嗯,你母亲的事情一直是一个谜团,本来,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消息。”远藤凌子很大方的承认。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忘记,想不起来了,其实,我对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一直都很空白,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所以,我想让你将查到的有关于母亲的资料,调一份给我。”
“可以,我回头就让初枝给你送过来。”远藤凌子欣然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一丝高雅的微笑,“好了,我先回去了,下午会给你电话。”
说着,远藤凌子便站了起来,正欲移步往门外走去。
“谢谢你,姑姑……”星夜终于淡淡的开口道,声音很轻。
远藤凌子脚步有了瞬间的停滞,几秒钟过后,才轻轻的一笑,终究没有说什么,身影一闪,缓缓的消失在门外。
而这时,星夜才徐徐回过头来,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紫色,灿烂的星眸里才浮出了一道暖暖的流光。
这时候,天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寒风凛冽如冰,从脸上刮过显得有些生疼起来,远藤凌子默不作声的坐回车内,车子很快就像一阵飓风一样离开了风氏。
然而,倒不像这边的默默和睦的一幅景象,很多时候,也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已经一天一夜了,这一天一夜里没有人敢靠近温沁雅的房间一步,‘噼里啪啦’的东西碎裂声时不时的传来,时而还可以听见那细细的哭声。
就像此刻一样。
‘呯!’
“滚出去!谁让你们上来的?都滚开!”略带着哭腔的怒骂声传来,嗓音分明有些沙哑。
“小姐,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还是吃一点吧,不然,熬坏了身子可不好,小姐……”
‘呯!’又是一个杯子砸过来的声音,直直的朝门口摔了过来。
小佣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靠近半步,如不是太太强行命令,她也不敢往枪口上撞啊,捧着托盘的手都有些轻轻的颤抖。
“太太?”小佣人有些惶恐的转过头望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刘思思。
刘思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脸上拂过一道阴沉,有些生气的一把夺过佣人手上的托盘,大步的往门里走了去。
而刚刚踏进房间内,满屋子的浓郁的酒气味就袭了过来,令刘思思不禁大皱眉头。
“我看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人都走了,你在这里哭哭闹闹能挺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若是按我说的去做,他苏沐哲能说走就走的吗?”
刘思思一走进门,就将手里的托盘用力的往桌上一放,胸口沉淀着巨大的怒气,望着靠着床边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近乎濒临在崩溃边缘的温沁雅,实在是气得不行。
“妈……”
一听到刘思思的声音,六神无主的温沁雅的徐然抬起头,娇媚动人的小脸上早就是憔悴一片,美目已经染上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明显的自暴自弃留下的证据。
“哲他走了,真的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妈!我该怎么办?”
“够了!你再哭,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指望他回头吗?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苏沐哲还真不负责任,跟你那个爸爸一个样!”刘思思心底一个火气上来,咬牙切齿的往沙发里一坐,呼呼的喘着气。
温沁雅这才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刘思思走了过来,一身的酒气,披头散发的吗,脸色黑得吓人,跟平日里那个温柔乖巧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都已经那么卑微的求他留下来了,他根本就无动于衷,一心要走,我能怎么办?妈,不然,您去跟李阿姨说说,说不定事情有转机,我给哲打电话,他根本不接……”哑着嗓音,温沁雅眼里的泪光又开始泛滥了。
头疼的叹了口气,刘思思也是一筹莫展,“现在还能怎么办?苏沐哲的动作太快了,本来我今天还商量好约她一起出来喝茶,谁知道她竟然拒绝了,说什么尊重苏沐哲的选择!真是气死我了,到这个时候还给我变卦!”
闻言,温沁雅终于绝望的笑了笑,“是吗?连李阿姨都这么跟你说了?”
“哼,亏我平时还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刘思思一脸的愤恨阴沉,想着刚才不愉快的通话,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没用了……真的都没有用了……”温沁雅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呐呐自语,“他已经不要我了,他已经爱上风星夜了,呵呵,他走了……”
“小雅?小雅?你没事吧?你没事吧?啊?你不要吓妈!”刘思思看到温沁雅这个样子,不禁担心起来了。
紧紧地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咬了咬那丰盈的唇,终于脸上划过一滴清泪,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玉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底色已经染上了一道阴霾的黑色。
‘蹬—蹬—蹬!’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道苍冷的气息也跟着袭了过来。
刘思思诧异的抬起头往门口望了过去,而当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娇小的身影的时候,眼底迅速的的浮起了一道不敢置信的狂喜。
“奈子!”刘思思禁不住呼出声来,缓缓的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只见山口奈子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咪,可爱的娃娃脸上染着一道冰冷,像一个鬼魅一般冷漠的站在门口。毫无温度的眼睛冷然扫了满地狼藉的房间一眼,嗓音却很清脆,“每次过来都是这个场面,上一次是你,现在是你的女儿,哼……”
一个冷哼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冷笑。
刘思思大吸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来,嘻皮笑脸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我在楼下等你。”山口奈子只留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大约五分钟过后,刘思思终于拉着温沁雅下了楼了,而山口奈子已经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坐在沙发里喝着咖啡了,身边还站着宫本,边上则是整齐的站着四个黑衣男子,清一色的面无表情。
刘思思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拉着一身狼狈的温沁雅在山口奈子面前坐了下来,“多年不见,你依然还是那么美丽,一点也不显老。”
山口奈子冷然一笑,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悄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对母女,“这个是当年你的那个女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犀利而阴冷的漠然打量了温沁雅一遍,“倒也长得挺标致,不比你当年差。”
“奈子……”刘思思望着山口奈子这个模样,竟然感到有些害怕了起来,拉了拉温沁雅的衣袖开口道,“这是你的表姨妈,山口奈子,就是以前妈经常给你提起的,那个表姨妈!”
温沁雅望着山口奈子那个阴阳怪气的样子,心底隐过一道微微的恐慌,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眼前的女子很令她惶恐不安。
正当她想开口喊表姨妈的时候,山口奈子却冷笑了一声,“叫我奈子阿姨就行了,你们中国倒是规矩多,难怪我爷爷之前那么厌恶你们支那人的规矩。”
高傲的山口奈子一向看不起中国人,开口就用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卑微的名词来称呼中国人,也难怪,山口奈子的爷爷曾经也参加侵华战争,还是作为一名主帅,自诩出身高贵,完全看不起人。
“奈子阿姨!”温沁雅还是轻柔的叫了一声。
山口奈子只是高傲的扫了温沁雅一眼,并没有回应温沁雅,阴柔的语气里带一丝微微的怒气,但并不明显,“为什么不跟汇报远藤凌川已经回来的消息?”
闻言,刘思思身子一个颤抖,背后开始微冒着冷汗,“奈子,你听我说,奈子,我……”
山口奈子又悠闲地端起了咖啡,“说啊,我在听着,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是什么。”
刘思思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继续开口,“那个贱人的女儿如今已长大了,并且嫁给了一个军区的参谋长,而且她已经亲自接手了风氏集团……”
“慢着!我问你的问题是,为什么不将远藤凌川回来的消息传给我。”
“奈子,你不知道,是她去把远藤凌川找回来的,而且,我本来想将消息打探好在汇报给你,但是远藤凌川一向行踪诡秘,我就是想打探也难,所以……他们的女儿跟那个贱人长的很像,也都跟她一样,喜欢从别人的手上抢男人,奈子,你看小雅就是重蹈了当年的覆辙,你可要帮帮我们啊,如今那个贱人已经死了,远藤凌川也已经回来了……”
听着刘思思的话,山口奈子忽然漠然笑了笑,阴冷的嗓音响起,“风莲娜……”
说着,喝了一口咖啡,眸光很阴寒,带着一丝飘忽的遥远,似乎在追思着一段遥远的回忆。
远藤凌川,我早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小姐?”
见到山口奈子久久没有动,一直沉默的宫本终于开口唤了一句。
山口奈子终于缓缓的回过神来了,目光一移,又望向了刘思思,“东西还保存完好吗?”
刘思思立刻点了点头,“放心,我从来都没有动过,当然保存完好。”
“很好,我过段时间会差人过来拿,你暂且先保存着,没有我的命令,我不允许你们擅自出手。”山口奈子毫无表情的开口。
“可是,奈子!那个风星夜抢了小雅的……”刘思思大急,她就是期待着山口奈子能帮她们出这口气,最好还能替小雅扫除障碍,毕竟苏沐哲之前也是曾经喜欢过小雅的,她依然相信,温沁雅还可以重新挽回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可爱的娃娃脸上忽然扯出一道冰冷如寒剑般的笑意,“那是你们的事情,自己的未婚夫都看不牢,哼……”
冷嘲的低笑声传来,令坐在沙发里的温沁雅轻轻一颤,暗暗的垂下了眼帘,咬了咬唇,手心里已经湿热一片,料想着掌心应该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山口奈子满意的望着温沁雅的反应,徐然站了起来,趴在沙发上的猫咪很快就跳回她的怀中,冷漠的声音传来,“既然想要,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取,没有什么东西会永远是你的,越是得不到,我山口奈子就偏要得到,东西一样,人,也一样。”
最后落下这句,便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阴狠而诡异的背影。
“小姐的话,希望你们能记住。”宫本低沉的开口说了一句,然后才提步跟了上去,手一挥,四个保镖也紧跟在身后。
——
从风氏里出来之后,远藤凌子便直接回到了酒店,悠闲的在天台上吹冷风。
“小姐,征信组刚刚发来消息,是关于风莲娜的。”正当远藤凌子躺在躺椅里安静的闭目养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初枝那愉悦的声音。
几个大步走了上来,将几张纸递到了远藤凌子的面前。
远藤凌子缓缓的睁开眼睛,慢慢的接过初枝递过来的资料。
“当年的那个医生已经找到了,据他回忆当年那个晚上,因为医院人手不足,就他一个值夜班,当晚人送过去的时候,曾经输过大量的血,但是最终抢救无效死亡,那时候因为好几天都没有人来认领尸体,最后医院只好直接将尸体火化了,等风起赶过去的时候,便只能领回了风莲娜的骨灰,还有一些贴身的物品。在车祸的事发现场,并没有什么目击证人,但可以肯定的一点,风莲娜之前一定是遭受过什么刺激,那名司机已经出狱了,据他回忆,当时天正下着雨,风莲娜是撞上来的时候根本连鞋也没有穿,神智涣散。”
“有没有查过当晚有没有别的伤患者也住进了医院?”远藤凌子悄然问了一句。
“这个倒没有。”
“风莲娜的血型是什么?这资料上并没有写清楚,还有,我要还原她出事前的片段,让征信组加快速度,一定要赶在山口奈子出手之前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是!小姐!”
“等一下,把星儿的资料也给我调一份过来,包括她的血型,爱好兴趣。”
“好的。”
远藤凌子点了点头,缓缓的坐了起来,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山口奈子应该从刘思思那里出来了。”
“是的,小姐!山口奈子跟宫本中午就已经回到帝皇大酒店了。”
远藤凌子将手里的资料收好,随手搁在矮桌上,徐然站了起来,“三天的时间到了,明天再过去会会她。”
“小姐,我担心我们根本没有办法从刘思思嘴里问出什么。”
“哼,拿来逗逗乐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她当年可没少给风莲娜苦头吃,就当做给这位未曾谋面的嫂子报仇吧。”
“小姐……”
“去给我备车吧,我要去哥哥那里一趟,有些事情必须要当面问清楚,父亲跟母亲也快到了吧。”远藤凌子淡淡的开口。
“好的!”
初枝恭敬的鞠了个躬,便缓缓的退了下去。
忽然之间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波涛暗涌的感觉,远藤凌子不免觉得有些疲惫了,然而,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没有人能告诉她……
迎风而立,清瘦的身躯屹立在寒风中,像那朵盛开在悬崖边上的野蔷薇,高傲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