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白露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这群粉丝讲讲科学。
“棺生子被视为不祥没有任何依据,母体死亡,腹中的孩子能够吸取胎中的养分存活一段时间,和正常出生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那么小的婴儿怎么会带来灾厄?”
“主播,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生来不祥吗?”‘日薄西山’眼里隐有水光。
只是想到什么,他的眼神立马黯淡下来,“你一定看出我心存死志,才说出这样的话安慰我。”
“主播你不用撒谎骗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我,关于棺生子的传闻是真实的,我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
网友七嘴八舌讨论:【心存死志?我没听错吧?说句刻薄的,你全家就剩下你这一个血脉,你死了,你家就绝户了。】
【大兄弟,你一心求死,怎么还来找白露要平安符啊?】
“或许我当时就不该活着,我爸妈和爷爷奶奶就不会死。”‘日薄西山’扯着唇角,“至于平安符,是替我舅舅一家求的。”
“自从爷爷奶奶离世后,大伯小叔不愿意养我,是我舅舅一家不顾棺生子的传闻,收养了我。”
“他们带我求神拜佛,做善事给我积福,才让我平安活到现在。可我身上的不祥之气还是影响了舅舅一家,我舅舅一家四口人都患上癌症……”‘日薄西山’揩了揩眼角的泪珠,悲痛无比,“我希望在我离世前,能为舅舅做最后一点事。”
斐白露上下扫着他,“我没看到你身上的不详之气,反倒有金光财气。你苦于棺生子的不详传闻,自小常做善事,不敢杀生不敢沾孽,‘因祸得福’为自己积攒了阳德。”
“此外,鼻是梁柱,鼻翼为库房,你鼻子高耸,两侧鼻翼丰满,说明你有数量不少于三的生财房宅。地阁方圆,为乾艮位有力旺相,这样的运势,或许早年凄苦,但后半生会比一般人过得好。”
“我确实从来没有杀过生,也积极投身慈善志愿等公益事业。”‘日薄西山’知道斐白露有大能,如实道:“我从小怕麻烦舅舅,所以没读大学就出来打工,后面用攒下的工资理财投资,正好赶上牛市大赚了一笔。后面陆陆续续购置了几处房产,现在租给别人做生意用,每月租金不少。”
【酸了,我怎么没有这个运气‘正好赶上牛市’!】
【不对啊!这更能说明连线人他只旺自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比如好心收养他的舅舅一家患癌了,就算有钱也治不好的病啊!】
‘日薄西山’苦涩一笑,“对,我旺我自己,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
‘日薄西山’真名叫安扬。
他妈死时已经怀孕九月了,因为半夜起床喝水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尸两命。
头七入葬那天,棺材内传来婴儿啼哭声。
尸生子,鬼抬棺。
来搭手送葬的几个大老爷们吓得撒腿就跑。
安扬被他爸安二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当天晚上整村狗叫鸡闹,鸡犬不宁,人人自危,
村里人来劝:棺生子天生不详,自带厄灾,赶紧扔了了事。
安二固执地留下了安扬,这是他儿子,不是什么不祥的人!
村里人呸了一口,说安家迟早倒大霉。
仿佛为了应验这句话,在安扬满月那天,安二溺水身亡,尸体捞了三天才找到。
紧接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安家二老也双双离世,留下不到一岁的安扬。
大师批命:煞星降世,亲族连丧。
‘安扬这孩子太可怜,户口本都死绝了。以后该咋办嘞?’
‘可怜?要不你去把他抱过来养?’
‘嘁你这不是害我吗?多大仇啊,我才不养安扬……’
同族的叔伯噤若寒蝉,亲族连丧的命啊,要是养了岂不是和安二一家一样?
安扬一个人孤孤零零扔在了安家,只要饿极了才会有好心人上门喂一点奶粉,喂完就走,不敢多留。
恰逢遇上发洪水,村里人正愁着怎么处理安扬。
舅舅鲍兴贤听说了这事,主动找上门。
‘我既然知道了这事不能就不管他,这是我姐姐和姐夫最后一点血脉,以后安扬我来养,你们放他一条生路。’
自安扬记事起,就明白一件事:舅舅常年带他求神拜佛,家里供奉着神像牌位,为的是压制他身上的不祥之气。
“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我不会给人带来厄运。可半个月前,我外婆、舅妈、两个小表弟都检查出了癌症。”安扬掩面痛哭,“是我对不起舅舅一家!”
【天呐怎么会这么惨,还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生活又给你一击重击……所以棺生子不详的传闻是真的吧?怎么主播又说是假的,我该信谁的?】
【舅舅一家对你这么好,却被你连累成这样,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连线人也不是故意的,别再说了,他挺自责内疚的。】
斐白露问道:“你求平安符是为了你舅舅一家吗?”
安扬坚定点头,“是,我打算替舅舅求平安符后,把家产都留给他们治病,然后安安心心去见爸妈还有爷爷奶奶,我不想再当没爸妈、被人嫌弃的孩子。”
“小扬,舅舅来了。”一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前,他穿着朴素,脖子上带着一串佛珠,圆脸小啤酒肚,让人没有距离感。
【全局最悲情的人物出现了!】
【有了主播的平安符,舅舅你和你的家人会好起来的!】
【好人一生平安,替你祈福![双手合十]】
安扬擦干眼泪,抽出一叠资料,“舅舅,房屋资产转让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下午一起去办理一下手续,我账户上的钱留给你给小表弟他们治病。”
鲍兴贤叹气:“你不用,舅舅是不会接受的。你舅妈表弟的事,是天命所致,舅舅不怪你。”
安扬内心触动,更加痛恨自己。
他几乎祈求的语气,“舅舅你就接受吧,如果不做什么,我良心不安。”
“好吧,舅舅先帮你收着,等你想开了就还给你。”鲍兴贤露出无奈的表情。
见舅舅应了,安扬长舒一口气。
鲍兴贤好奇地看着他手里举起的手机,“你在录视频吗?”
不会是在录遗嘱吧?
看来安扬是一心求死、活不下去了。
鲍兴贤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安扬摇头,“不是,我在和白露直播连线,我想求她给你一个平安符。”
白、白露?
鲍兴贤脸上的神色瞬间僵硬。
他不信邪,定睛一看。
果真是斐白露的直播间。
弹幕全在刷替他祝福、鼓励他坚强的字眼。
斐白露冲他微笑,“惊喜吗?”
鲍兴贤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