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已经心动,但是却还不能完全放心。
毕竟,这血鬼河童原本是血金乌之宫炼化的东西,我又怎么能保证它表面上虽效命于我,实则还效命于血金乌之宫?若它心怀鬼胎,那我岂不是自己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奸细?任由它通风报信给自己的对头。
我心中念头纷繁,血鬼河童立即道:“请您放心!只要您收留我,我就绝不会再回归血金乌了,因为我恨死血金乌之宫了,我本来也是个正常的生命,是他们把我害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我心中道:“既然你恨他们,又怎么直到今天都为他们效命?”
血鬼河童道:“我以前之所以不逃跑,是因为炼化我的人能很快找到我,我怎么逃也逃不脱他们的手掌心,我害怕被他们杀掉,所以就只能听他们的话,如果您收留了我,我就不怕他们再找到我了!”
我在心中想道:“你觉得我比血金乌之宫的人厉害?”
“嗯!您绝对比血金乌之宫的人厉害!”
血鬼河童拼命地点头。
它这番说辞,虽然难逃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我心中却稍稍喜悦,转念又想道:“这东西如此油滑,今日背叛了血金乌,哪天会不会对我也起异心?”
血鬼河童道:“只要把元婴献出,我的身家性命全系于你一人之身,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您,也不敢背叛您。”
我暗自点头,事情到了这时候,就该有决断了。
自古都有养小鬼的传说,这次,我也要试试。
我把耳朵里的防水塞拔下一只来,心中想道:“小东西,把你的元婴交出来吧。”
“遵命!”
血鬼河童大喜,小嘴一张,一股极浓的黑气喷薄而出,犹如一根黑色毛线,只一寸多长,在水中游荡片刻,便“嗖”地滑进我的左耳之中。
我只觉耳朵里一阵清凉,竟十分舒服受用,但然后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江灵大惊失色,我连连挥手示意没事儿,她才稍稍平静。
我又用防水塞塞住耳孔,自觉耳朵里什么异物都没有,血鬼河童的元婴仿佛浓缩的空气一般,只占据我耳中极小的空间。
再看手中的血鬼河童,身子已变得极为透明单薄,仿佛一层皮而已。
我暗调魂力,灌入双耳,这才在耳中发觉有异物团蠕,我便用魂力将那异物包裹住,然后细细探测一番,感觉没有任何危险时,才放下心来。
我盯着血鬼河童,松开手,心中暗道:“去吧,小东西。”
“谢谢您的饶命之恩,今后,您就是我的新主人!但又使唤,无所不从!”
血鬼河童迅速游下水底,钻入淤泥中不见。
江灵再次惊诧,几乎想要追着血鬼河童的本体而去,只是见我无动于衷,她便也忍着没动。
锁鼻功的时限快要到了,我稍一沉吟,往水下快游而去,将至河底,伸手捞起一个血鬼河童的“替身”,然后回转身,游到江灵身边,拉着她一并往岸上游动。
出水之后,我对江灵低声说道:“水下之事,先不要对人说起,就连奶奶他们也别说。”
江灵低声回道:“我知道。”
我“嗯”了一声,然后拉着江灵快速朝众人走去,一路上,我能明显地感受到,魇魅血局对我的影响,已经没有之前的那般强烈。
不要说十五丈以内了,就连七丈远近的距离,都不再有心神不安的异样感觉。
血鬼河童对魇魅血局的强化作用,已然是全部消失!
老爸、老妈、奶奶早迫不及待地朝我和江灵围了上来,他们还未说话,我便高举起手中的血鬼河童“替身”,朗声道:“血鬼河童已然伏诛!”
众人盯着我手上的东西,先是一愣,紧接着都喜形于色,再然后便欢呼雀跃:“除掉那鬼东西了!”
“厉害!元方太厉害了!”
“前族长和现族长真是教育有方!”
“元方虽然年轻,却有勇有为,真是少有的人物!”
“血鬼河童只要被除掉,那陈家村的危机就至少已经解除一半了……”
二叔声音最大:“我亲侄子!是我亲侄子!他奶奶的,谁敢不服!我把他吸烟的嘴打烂!”
正在抽烟的陈汉礼,不由得哆嗦了下嘴唇,然后把手里的烟给掐灭了。
奶奶却骂道:“这个混账玩意儿,骂谁他奶奶的?老娘去剥了他的皮……”
陈超忍不住走上前来,看着我手中的“替身”,啧啧叹道:“就这皮娃娃一样的小东西,也能那么害人,真是不可思议!这要是对外人去说,说破天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道:“把这尸体送给您,留个纪念吧?”
陈超老脸顿时变色,连连摆手,逃也似地走开了。
陈汉礼又走上来,细细打量着我手里的“替身”,道:“这就是血鬼河童?已经灭掉了?”
我道:“这就是它的尸体。它已经魂飞魄散,不能再作恶了。”
说罢,我又高声道:“不但是血鬼河童,河底的水魅也已经被我灭掉!”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像过节一样。
我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道:“大家不要高兴地太早,毕竟魇魅血局还在。不过,魇魅血局虽然还没有破除,但是威力范围已经缩减至少一半!大家不妨再往里走走,到距离河水七八丈的地方站着,看还有没有先前那种异样的感觉。”
众人闻言,有不少人便开始试探着往前走,试探之下,见实情与我所说无异,议论声此起彼伏。
二叔上蹿下跳,大声喊道:“七叔,怎样!元方没让您老失望吧?”
陈汉礼不紧不慢地又点燃一根烟,嘬着烟嘴,一个劲儿的吞云吐雾,只不说话。
片刻后,人群渐渐静了下来,陈汉礼才吐出烟嘴,慢吞吞地朝我问道:“元方,你这次立功不小,大家伙都看在眼里了,只是行百里者半九十,魇魅血局一日未破,陈家村的惨案就有可能再次发生,就算血鬼河童被拔除,也功亏一篑。所以,你看这血局该怎么破呀?”
我笑道:“七爷爷放心,我已经有了破解魇魅血局的方法。”
三爷爷听见,吃了一惊,道:“元方,你当真?”
奶奶也干咳一声,道:“元方,血鬼河童刚刚被你拔除,你耗费精力不少,回去歇息歇息,再从长计议魇魅血局的破解之道,这是正理,不会有人怪你的。”
老爸道:“不要急功近利。”
老妈道:“熊孩子,别逞强!”
陈汉礼却道:“元方,你刚才不是在说大话吧?你真的有破解魇魅血局的办法?”
陈汉明走上前来,道:“老七,大嫂刚才说得对,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联系了多少门派的道友,都无能力,这血局不是那么好破的。先小心提防着,只要不出事儿就好。”
陈汉礼道:“五哥,我看元方言之凿凿,不似虚言——元方,你说呢?”
我道:“七爷爷不必激将。我说一不二,您就瞧好吧,三日之内,必有结果!”
陈汉礼喝道:“好!七爷爷就佩服你这说一不二的魄力!像你亲爷爷!”
我微笑道:“谢七爷爷夸奖,元方勉为肖子贤孙。”
奶奶忽然冷冷道:“好了,元方累了,该休息休息。大家伙也都回去吧,站在这里,风吹日晒,也挺累得慌。那些个该防御的,还按元方之前的部署防御,不要大意。”
众人听了这话,都纷纷告辞,缓缓离开,奶奶自然没走,二叔和三爷爷也都没动。
这时候,一个年轻族人快速走到三爷爷跟前,低声说了几句话,三爷爷立即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弘道,元方,张熙岳来消息了,他的药已经炼制好了,可以给弘智、元成服用。”
我连忙问江灵道:“灵儿,你的符咒准备的怎么样?”
江灵道:“早已经备好。而且我预备了四副,就怕不够用。”
我精神一振,道:“好,咱们这就去把弘智叔、元成救醒,等他们稍有恢复,就问他们之前发生的事情,看他们说些什么。”
我心中所想的是陈家究竟有没有出奸细,献血布局之人又是谁,而元化与此事到底有无干系?
这一切都有可能从弘智、元成那里得到些蛛丝马迹。
我正暗自思索,二叔忽然把脸凑过来道:“元方,你准备先救谁?”
我愣了一下,三爷爷道:“张熙岳知道咱们陈家出事,念在乡谊和旧交的情分上,他不但连夜亲自制药,在制好之后,又亲自送来,现在恐怕已经快到村上了。”
奶奶立即道:“这礼可太大了,不敢当。咱们快去公路口迎接张老爷子!”
从我们的位置,南去五百米,便是一条省道,东西车辆所必经之路,张家在禹都之西,陈家在禹都之东,要来陈家,也必从此省道经过。
我、老爸、奶奶、三爷爷还有非要同行的二叔步行前往省道、村道交叉口,去迎接张熙岳,而老妈和江灵则先行回家。
我们步速很快,张熙岳到的也及时,我们一行人刚到岔口,便见张熙岳的汽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