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就是有局的明证之一!”
江灵道:“那你们互相看不见对方,也是因为这个吗?”
我道:“当然。”
江灵道:“那我为什么不受任何影响?”
我道:“因为你不是陈家人,这也是我为什么说这个局是专门针对我麻衣陈家之人而设的原因。”
江灵愣愣地道:“居然还有这么高明的局?能专门针对一家一姓之人?”
我冷笑道:“我陈家始祖义山公在千余年前就能改换血脉,这种局对他来说应是小儿科。只是,这河边的情况,我也是猜测,到底实情如何还需考证。老爸,咱们把奶奶、三爷爷叫到这里来吧。”
老爸点了点头,然后回转身往家里赶去,我和江灵仍然留在村头,距河边十五丈开外之地。
江灵看着老爸远去的背影,微笑道:“你现在开始命令陈叔叔了。”
我本来就为我和老爸之间的事情有些心烦意乱,江灵这么一说,我心中更加别扭,当下便没好气道:“别闹!那是我爸,我是他儿子,我们之间没命令这一说。”
江灵撇着嘴,嘟囔道:“你就是比陈叔叔占有欲强!”
我只装着没听见,江灵瞪着眼看我,我也不说话。
我刚将自己所思所虑又反复梳理了一遍,老爸便已经折了回来,道:“电话已经打过,他们很快就到。”
说话间,陈弘勇、陈弘仁、陈弘义三人又转了回来,看见我们三人站在那里,便都走了过来,询问情况。
我让他们三个稍待片刻,等奶奶、三爷爷到了,再一起说明。
不多时,奶奶和三爷爷已经匆匆赶来,奶奶迎面就问:“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谁又掉水里了?”
江灵接口道:“奶奶,刚才元方要跳河!”
“啊?”
除了老爸之外,众人都惊呼一声,纷纷看我,我连忙摆手道:“不是,别听她瞎夸张,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之前发生的情况简洁明了又不失重点地说了一遍,当然也附带上自己的猜测。
陈弘勇、陈弘仁、陈弘义三人听罢,均是一脸疑惑,然后开始窃窃私语。
奶奶与三爷爷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我见状,便道:“勇叔、仁叔、义叔,你们三人可以去试试,一人站在距河十五丈之地;一人站在距河五丈之地;一人站在距河三丈之地,切勿再靠近!”
三人相视点头,依言而去,剩余众人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我对江灵说道:“江灵,只有你不受这里的影响,待会儿若有什么意外发生,你就快些出手,把人救回来!”
江灵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便看着陈弘勇等三人行动,陈弘仁留在十五丈处,陈弘勇走到距河五丈地时,便不走了,陈弘义还大咧咧地往前走,直至三丈处。
这时候,我还未说话,三爷爷、奶奶还有陈弘仁都已讶然,陈弘仁回头看我道:“果然看不见了!勇哥还算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但弘义竟然全然不见了!”
我喊道:“勇叔,有什么感觉?”
陈弘勇回道:“不舒服!胸闷头昏,心烦意乱!”
我对江灵道:“留意弘义叔,他现在在什么位置?”
江灵道:“他已经在三丈以内,好像还在往河边靠近——和你之前的状态很像!”
我脸色一变,道:“快!去把他拉回来!”
江灵立即纵身往河边跃去,一边冲一边叫道:“快回来!别走了!”
但直到她奔至河边,拉扯了一阵,才开始往回走,这时候我看见陈弘勇那模糊的身影竟然也要往前走,陈弘仁连连叫他,他却不应,江灵刚好经过他身边,顺势拉着他,把他也拽了回来。
当江灵把陈弘勇和陈弘义拖了回来时,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江灵一松手,两人便瘫坐在地上,尤其是陈弘义,整个人几乎要昏过去。
三爷爷惊诧道:“居然影响这么大!”
江灵也诧异地对我说道:“他们两个反应怎么那么大?你刚才没有这样子啊。”
我道:“这局能让人产生视力、听觉甚至心理障碍,就连我的法眼在局中也受影响,所以这局一定是对人的魂魄精神、躯壳**都产生麻痹!我的魂力强,精神影响不会很大,在往河边靠近的时候,并未完全丧失所有的神智,但别人就不好受了。”
陈弘仁凑过来,道:“怪不得弘智哥和元成现在还昏迷不醒,应该也是受这局的冲击。”
我道:“这局的作用力范围是河岸以外十五丈以内,进入其范围内,便会有异常感觉,胸闷心乱,让人丧失清醒的判断力;再继续深入至五丈以内,便会被无形的术局所掩盖,十五丈以外的陈家族人难以看见。若是到了三丈之内,便会完全迷失自己,不知不觉地往河里跳。”
陈弘仁倒抽一口冷气,问陈弘义道:“不是说了让你在三丈之外的地方站着吗,你怎么还望前走?”
陈弘义虚弱地道:“我……我……我刚才好像……”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三爷爷问陈弘勇道:“你怎么也往前走?”
陈弘勇面色突然一红,呐呐道:“我,我也不太清楚,迷迷糊糊的。”
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
陈弘义和陈弘勇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看向我,脸色都有些尴尬,我想起自己之前看见“阿秀”的情形,大致也能猜到陈弘义、陈弘勇的状况,所以也就不再问了。
三爷爷问我道:“元方,现在确定这河边有人设下秘局,又该怎么办?”
我道:“当然是破局。首先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局,这也是我叫三爷爷你和奶奶过来的原因。”
三爷爷摇摇头道:“我孤陋寡闻,看不透。”
我见奶奶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似是有所疑虑,便问她道:“奶奶,您出自世上第一山术世家,应该是我们这所有人中最了解各种术局的人,您能猜测出这局到底是什么来历吗?”
奶奶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吐出了四个字:“魇魅血局!”
众人全都愕然,因为我们都没听说过这个称谓,只有三爷爷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血金乌之宫!”
奶奶点点头,道:“以八煞阵布局,以血养阵,以阵生魅,以魅催魇!如此邪术,只能是出自血金乌之宫的手笔!”
我与老爸对望一眼,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在伏牛山无名谷中,老爸和太爷爷没有能除掉血金乌的大长老无着子,祸根已然种下。血金乌知道我们发现其还存留世上,便也不再隐藏,准备先下手为强,新仇旧恨与我们陈家一并算了。”
老爸看着奶奶道:“娘,魇魅血局该怎么破?”
奶奶道:“要破血局,需要先找出八煞阵,所谓八煞阵,乃是取八个煞死女人的骨灰以秘法布置成阵,分掩各处;所谓以血养阵,乃是取对头之血浸入骨灰,以增阵势;所谓以阵生魅,乃是指阵成之后能产生邪魅,乱人魂魄精神;所谓以魅催魇,乃是指邪魅营造幻觉,让人中招,身死魂灭!”
我皱眉道:“取对头之血……您的意思是这个局所用的血是取自我们陈家?”
奶奶点头道:“不错!这个局确实是针对一族一姓的,其布局所需之血取自哪个家族的人,那么这个家族的所有人便都会成为此局的捕食对象。就连嫁入这个家族中的外姓女子也不例外,幸好灵儿跟你还没有结婚,不然的话,灵儿今晚也不会发现你的异常,说不定你已经死在河水之中了!”
众人听得全都瞠目结舌,我呐呐道:“一个局,居然有这么多道道。”
奶奶道:“不然怎么能这么厉害。说实话,元方,你能发现这个局的存在已经是我陈家的万幸了,因为这个局,普天之下只有血金乌之宫能布!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能看得出来,那人便是我父亲曾天养。若非你今晚解释地清楚,我连想也想不到!”
我道:“那曾老太公能破这局么?”
奶奶恼恨道:“我不知道。就算他能破,现在也找不到他的人!这老东西整天东躲西藏,谁知道死了没有!”
我道:“那咱们自己破。”
奶奶道:“说的轻松!想要破这个局,得先找到八煞阵,将八处煞死女者的骨灰全都挖出。还要找出族中被取血的那个人,为其作攘除之术。还要把八煞阵生出的邪魅给灭掉!不说别的,单说八煞阵,咱们陈家村中,有谁能找到八处骨灰的掩埋之地?”
三爷爷道:“若是有人具备灵眼,那就好了,灵眼相气,世上一切法术,均有气局,灵眼一望便知。”
法眼相邪,但却有局限,只能观其表,不能深其里,八煞阵深埋地下,我的法眼绝不能穿透土层而望见骨灰所在。
于是我问道:“这世上谁有灵眼?”
奶奶幽幽地道:“我只知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