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建元只能眼睁睁看着斐白露把温时年带走。
回到住宿的地方,斐白露想和温时年问问那佛珠的事。
温时年却借口累了,想要休息。
斐白露一愣,识趣离开。
房间里,简达绍小心翼翼觑着温时年,“三爷,你和斐小姐闹矛盾了?”
温时年一顿,“没有。”
“那为什么你们之间……”气氛怪怪的,具体怪在哪里,简达绍说不出来,就觉得两人之间像是多了堵墙,生疏又客气。
温时年握紧手,低喃:“连你都看出来了……”
斐白露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他态度的转变。
简达绍干着急。
温时年难得露出一抹复杂。
自从昨晚那一场梦过后,像是没有被孟婆汤洗刷干净前世的记忆,他的脑袋时不时会浮现。
其中有一个画面,是他临死的片段。
哪怕在前世,他似乎也是活不过三十,害斐白露悲恸,差点一蹶不振。
如果今世没有把命格和气运找回来,他又能陪斐白露多久?何必重蹈覆辙?
温时年一时间,有些物伤其类。
一墙之隔,斐白露正掏出手机,查看江城的房源信息。
她本来没有在半山别墅长住的打算,但大概是贪念别墅厨师的手艺,和晚归时留的那一盏灯光,一直没有动找房子的念头。
现在是不能继续在半山别墅住下去了,会惹别人误会,也会伤了她和温时年的情分。
还是得搬出来。
最好能直接买个房子,这样等养父母醒了,也有个安身之所,她也算彻底在江城安了家。
斐白露算了算自己所有存款,连半山别墅的一个厕所都买不到。
还是要努力赚钱啊。
她还想和温时年做邻居,时不时能来蹭蹭饭。
手机嗡嗡震动几下。
那伟正那大老板突然联系她。
——斐大师,我女儿突然陷入昏迷,情况紧急,请问您有空帮我女儿看看吗?
斐白露眼睛一亮。
她缺钱,但那老板有钱啊!
能花两亿多买下回春丹,给自己儿子扫尾。
要是她救了他女儿,出手费肯定不少吧?
那伟正的女儿病危,耽搁不得,斐白露和温时年交代了几句,匆匆下山。
“三爷……”简秘书头大。
斐小姐,不会一气之下跑了吧?
温时年遥望着斐白露的身影消失。
清瘦的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
“让你把人看牢了,你竟然跑去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打电话,让斐白露偷跑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生你有什么用?”温建元劈头盖脸一顿骂,把温文德训得抬不起头。
有人敲门。
温建元压下怒气,踢了一脚温文德的屁股,这才重新坐回沙发,喊了一声,“进!”
那人禀告斐白露的动向。
见这瘟神终于走了,温建元狠狠松了一口气。
黄鼠狼讨封不成,他还有第二招!没有斐白露,温时年还不是任由他蹂躏?
不过斐白露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匆匆下山,这个问题值得注意。
温建元眼睛一转,让全部人出去,待房间安静下来,才拿起手机打电话。
“嘶~”温文德委屈,他揉揉屁股,上面一个黑鞋印,要多引人注目有多引人注目。
纠结着怎么回去不被人看到。
就听到温建元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
“你上次怎么说的?斐白露突然出现,破坏了……不简单……她的动向……交给你了……”
温文德没琢磨清楚,也不在意。
斐白露到那家时,那家气氛凝重。
那伟正头发又愁白了几根。
他一共三个孩子,大儿子被僵尸咬伤,小儿子被人下了蛊,唯一的女儿还病危。
那洋洋躺在床上,她面色青紫,身体浮肿,气息微弱,眼看着命不久矣。
一旁请来的医生们齐齐摇头,表示对这个病束手无策。
科学无法解决,那伟正只能把希望寄托于玄学。
他看向斐白露,语气十分歉然,“斐大师,麻烦你跑一趟。洋洋现在病危,现在只有回春丹能替她吊着一条命……”
想到那枚送出去的回春丹,又被自己以这种理由索要回来,那伟正觉得自己一张老脸全都丢尽了,无颜面对斐白露。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也不想这样做。
回春丹有药到病除、延长寿命的作用,是洋洋最后的救命稻草。
斐白露把脉,灵气探入洋洋体内一圈,道:“回春丹没有药到病除的效果,虚名被夸大了,你女儿的病回春丹治不了。”
“好大的胆子!黄口小儿,竟然敢质疑我家师爷炼制的回春丹!”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乍然响起。
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鸿飞一进来就听到斐白露大言不惭,顿时尴尬解释道:“这是我花重金请来的祁连永长祁连大师,他的师父是祁连亮,也是唯一一个能炼制回春丹的神医。”
昆仑山的祁连氏善医,多以悬壶济世的名号行走天下,名气颇大。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毕竟医生能救人,也能害人。
那鸿飞性子不够圆滑,不会说场面话,干巴巴介绍完,气氛一时陷入凝滞。
斐白露收回替洋洋把脉的手,这才舍得把视线落到那祁连大师身上。
这人身穿灰色盘领窄袖袍,袍长过膝,左肩背着一个药匣子。
神情倨傲又愤怒地瞪着斐白露。
只因为她否认回春丹的神异功效,就是在打他师父的脸,他师父的脸就是他的脸!
祁连永长恼怒不已:“我见你身上没有药味,想来也就半吊子水,你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师父的权威?回春丹药到病除毋庸置疑,那家女儿的病,回春丹能治!”
斐白露挑眉。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
她哪样不是精通?
用有没有药香来识人,未免也太看不起人。
对方既然言之凿凿回春丹有用,那就试试呗。
“那你来治。你说,回春丹有起死回生的奇效,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洋洋要是能醒,我为自己的言行道歉。反之,亦然。”
左右都是来救人的,斐白露没有故意为难。
她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得像是高深莫测的大师,这份镇定让祁连永长都愣了愣,更别说不敢插话的那家父子。
“装腔作势。”祁连永长哼了一声,珍重地从药匣子里掏出回春丹,喂到洋洋口中。
斐白露眼底浮上嘲弄。
不判断病人的具体情况,不对症下药,盲目信任‘万能’的回春丹,第一步就犯了医者大忌。
祁连永长见她这副表情,心中更气,打定主意要给斐白露一个见识。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
宣称药到病除、起死回生的回春丹似乎并没有奏效,洋洋脸上的青紫反倒越发严重。
一滴豆大的汗水滑过脸颊。
祁连永长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被这小姑娘说中了,回春丹真没用!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