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暗自下决心的时候,二叔看了看表,抱怨道:“他妈的,我以为天快亮了,没想到现在才半夜两点!咱们说了那么长时间话呢,是不是我的表坏了?大哥,看看你的时间。”
老爸说:“我没戴手表。”
我对二叔说:“二叔,你不知道说话快,时间慢吗?不要急,再等等。”
二叔说:“我也想不急啊,现在不是又累又饿又冷又困又渴嘛,我一整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啊,下午还走了那么长时间路,前肚皮都贴到后肚皮了!”
为了转移二叔的注意力,我说:“二叔,你给我讲讲天下还有哪些厉害的道派可以和咱们相提并论?”
老爸说:“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我们也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二叔砸吧砸吧嘴说:“哪里呀,天下的道派多了去了,还有像什么茅山道派、崂山道派、终南道派、天师道派、全真道派、武当派、青城派、巴山派等等,名气都大的很,实际上呢,也不过是能画个符,烧个纸,装神弄鬼一下下而已,哪里比得上我们牛掰哄哄啊!是不是呀,大哥?”
老爸还没有说话,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这位先生好大的口气啊,呵呵……”
而与此同时,另有一个声音也在寂静的黑夜里响起:“哼!”这一声虽轻,但是我却听到了!
先前说话的那个声音是女人的声音,而“哼”了一声的却是个男的。
那个女声的主人显然也听到了那一声“哼”了,登时娇斥一声道:“是谁?”
无人回答,但是却有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幽幽地传来,老爸猛然站起来,看着远处无边的黑暗,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要离开,但看到我和二叔都站在原地,他又停了下来。
我轻声说道:“老爸,小心伪禁制术。”
老爸点了点头,道:“他哼出那一声,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无意间倒也罢了,有意的话,就是要引诱我们乱动了,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伪禁制术的施法者。”
二叔道:“说话的好像是两个人,都跑了?”
“不是,只有那个男的跑了。”
“那个女人呢?”
“还在。”
老爸说完这句话,我们又都不吭声了,因为我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女人?
莫非是女鬼?
一想到是女鬼,我的脑海里立即蹦出了电影《倩女幽魂》里王祖贤的形象,难道真是魇灵出现了?
当然,鬼毕竟是鬼,不是所有的女鬼都是小倩那种,碰见了好男人就会变得温柔可人,还有专门贪恋男色,让男人元阳精血耗尽的女鬼,更有满脸血污,长发长舌头,一见面就想掐死人的女鬼。所以,我赶紧祈求但愿我也会碰到一个像王祖贤那样的女鬼,可千万不能是《聊斋志异》里的画皮,揭下皮就是怪兽。
我正在胡思乱想,老爸却忽然“咦”了一声,道:“你们看,咱们周围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我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这才猛地发现,我刚才一直能看见的那条鬼道竟然不见了,而鬼道所在的地方现出本来模样后,竟然是一片面积不小的墓地!
目光顺着一座座青冢前移,我赫然发现,墓地之中,月光之下,立着一个衣带飘飘的人影!
我立即大叫一声:“老爸,二叔,快看,是女鬼!”
二叔正看着那人影发呆,我陡然发喊,他浑身为之一颤,随即也叫道:“呀嗨,这女鬼还真大胆,敢在我们面前现形!那什么,你不要过来啊,小心我们收了你!我们可是专门捉鬼的!你要有什么冤屈,也不妨说给二爷我听,二爷说不定能帮你伸冤报仇,不过,你可不能乱吓人!”
那个人影“扑哧”笑了一声,又“呸”的啐了一口,然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二叔大叫道:“她还真敢过来!大哥,收了她!”
老爸沉声道:“别喊了,那是人!”
人?我赶紧又揉揉眼睛仔细去看,这一看不打紧,那人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年轻俏丽的少女,身段娇柔,面目温润,让人一见则神清气爽,犹如冬日暖风拂面,酷暑凉风飒飒。这么一个水似的女子在深更半夜中,从一片墓地中走出来,而且衣着单薄,却浑然不畏寒冷,难道真的是人吗?
我小声问老爸道:“到底是人是鬼?”
声音虽小,但是却被那个少女听见,她又啐了一口,道:“你这个人怎么总说人家是鬼,你见过鬼吗?鬼长得是我这个样子吗?”
她虽然说着一口普通话,但却掩盖不了她那吴侬软语的乡音,温软动听可人,令我心头一阵慌乱。
在说话间,她已走到我们的跟前,月光下,她的影子分明,我也长吐了一口气,有影子,她是人。
二叔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少女冷笑道:“我刚才听你口气挺大的,不把全天下道友放在眼里,怎么,现在见了一个小小女子就害怕了?”
二叔辩解道:“谁害怕了?我是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
少女说:“那你这么晚了还呆在这里干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吧?”
少女和二叔斗嘴的过程中,我又借月光把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这小姑娘故作成熟,脸上却有一丝青涩稚气,我猜测她的年龄,应该还没有我年纪大。她那脱尘般纯净的瓜子脸在月光星光之下尤显温润无暇,烟波横生的双眼之上,几缕刘海儿掠在额前,秀气的鼻子之下是微微撅起的小嘴,利落纤瘦的身形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宛若要御风而行一般。这果然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漂亮,此女简直是天仙!
除去相貌惊人的美丽之外,这少女的衣着也让人吃惊,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浅黄色衫衣,下面是一条蓝色裤子,这种装束,仅是看看就会觉得很冷,可是这少女却丝毫不怕冷,就像感觉不到寒意似的,真正是匪夷所思。
当然,但从她孤身一人在夜半时刻从坟地中间走出来这一出场方式来看,就知道她绝非常人了。
她的背上斜系着一个长长的包裹,腰上挂着一个皮囊,右手上提着一个扇形的红色石柱,两尺见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时候,二叔忽然说:“大哥,你看她肩膀。”
听了二叔的话,我也把目光投向少女的肩膀,我这才发现她右肩上多了一块布,那块布应该是后来缝到衣服上的,颜色好像是青色,夜色朦胧,我看的不是太清楚,只隐隐约约看见那块布上好像有几道图案,是彩线绣出来的,看上去,感觉那个图案既像风,又像水,还有点像冉冉飞升的气。
而听二叔的口气,那块布好像蕴含着什么玄机。那到底有什么玄机?我实在捉摸不出来,《义山公录》和《麻衣相法》上也没有写啊。
只听老爸说:“姑娘,你是茅山一竹道长的什么人?”
一竹道长,我还记得这个名字,他是老爸刚才所说的那个符咒泰斗。那个少女听老爸如此说,顿时惊讶道:“您认得我师祖?”
老爸点了点头,道:“江湖前辈,如雷贯耳,怎么不认识?”
二叔洋洋得意地说:“果然是茅山道派的人,而且还是一竹老道长的徒孙,嘿嘿,小姑娘,按辈分,你得管我叫师叔,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是麻衣道派的,‘神算陈’听说过没有?那是我和我大哥的亲爹,是他的亲爷爷!”二叔还不忘捎带上我。
那个少女转眼又看了看我老爸,我老爸道:“我们确实是麻衣陈家的人。”
那个少女立即向我老爸行了个躬身礼,说:“晚辈姓江名灵,论起辈分,该叫您师叔!江灵向师叔问好!”
老爸点头笑道:“好说,好说,不必拘礼。”
这小姑娘向我老爸行过见面礼之后,又朝我拱了拱手,轻轻一笑道:“也见过这位兄台!”
我连忙也朝她拱了拱手,说:“我姓陈名元方,师妹好!”
二叔嚷道:“你这小姑娘,怎么不向我行礼?我也是你师叔!”
江灵撇了撇嘴,说:“你这人说话口气大得很,一点也不谦虚,比我这位师叔差远了,不足为师,我干嘛要叫你师叔?”
二叔顿时气结无语,半晌方道:“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孩子。”
江灵撇撇嘴,做了个俏皮的样子。
老爸盯着江灵手上的扇形石柱道:“你手上的东西是?”
江灵看了一眼那石柱,然后“哦”了一声道:“我路经此处时,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又看见你们的身影,便走了过来,这是我在坟地中发现的,感觉其诡异,便拔了出来。”
说着,江灵将那扇形石柱递给了老爸。
我诧异道:“你能看见我们?”
“怎么不能?”
“我们就没看见你过来。”
“是吗?”
我还没回答,老爸突然道:“是了!这应该就是用来布置伪禁制术的一个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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