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还是姐姐的绪海之中。”
“只是这些树...”
“树怎么了？”
“不，这不是树。”
坑洼不平，表面坚硬，却不是树木的质地。
“小妤，你还好吗？”
在仔细研究之前发现落在后面有些距离的妤。
“我的头...算了，不碍事的。”
“我看看，放轻松。”
妤的喘息有些沉重，紧咬牙关。
“不是皮外伤。”
“呼...”妤长吁一息。
“小夜，你在我身边，我感觉会好很多。”
“你指的是...？”
“是的，就是靠近。不论身心，就好像...治愈魔法。”
“小妤。”
“呼...嗯？”
“你不觉得这里有些...”
“森林...你说的是...！”
'DangerousPleaseDoNotEnter'
“不过我印象中并没有这个please。”
“enter也是残缺不全的。”
“可是这里...”
“全是完整的。”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小心。”
将妤拦在身后，苏凝夜凝视着眼前发出怪异响声的生锈铁门，丝毫不敢大意。
“小夜，你看。”
‘NotDangerouS...’
‘PLEase,Enter.’
已经有部分腐烂的木牌上的字迹变了又变，最后同木牌一起化作粉末。
“哐咚”
尘封已久的大铁门竟然像崭新出厂的推拉门一样丝滑地分至两侧。
“这里...是似曾相识的地方。”
苏凝夜稍稍攥紧了些妤微颤而又冰凉的小手。
“我在。”
“小夜...我...”
‘小妤’
‘我在’
曾经，就在这里，在这个满是未知的入口，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印象被磨灭而残留下的黑影，在妤的眼中，闪动变化着，时现时灭。
徒然与苏凝夜并排着站在面前，猝然与苏凝夜的身形重合。
‘我在’
“...”
“...小妤？”
“...不要丢下我...”
“小妤！小妤！”
抱着倒在怀里的妤，苏凝夜前所未有过的手足无措。
“小妤...小妤...”
随之而来的，还有将妤击溃的混乱思绪。
“这些...是...什么...？”
越发混沌的意识冲撞着苏凝夜的智识。
“该...该死！”
灼热感瞬间遍布全身各处。
苏凝夜只觉得，身体的各个组成部分已经开始流动。
“唔呃！”
呼吸须臾，近千度的高温骤降。
“呃啊！”
完全没有任何的前兆，前一秒好像要蒸发的血液霎时冻结。
又一次倏忽急速抬升破千的高温蹂躏着不能再度传达感觉的神经。
苏凝夜的皮肤在凋零。
身体摇曳着，世界恍惚着，除了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身体条件已经不能再支持她哪怕张张嘴。
可是...
小妤...
苏凝夜尝试着无谓的唤醒，但她并不具备唤醒的条件。
试着闭上双眼去调整自己的状态，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已历两世的填海精神力，像是那陡峭山坡上的新芽，阻挡着欲滚落而下的体积是其千倍万倍的巨石。
倒下...也不该是在这里！
双眸骤启，宝石蓝与水晶紫一左一右曳着，甚至——
至高的温差也不能再令苏凝夜为之承受一分一毫的痛苦！
正在凋零的皮肤似乎是回应着苏凝夜的决意，已然零碎的破片升腾着，汇聚在苏凝夜前臂处，整齐地排列成矛状，矛头忽明忽灭地嵌在手心的位置，方向与伸直的四指平行。
蓄势待发。
“...曾经让你立于失败岌岌可危之处的东西，也许会换个方式成就你...”
躁动的碎片逐步平歇，它们安静地游荡或环绕在苏凝夜的腕关节处。
“...它们会帮助你的...在某些必要的时刻...这当然需要报酬...
只是，似乎你，与它们...
...意外合得来...”
“你是谁。”
宛如具现化着主人的情绪，浮游的凋零碎片凝滞。
唯有怀中佳人的体温告诉苏凝夜，这里并非虚幻，而是——
真实的，阴风会从后脖颈探过的，漆黑不可见到远处的，凄厉叫声不知从何处蹦出的骇人森林。
“小妤，小妤。”
试着柔声唤醒眉头紧锁的妤，苏凝夜忽的揪住胸口，喉头一甜。
“咳咳...唔...”
无力感遍布了全身各处。
“嘭！”
半个镶入那一抹狰狞的猩红之中的拳头，指缝之中也止不住流溢着越发鲜艳的血红。
血流的多了些，包裹住了尚且幼小的拳头。
“倘若再有下一次...”
抱起仍然昏迷的妤，支撑脚颤抖着，弯曲了一个幅度。
“呃...！”
前臂之下，狰狞的猩红流下数道痕迹之后在此汇聚。
嘀，嗒。
嘀，嗒。
嘀，嗒。
嘀...
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地方。
苏凝夜抱着妤，一步，一步，颤巍巍地离开了。
只是不久，刚才苏凝夜所站立的地方，枯萎作了单调的灰黑色，延伸着、侵染着，不见风吹草动，只留下败落的纯黑色，没入寂静与呓语的森林深处，一路相随，直至离开森林。
所过之处，万物凋敝，零碎消散。
就像——
不曾存在过。
“......”
“...”
“.........”
“...。”
“小夜...”
“我在。感觉还好吗？”
“有你在，我很安心。”
冰凉无瑕的小手握住了布满干涸血迹的小手。
另一只血痕分流又汇集的小手僵在了空中，还有苏凝夜呆住的目光。
另一只冰凉柔滑的小手搭了过来，坚定不移又毫不犹豫地将呆住的小手拢去。
四只小手紧紧相握，里层的掌心相向，外层的掌心同向。
“谢谢你，小妤...？”
再熟悉不过的，入即沁鼻的清香与入怀的温软。
“小夜与我，还需要言谢嘛。”
“我总是不想你吃一点亏的。”
与妤贴的更近了些，苏凝夜在她如水似玉的小耳朵旁密语。
“你从来如此，信你便是了。”
“还有，小夜，刚刚...刚刚似乎是有人告诉了我化解如此困境的...”
“咳咳...哈...”
“这是？！”
似曾相识的黑色雾气笼在晶莹的鲜红之中。
“呼...呼...呼...”
妤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着，姣好的面庞渗出了大片的红晕，一旁于风中舞曳的野草甚至落下了几拍。
这样的频率令呼吸的效率大大降低。
“小妤，小妤！”
“咳...咳！”
一滴一滴晶莹的猩红像是一颗颗锐利的尖刺，一针一针扎在苏凝夜的心头。
一潭碧金色乍现在苏凝夜聚拢的手心之间。
撕裂的能量高度兴奋着，在苏凝夜的掌心之中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好像...
阴谋得逞似的。
“...你这是在害她。”
掐灭了手中的能量，苏凝夜审视着周遭。
他说的不错。
那团不稳定的能量危险度丝毫不亚于猛攻类术式。不但起不到治疗的效果，甚至还会令妤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她，过于紧张了。
“以九圜闋乐零尘之名”
“「谛察」”
安全的距离之内没有任何具有生命的潜藏者。
“没有人...还是不能被感知到。”
“嗒”
“咻——！”
“...！...枪声...？”
正冲着身后的方向，尖锐的破空声之后，零碎的素色天蓝悉数散落。
仅仅精准命中了苏凝夜侧刘海的末端，那抹纯白与天蓝的渐变。
焦糊的火药味刺入苏凝夜鼻中。
“那是——！”
某种镜面，反射了不知来自何处的光。
抱紧妤跌进石头后方，凭衣服减速的苏凝夜与平行于她面庞呼啸而过的细长子弹。
冷冽的寒风从石头上的弹孔贯穿而过。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他曾经被狙杀的地方。
将妤转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苏凝夜深吸一息。
“咻啪！”
熟练地避过致死的攻击。
“以九圜闋乐零尘之名！”
将暴走的碧金附着在一片中间宽两头窄的树叶上，在火光乍亮的左边一米处镖出。
“呃...！”
闷哼声在石头后方的黑暗之中传出。
炸裂的碧金色吞噬了前方的部分黑暗，在半径十米之内，倏忽之间，一切变得明亮了起来。
赤与橙与黛与碧与素与靛与金色，靛蓝与黛青与橙红与碧金色，宝石蓝与水晶紫...数以万计的色光宛若急促地呼吸一样依次闪过，最后融合为抹除任何颜色的纯黑色。
“于倒数之中按照既定的方式终结生命，总觉得还是便宜了你们一些...”
“「万色变奏鸿光」”
只是须臾，在狙击手的眼中，碧绿的草变得湛蓝，万里无云的素色晴空变得火红，流水从此疏疏金黄，自己的血液成了惨白的，自己的身体远去了。
石头之后的一切，就此融化或升华于乍亮的万丈光芒之中，无一幸免。
“咳咳...”忽的腿软令苏凝夜险些踉跄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