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手相，看面相，算生辰八字，算吉时姻缘，十文一次，不讲价不准不退钱。”
殴阳扛着师门旗帆从闹市中走过，周围熙熙攘攘，这里来个人推一下，那里来个人撞一下，差点让他拿不稳旗子，把师门门面丢地上摩擦。
等从那条路里出来，殴阳闻到了熟悉的肉香，一瞧是老王家的媳妇摆了口锅在煎肉饼，馋虫瞬间被勾了上来。
“婶子，来个饼子。”
婶子抬头看了眼人，舀了少肉摊了个饼子上去，“今天又骗了哪里的冤崽子啊？一个肉饼十五文钱，可别又缺斤少两，上次给我两个破铁块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这里记得补上。”
旁边粗布衣裳半点大的小孩子们纷纷笑了起来，“骗子，大骗子！”
殴阳讪讪一笑，去摸腰上的钱袋，瞬间笑不出来了，回想起来那会儿撞自己身上的人，只想骂人。
“骗子哥哥又要吃白食啊？穷鬼。”
“去去去去。”
殴阳自知理亏声音都弱了几分，婶子不善的目光看了过来，装好的肉饼打算收回去，殴阳一把抢了过来咬了口，烫嘴了也没舍得吐出来。
“先欠着先欠着，下次给下次给。”
婶子抄起锅勺追了出去，“兔崽子，又骗老娘的肉饼，下次别让老娘看见你，老娘非打死你个崽种不可。”
旁边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好像是从大骗子身上掉下来的，还会发光真好看。”
婶子斜眼一看，霍，这石头晶莹剔透，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不像是他们这种穷乡僻壤地方才有的东西。
她一把抢过那石头，呸了一口，“这是那兔崽子欠老娘的。”
被抢了石头的小姑娘敢怒不敢言，哇的一声就哭这跑回家了。
到了小破屋，殴阳把旗子取下来挂在门口，棍子往角落旮旯一丢，推开还掉渣的屋门弯腰进去，里头只有一个土炕，一个破木柜子，一张缺角少腿勉强能立住的桌子。
他坐在木桩上歇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半个肉饼网床上鼓囊囊的一坨东西丢去，“没死起来吃饭。”
一个半点大的小男孩坐了起来，揉着眼睛，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又盖了回去。
“本座的衣服呢？”
殴阳只觉得烦人，又去破木柜子里随便拿了几件他穿小了的粗布衣裳出来丢给他，“引开那些雇佣兵的时候脱了，穿这个。”
小男孩拿起衣服嫌弃的看了眼，但是没得他挑，面前这个男人实在不像是能穿上华贵衣裳的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妖丹还给本座？”
殴阳去掏袖口，“完了，坏事了，你妖丹不见了。”
小男孩：……
殴阳抹了把脸，“我回去找找，你穿上衣服把饼子吃了。”
小男孩看着那个满是油的肉饼实在没什么胃口，但是没有妖丹维持体力，腹中实在饥饿，只能忍着吃了两口。
殴阳把来回的路找了个遍，愣是没有看到妖丹，最后无功而返，跟穿着粗布衣裳的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我救了你，但是不小心把你的妖丹弄丢了，就当两平了。”
殴阳试图跟他讲道理，小男孩咧开嘴，磨着属于兽类的尖牙，殴阳一下闭了嘴，丝毫不怀疑小男孩没有妖丹也能把他脖子咬断的可能性。
他们还没说出个结果，外面一阵兵荒马乱，很快就有人推开了屋子的门，是一伙背着黑色宽刀穿着铠甲的士兵。
“禁妖兵例行公事，上头下令彻查城中妖类异兽，违者自行把妖**出来，坦白从宽，要是被查出来了，处以死刑。”
士兵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小男孩身上，“这个小孩看着面生，是什么时候在城里落脚的？”
“回大人，这个孩子被遗落在街边，我一时不忍就给带了回来，实在不清楚他的来历。”殴阳回答道，余光瞪了一眼小男孩让他别说话。
这里是偏远地方，不入流的穷人最多，平时多个人少个人更是常有的事情，难管又难查，一般只要不是妖兽他们都不会说什么。
士兵摆了下手，有人端着两碗黑乎乎的汤药上来，气味难闻，味道就更加不用说了。
殴阳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了，朝士兵还露出了个贱兮兮的笑脸，这汤实在反胃，他捂着嘴又咽了下去。
小男孩知道这是什么汤，里头加了一味化形草，只要沾上一点所有妖兽都会现出原形。
他很多族人都是死于这碗汤。
许是他看的时间有点久了，士兵纷纷按上了自己的兵刃，最后小男孩还是把汤喝了，四肢百骸都在疼，但是没有妖丹的原因，他喝下后并没有异变。
士兵看了会儿小男孩，最后撤人离开去了别家。
小男孩立即吐了口鲜血出来，指甲暴涨了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你失踪的消息肯定暴露了，这几天估计不太平，你快滚别连累我。”
小男孩咧嘴一笑，“做梦，你最好尽快把本座的妖丹取回来，不然本座死也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这一次禁妖令下来，查到了不少之前的漏网之鱼，就连老王家的都被全部关押了起来，说是带走的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
殴阳表示唏嘘，转念一想，完了，妖丹在老王家！
人已经被带走了，估计妖丹也被拿走了，这下要找回来更难了！
殴阳拎起小男孩，“你不能留了，我也要跑路，摊上你我真服了，旗子呢旗子呢？”
旗子在门口，殴阳刚去取下来，禁妖士兵已经快到了门口，他一把把旗子塞进衣服里，拎着小男孩跟行李从屋里暗道跑路。
小男孩重伤未愈，又喝了那些汤药，这会儿血气翻涌难受的很，一边被扛着一边吐血。
殴阳闻见血味立刻捂住了小男孩的嘴，“那群老不死养了猎犬，对妖兽血腥味最是敏感，你可别把他们招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