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您快下来,别被人看见了!”
家丁在梨花树下急得团团转,宋亚轩皮糙肉厚摔下来倒还好,可今日不同,被人看到实在不好。
宋亚轩靠在树枝上,手枕着脑袋,曲着一条腿另一条在空中晃荡,往头上别了朵花,满不在乎地说:“看见又怎样。”
“宋公子,今日宫夫人入殓,您不能胡来!”
家丁脖子都快仰断了,这位爷年纪不大却没少闯祸,他们也跟着遭罪。
这种日子,他居然一身红。
“我是侯爷还是你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胆子肥了?连我都敢……”
“你们在做什么?”
宋亚轩训话被打断有些恼意,不耐地转头,“关你……什么事。”看到来人后声音渐渐变小。
宫浅陌一身素白,风鼓起宽大的丧服,看着有些消瘦。
她一双眼清澈明亮,明明平静无波却让宋亚轩升起了几分不自在。
他还记得她,她叫宫浅陌。上次来邠州还是个奶团子,看着软乎乎的却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打。
“下来。”
宫浅陌的声音还淡淡的,只轻微皱了皱眉,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宋亚轩见她一副对小孩的样子,面上有些过不去,撇撇嘴把头上的花拿下来朝宫浅陌扔去:“我就不下来,你能把本侯爷怎么着?”
宫浅陌脚下借力瞬间飞身到了梨树上,宋亚轩惊得嘴都闭不上,他可没忘宫浅陌八岁就能打趴自己,四年过去功夫肯定只增不减。
宋亚轩状似镇定地问:“你想干嘛?”
宫浅陌不打算和他多嘴,抬脚将他踹了下去。
宋亚轩嚎叫一声闭眼等死,疼痛感却迟迟没有传来。
他缓缓睁开眼,原来宫浅陌踩着他的腰带。梨花簌簌落下,黑发在她身后飞舞,她稳稳的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宋亚轩悬在半空中动弹不得,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偏偏他此刻又不能打回去。
“你向来如此吗?”宫浅陌问。
“什么?”宋亚轩不知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是什么。
“如此无礼。”
这句宋亚轩可听明白了,“你才无礼,你全家都无礼!”
宫浅陌没回他,等到他憋红了一张脸,哇哇叫了半天,她才抬脚放过了他。
“你给我等着!”宋亚轩爬起来,扶着腰恶狠狠地对宫浅陌放话。
宫浅陌还未说话,宋王爷恼怒地声音就传来:“放肆!”
他揪着宋亚轩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要么就给我在外面逛,要么就滚回开封,”又扯了扯宋亚轩的衣服:“看你穿的什么?这又是什么场合你给我在这里胡闹!”
“爹爹爹!疼!”宋亚轩完全没了方才的不可一世,捂着耳朵求饶。
家丁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宋王爷收拾完宋亚轩,又给宫浅陌赔了个不是:“这逆子被老夫惯坏了,郡主别和他一般见识。”
“无事。”
宋亚轩这才发现她声音有些沙哑,眼眶也红红的,被那一双眼盯着更是有些愧意。
宫浅陌朝宋王爷行了个礼然后走了,说是先去前厅。
“那个……”宋亚轩想叫住她,可她头也不回。
他本来想告诉她,他并不是故意穿成这样来的。他一开始并不打算来宫王府的,逛街逛着又想起钱袋被放在了马嘉祺那里,本来想拿到钱就走,也就没回客栈换衣服。谁知道半天没见到马嘉祺人影,他一身红也不好到处跑。
“那个什么!”宋王爷朝他脑门拍了一掌,“还不给我滚!”
宋亚轩揉了揉脑袋,跑出了宫王府。家丁也跟着逃命似的溜了。
回到客栈,宋亚轩满脑子都是宫浅陌在树上的样子,她什么都没做,却有股隐隐的压迫感。好像她就该站在最高处,供人仰望。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