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青想要见男主也在第二天见到了,季大宝被季貌提着送去了学堂,他自己给沈怜青留了饭也上山去了。
家里的沈怜青睡到日上三竿,一觉起来什么人都没有,快速干完饭,突然心血来潮扑通一声推开自己家还算结实的木门。
走下门口那条坡路,拐了个角来到自己的田地里看小菜苗。
他们家田地都是菜,沈怜青不会种水稻季大也不会,干脆地里就没有水稻了,一群良莠不齐的菜苗苗蔫蔫的。
往日粮食靠季大上山打猎换取,菜地也是他来种,偶尔沈怜青捉住在傅渠就让他帮忙。
季大去世后,菜地几天没有浇水了,沈怜青蹲在田埂上,手指拨撩白茎绿叶的小菜苗,闲得无聊一根一根拔起来,酷热的天气让她拔了一会又丧失了兴趣。
正打算走人,山脚连接田埂那头树木葱郁,一条小路蜿蜒而出,那头草木摇动,窸窸窣窣一些动静发出。
沈怜青朝田间小路望去,只见一人缓缓走来,墨发麻衣,眉眼俊美如画,嘴上噙着笑,气质清淡如风。
拂袖间衣玦摇动,自是有一阵笔墨书香扑鼻而来,这人皎皎如月,一举一动皆有魏晋文人雅士之风范。
她看到他眼神一亮,这不是身世悲惨但是读书超级厉害的未来科举大佬傅渠吗?听说他来年开春要到溪山书院随着大拿学习,第二年上京参加科举考试。
在此前的一段时间他本应该在附近的书院温习,可那里的夫子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傅渠就自己拿了书回家静心温习。
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崛起,不趁机使唤他更待何时,沈怜青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手中还拽着几根菜苗兴冲冲朝他跑去。
傅渠替人写书归来,脸上含笑,眼神温和中带着点不入世事的冷淡,他握着书,脑子里思索近来几日的安排。
为季大和同窗的事情他浪费了几天,看来从今晚开始他要挑灯夜战了。
正沉思着,前方晃出一道身影,肤白发黑,如云如烟的鬓发中插着一朵白色的布花,在闪耀的阳光下乱颤着迷人眼球。
那人身材高挑婀娜,步如车移,手臂挥动间白衣翩飞,看到他好像一只春日破茧而出的蝴蝶见了香甜的花朵贪婪地扑上来。
傅渠笑意浅浅,在她狂奔过来速度来不及刹车要把他撞飞的情况下,轻轻伸出手摁住了她偏移的身子。
“季大嫂子。”
“没错,是我。”沈.欺软怕硬.爱占便宜.霸道无比的季大嫂子.怜青毫不留情挥开他的手,对他刚刚帮助自己稳住差一点摔倒的身子没有一点谢意。
看到他,反而当嫂子的气势就上了来,把手中拎着的菜苗往他眼前晃荡,“姓傅的小子,既然你回来就帮我帮我家的菜苗给浇了水吧!你看它们都蔫了!”
沈怜青嫁到季家村,无论看到谁姓什么她就直接称呼人家的姓,名字叫什么她根本记不住。
傅渠也一样,他充其量就是个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工具人,时不时的她要喊上他几声让他做事。
白皮指尖掐着几根小苗,白的白,绿的绿,傅渠脸上仍笑着,可眼里却没什么笑意,他略为清冷的目光掠过眼前的人。
没直接答应她,找了话题夸奖道,“季大嫂,你气色不错。”
她丈夫离世,她非但没有一点憔悴,那张脸还在几天后更加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重获新生一样。
季大哥在的时候对她也不错,她竟然不伤心?
虽说这是别人自己的事,但是傅渠记着季大哥的恩情,略微为他抱不平而已。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情绪,季大哥死了,该抱的不平抱完了,象征性的意思一下,他们之间就应该没有任何恩情了。
傅渠感情淡漠,但人身处于世,总要迎合某些规则,他向来遵守自己磨合出来的交往方式,这么多年来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人人皆称他一句君子。
沈怜青心下明白这男主的不易察觉的嘲讽,不就是觉得她没心没肺么?
她要他管?
她就当做什么也没听明白,微抬着下巴对他的称赞洋洋得意,“当然,你嫂子我天生丽质,必然是天天都这么好看的。”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凶,“季小子你岔开话题做什么?!快帮我干活!”
“嫂子。”傅渠沉思着怎么打消她的念头,哪知沈怜青直接不耐烦了,粗鲁地抓住他的手腕几步拽到田里,把工具塞给他,“你话太多了,干活。”
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树荫下乘凉去了,傅渠睫毛轻颤,清冷如溪潭的眸子在日光下透着泠色。
他怀里还抱着工具,指腹搭在刚刚被抓红的手腕上揉了下,目光扫过树下撑着下巴带着点恶趣味看他的沈怜青,他笑了下。
这……位嫂子……果然一如既往让人讨厌。
总之到最后傅渠还是帮她干了活,从山上打了一只兔子下来的季貌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地保持沉默。
他也知道他嫂子霸道,可这也太霸道了,傅渠这人他打过几次照面,第一眼看见他,他就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什么坚韧温和善良的君子,都是装的,他敢肯定就是人家不计较而已,要是真的惹恼了对方,他的嫂子一定没有好下场。
“大嫂。”季貌站在她旁边喊了他一声。
闲的昏昏欲睡的沈怜青被吓了一跳,睫毛一颤从迷糊中惊醒,看见季貌,她从睡得塌下去的草丛里起来对着他的手臂给了他一掌,怒骂,“没看到你嫂子我正在睡午觉吗?吵什吵?”
季貌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垂眸拎着兔子递给她看,“对不起嫂子,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回去吃饭。”
“嗯,当然要。”沈怜青想到季貌那一手好厨艺,内心疯狂心动。
催促着他赶紧往回走。
当然她能没有礼貌,季貌不能,因此他邀请了傅渠一起到他们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