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靖荷是一个藏不住心思的女孩子,所以她突然独自将她邀请出来了,焦雨甄就觉得奇怪,因为这丫头很喜欢热闹,每一次出门肯定是把大伙儿叫上的,今天就只是叫她一个人就是奇怪!
“靖荷,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到了那给自己添茶的庚靖荷双手微微颤抖着,小脸也是惨白的,焦雨甄就默默按住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一片如同蝉翼一般的利刃。
“我……我什么也没有……”庚靖荷说着话,可是声音有着结巴,然后倒茶的手就是一抖,让那茶壶的水溅了出来,看到了那溅在了桌子上的茶水,连忙放下了茶壶用随身的帕子去擦。
一把拉住了庚靖荷的手,焦雨甄顺势靠到了他的耳边去了:“靖荷,小声和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兴奋!”庚靖荷抬起眸子来看着焦雨甄,那双眸子亮晶晶的,那的确是兴奋的光芒,可是却也没有掩饰到她那苍白的脸色,“姐姐,你就好好的坐在这里,我去看看好戏上演了没有啊!”
“好戏?”焦雨甄很认真的看着庚靖荷,如果说庚靖荷的眸子里是兴奋的光芒,那么那苍白的脸色就是因为紧张吗?
只是焦雨甄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庚靖荷却忙着往门外走去了。
焦雨甄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不过庚靖荷向来都是一惊一乍的,既然她说是有好戏看,那么就等等吧。
这酒楼是都城里有名的一家,以一种名为“清霜白玉”的酒而闻名,焦雨甄早就听说过了,所以就唤来了店小二要了一壶,然而记起了有酒,就想到了烧乳猪,这烤乳猪她是很喜欢的,但是这些豪门大户人家里的女眷都说那有一股子味道,大家都不吃,一般只有男子私下的酒宴才吃的,但是……脑海里浮现出辛鹏怡的身影来,她还记得初遇的时候,他在城西等着她,请她喝酒吃烤乳猪,还说要娶她,只可惜这个男人现在依旧下落不明,连流沙也找不到线索了,只可以知道他还没有死!
用手扶上了左手的那一串手链,她也想起了自己现在如同娇贵千金一般柔弱的身子,她现在可是不能和以前一样那么随意了,紫桑奕琅还说或许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雅间的房门被敲响了,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客官,烤乳猪和清霜白玉送来了。”
“进来吧。”焦雨甄回过了神来,应了声,就看到了那店小二端着东西拿着酒进来了。
烤乳猪的猪皮金黄的,一看就知道香脆可口,然而那清霜白玉装在一个脖子细长的白瓷酒壶里,打开了木质的瓶塞,一股清醇的酒香某冒了出来,焦雨甄拿了一锭碎银子打赏给了店小二,然而抬眸的时候却看见有一个人倚在了门柱上看着雅间里。
那个店小二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碎银子,连声道谢就往雅间外面退出去,看到了那倚在了门柱上的男人,还以为他也是这雅间里的客人,还鞠躬哈腰的行了礼才退出去的。
焦雨甄放下了手里的白瓷酒壶,杏眸里满满都是冷漠,她看着那个倚在门柱上的男人,脸色全部都沉了下来:“郝承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郝承天扬了扬眉,那张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的脸有几分疑惑,但是他随即就笑了起来:“卿宝,你再说什么啊?那么好酒好肉的,不是等着我来吗?你说有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一个小女子自然是吃不完的,还有这酒这茶……是两杯啊,不是等着我来喝吗?”
“我本是和小姐妹一起来的,什么时候说是再等你了?”焦雨甄坐回了位置上去,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你还是赶紧走吧,温渝郡主府上出了燕国人袭击的事情,你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郝承天笑了,朝身后的叶归打了一个眼色,然后就闪身进了雅间,关上了雅间的门,然后大咧咧的坐到了焦雨甄的对面,拿起了面前的碗筷毫不客气的就加了一块烤乳猪放到了碗里来:“我就是一个游学在外,不务正业的皇子,能干出什么来啊?而且据我所知,郡主府的袭击与燕国无关啊,那些庆国人也是没带脑子出门的,不就是燕国的箭嘛,难道庆国就不能用燕国的箭了?什么坏东西都喜欢往别人的脑门上扣……”
焦雨甄笑了起来,端起了酒尝了尝,酒香浓郁,她心下喜欢,所以唇边的弧度勾得很漂亮:“殿下此言差矣……若燕国没有扰庆国的先例,那么庆国自然不会把一切怀疑到燕国去了。你说是吗?殿下。”
抿了抿唇,郝承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拿过了那白瓷酒壶为自己的面前的空杯子倒满了,然后一饮而下,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才说话:“卿宝,跟我走吧。你府里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殿下手里也不干净啊。”焦雨甄笑着打断了号称天的话,“当日在驿站见到你,你就要带我走呢。后来我不愿意,你就在我的那些首饰里下毒,我是命大,你没毒着我,也没有因此让我背负上不祥的名声……但是啊,你说我还敢信你吗?”
郝承天微微一愣,却没有回答,只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酒吃着肉了。
焦雨甄也不急着要郝承天给什么答案,她虽然不想要参与男人们的那些事,可是她心里很清楚郝承天一直在庆国那么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当日她入宫,他在她的首饰下毒,如果她成为了即墨和傲的宠妃,那么她的首饰就会毒到即墨和傲,如果即墨和傲中毒了,那么庆国就会出现动荡,如果这个时候燕国得知出兵,庆国肯定出问题的,然而就算即墨和傲没有中毒,但是她那不祥的名声就是背定了,被赶回伊西多国还好,如果被处死了……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郝承天似乎吃够了,放下了筷子才说这句话。
“不跟。”焦雨甄看着郝承天,这两个字说得无比的坚定。
郝承天目光一沉,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不想和我走,那么你把我叫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还是四处散播消息的……我若不是担心你这消息被有心人听去了,我就不会应邀出现在这里!你如此急迫着想要见我,而我也如此不顾一切的赴约,你却不愿意和我走,还如此冷言相对,难道……你这是戏弄我吗?”
“你在说什么?”焦雨甄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你说我放消息邀请你?不说我邀请你来干什么,我就是一个深闺女子,如何放消息?”
“景亲王就是江湖上那新月阁的阁主韩月公子,现在可是谁都知道的,你作为景亲王妃,要放个消息不容易吗?”郝承天也不是笨蛋,若不是想到焦雨甄背后还有这么一个背景,他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消息的!
“我没有放过消息。”焦雨甄看着桌面上那被庚靖荷留下来的碗筷还没有用过就被郝承天用了,再联想起刚才庚靖荷的情况,她的心里就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陷阱……因为王爷在江湖上的身份,不管消息是怎么传到你那里的,你都会相信,你都会见我,但是我们……本没有什么关系……”
郝承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站到了雅间的窗口往街道上看了一眼,虽然楼下的街道还是那么正常,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人算计了他,但是……也算计了焦雨甄!
一把拉住了焦雨甄,郝承天压着声音说话:“这里有危险,跟我走。”
焦雨甄甩掉了郝承天的手:“不能……我如果跟你走了,不管是你或者是我都逃不掉这个陷阱。我知道你的身手好,只要你走了,那么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我了。你赶紧走吧,你不在这里,那么我也安全了。
郝承天明白这的确是真的,但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焦雨甄了,以前都以为她是讨厌自己的,但是现在她却让自己走,他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并不讨厌自己!
心里是欢喜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紧急的,郝承天也不敢再去伸手拉焦雨甄了,他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一眼焦雨甄,说了那么一句话:“我很喜欢你,等你真的愿意离开这里了,我定带你走。”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这个人死心眼。”焦雨甄笑了起来,虽然觉得郝承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明白郝承天也不是什么坏人,可是那张和迪恩酷似的脸,已经不能让她再有什么留恋了。
郝承天还想要说些什么,门外的叶归却敲了敲雅间的门:“主子,似乎有些不妥。”
郝承天的眸子猛地一缩,然后不再说什么,就开了雅间的门和叶归出去,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踏出酒楼的大门,门外就是一阵喧腾了。
焦雨甄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杏眸之中的金光流转,她看清楚了大队大队的士兵朝着酒楼围了过来,还有许多伸手非常好的护卫,这些人……要抓郝承天,而她却是那诱饵。
那么多的士兵,这陷阱是即墨和傲布下的!
突然一阵目眩袭来,焦雨甄猛地按住了面前的桌子,却还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