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赢了,我就不要银子,我要你这张桌子!”
听到焦雨甄这句话,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本能的想要转过头去看身后,可是脑袋才微微一偏,他就想到自己不能这样做,于是连忙把脑袋偏了回来,看着焦雨甄犹豫了一下,然后陪笑着说话:“姑娘,你要了我的桌子,我这赌档怎么开啊?”
“你就那么没有信心无法赢我吗?”焦雨甄只问不答。
围着桌子的赌客们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一出很有趣,也不急着下注了,就围在这小巷子里看着焦雨甄和那个少年。
少年似乎是做不了主的,他抿着唇在犹豫,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好,如果你赢了我就把桌子给你。”少年发了话以后,双手紧紧的拿着骰盅,四处用了吃奶的力气在摇,然后重重的叩到了桌子上去,“买定离手。”
没有人下注,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焦雨甄,只见焦雨甄微笑着将手里的二十钱放到了三个三点上去了:“我买围三。”
少年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好的手气摇个围三啊。姑娘你只怕要输了。”本以为焦雨甄还是在买大小的,没有想到焦雨甄直接买了一个很难出的围骰,少年知道自己的水平,所以才乐呵呵的一边说话,一边打开骰盅,却没有想到打开了骰盅一看,笑容就僵在了小脸上,因为骰盅里赫然就是三个“三”点!
“看来是我赢了。”
听到焦雨甄这句轻飘飘的话,少年不仅笑容僵了,就连脸色都变成了铁青,他听不到桌子旁边那些赌客们的声音了,他就只是想着这张桌子可是主子屋子里搬出来的,是那一套南海黄花梨木桌椅其中一件,不说雕刻做工,仅仅是黄花梨木的桌子就值好几百两银子,再配上雕刻,那可是上千两的东西,然而这还是一整套的桌椅,若是少了这一张小几,只怕……只怕要浪费掉整套桌椅啊!那价钱就不是一千两就可以解决的!然而二十钱银子中了围三,一赔一百,那就是二十两银子,二十两要换一千两……如果……如果这姑娘拿走了这张小几,那么主子会不会很生气呢?
“把这二十两收一收,桌子我要搬走了。”焦雨甄笑嘻嘻的说着,还不忘将桌面上的二十钱银子朝着少年推了推。
“这……这钱不要了……不开了,这赌档我不开了!”
少年吓得连连摆手,也不顾那些赌客不满的嚷嚷着什么,拉着那张桌子似乎就要跑,就在这个时候,一把轻飘飘的男声就响了起来:“愿赌服输,把那桌子留下。”
少年一惊,连忙放开了桌子,站在了原地。
焦雨甄一手按在了桌子上,才抬头看向了那从小巷子里缓缓走出来的人,那是一位年轻的粉衣公子,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一把没有梳理的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身后,那随意遮挡在额前的刘海下是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亮亮的,如同一汪秋水,笔直的鼻梁,淡红的薄唇,五官虽然带有几分中性的味道,可是那大敞开的衣领流露出他结实的胸肌,以及让人不会弄错他的性别,只是……那么一张邪魅的脸,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那么一身风骚的打扮,让焦雨甄人忍不住在心里暗叹自己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些祸国殃民的妖孽男!
“姑娘,在下……”
看到粉衣公子要开口自我介绍,焦雨甄连忙喊了一声“停”打断了对方的话,然后一把抓起了桌面上的二十钱银子:“既然他不开赌档了,我也不追究了,刚才那一把就当作没有发生过。桌子我不要了,我就拿回我的银子。先告辞了!后会无期啊!”
粉衣公子的桃花眼里闪动着一抹玩味的精光,他粉色的衣摆轻动,身子就从少年的身旁消失,直接出现在焦雨甄的面前了,抬起了捏着一把一掌长的小型金色折扇挡住了焦雨甄的去路:“姑娘,愿赌服输,岂能说不算就不算的呢?而且在场的人那么多,就算姑娘当作没有发生过,在场的人也无法这样做啊……刚才姑娘赢了在下的小厮,要搬走这张桌子是应该的。但是在下体恤姑娘娇弱,这桌子沉重得很,姑娘想必也不好搬,所以这五千两银票就当作是那桌子的钱,请姑娘笑纳!”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五千两银票,焦雨甄杏眸一亮,刚才说要那桌子就是想要玩玩,不是真的认真的,可是有人把银票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来,若是不要或许会遭雷劈的,最近……天气都不大好呢!
一把拿过了粉衣公子递过来的银票就揣进了怀里,焦雨甄也没有打算给出刚才收回来的二十钱银子,反正人家都给了那么多钱,那样的零头对方肯定是不在乎的,于是她便笑着说话了:“好,银票我收下了,多谢了哦!”
“姑娘的赌运很好啊,不知道愿不愿意和在下赌一把呢?若是姑娘赢了在下,能得到的可不是五千两银子。”
“对不起,我其实也不是很缺银子,五千两足够了,我不贪心的。”焦雨甄可不会对粉衣公子的话动心,她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绕过了他就走。
粉衣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便打开了手里那小巧的金折扇,轻轻用金折扇掩住了半脸:“姑娘,你会自己来找在下的,在下在长乐赌坊等你!”
焦雨甄头也不回,脚下就加快了脚步往客栈走去,心里就在嘀咕,前世在那些大赌场若没有一点背景,就别想着能赢很多钱走人,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着古代就赢了一点点钱,就会惹来麻烦的,长乐赌坊是吧?她就拿着这五千两银子带着周嫂他们离开远东镇,再也不去长乐赌坊就好了,那个粉衣公子一看就是一个麻烦人物,她身边的麻烦人物已经很多了,而且她都已经嫁为人妇,红杏出墙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
走,马上就走,这远东镇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焦雨甄说要走,周嫂和周文林也不敢反驳,三人先用那些碎银子结了客栈的钱,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去了租卖马车的地方了,只可惜他们看上了一辆要花费十两而已的马车,却惊讶的发现对方连一张五十两的面额的银票都不愿意收,原因很简单——长乐赌坊的东家发话了,谁敢把东西卖给拿着这有着长乐钱庄的银票的人,就会被杀!在远东镇,没有人会和长乐赌坊的东家作对的!
原来那一句“在下在长乐赌坊等你”是这样的意思!
“丫头,要不……我们走路出去吧。不是还有那个吗?在下一个地方再雇一辆马车。”周文林心里发毛,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一点也不想和长乐赌坊有什么联系,与其和那些人周旋,他更愿意在黑暗的密道里走路!
焦雨甄心里也是有些底气的,毕竟他们知道密道的出入口就在长乐赌坊附近,如果要闹起来还是可以好好的逃走的,但是她就觉得那个粉衣公子有些问题,他给了她用不了的银票也就算了,难道他以为她不能用这些银票就需要回去找他?不……在一开始她看到了那个小厮在小巷子口摆着赌档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过去玩一下了,那也是粉衣公子的计算之内吧?
他……似乎很了解她,如果她就这样走了,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事情。
银票……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不,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们就这样走了,只怕他们还有后手。毕竟我们对这里不熟悉,不知道长乐赌坊的势力有多大。”焦雨甄将身上的二十钱银子也给了周嫂,“这样吧,你们就回去客栈等着我,我亲自去见那个长乐赌坊的当家。如果天亮以后我都没有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就直接往都城去。不过你们可以雇马车,只要不用那些银票就好了。”
“好。”不等周文林再说神恶魔周嫂就点了点头,拉着周文林就往客栈的方向走了。
焦雨甄摸了摸自己那因为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而打鸣的肚子,心里可是非常生气的,那个什么长乐赌坊的东家,不就是一个开赌坊的嘛,有钱了不起吗?害得她没吃饭就要跑路!她啊,不仅有钱有权还有超能力,不是要赌吗?那么就赌一个痛快!
入夜以后,远东镇是没有宵禁的,可是这平日里十二个时辰开放的长乐赌坊此时此刻却是静悄悄的,大门没有关上,那写着一个大大的“毒”字的蓝色布帘随着夜风轻轻的晃动着,街道远处的声响似乎都是传不过来的。
长乐赌坊的大门没有人站着守门迎客了,焦雨甄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发现长乐赌坊里面有着亮光,于是她一把撩开了布帘,大步走了进去。
白天的时候人头涌涌的赌坊现在可是静悄悄的,那种安静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连大堂上所有的桌子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地面上也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
焦雨甄清了清嗓子,才大声说话:“我已经来了,长乐赌坊的东家,你可要赔我真的能用呃五千两银票。”
焦雨甄的声音落下了,二楼就传来了男子呵呵的笑声,然后那粉衣公子从二楼的一间厢房里推门出来,笑着倚靠在二楼的围栏上,低下头来看着那站在大堂中央的焦雨甄:“姑娘,来得可真快啊。在下一直以为你会在明天才看来呢。如此看来又是一个耐不住的人啊。不过那五千两银票可是货真价实的,我的长乐钱庄是东北一大最大的钱庄,只是我不给在远东镇用我的银票罢了。”
焦雨甄怒瞪了一眼二楼的粉衣公子,冷哼了一声:“你长乐赌坊开门做生意,难道就只需人输,不许人赢吗?我本就只是赢你一张黄花梨木的桌子,是你自己要给我五千两银票的,可是银票给了出来却又不让我用,这不是欺负人吗?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他日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的,女人啊……都是很会记仇的哦!”
粉衣公子又拿着那金折扇挡住了唇在笑,那样的动作一股子风尘女子的味道,可是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他的眸子是那样的清亮,远远看过去就是如此的牲畜无害。
“姑娘,白天的时候在下就说了,想和姑娘比一比,如果姑娘赢了,就为在下办一件事,在下定会开出姑娘满意的报酬来的。但是若是姑娘输了,那么在下只可以留下姑娘的小命了,这赌局……姑娘可敢应下?”
焦雨甄一挑眉,她也是见过很多不讲理的人的,但是却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讲理的人,这个粉衣公子分明就是开了一条不平等交易条约来,不管她是赌还是不赌,那都是被坑的一方啊!
焦雨甄本就是一个心高气傲,只求意气风发,不求天长地久的人,她的杏眸闪烁着金光,也不忌讳什么,将二楼那个粉衣公子的身子看了一个透彻,发现对方的身上带着几个骰子,于是她勾了勾唇角说道:“要与我赌可以,但是我还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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