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空格外的蓝,掺杂着阳光刺眼的金,如画般的格外美丽。华安一中的初三毕业生欢呼着,声势吓坏了正乘凉的知了。
因为这个初升高的暑假没有作业的叨扰,取而代之的是吃喝玩乐、放肆休息和对高中生活的无限期待。
曾祺儿一把勾住厉志成的脖子,道:“乖乖,暑假有何安排呀?”
“……你怎么又给我起这种奇怪的代号?”厉志成任由祺儿把玩他的头发,无语道。
祺儿扬眉一笑:“你喜获爱称,多棒啊!”
“……”
大家互相你打我闹地去了操场,虽然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但都还是走流程式地听完很老套的校长等人的演讲,开完了这场无聊的毕业典礼。当主持人宣布大会结束后,全场不约而同的长“呜”一声欢呼起来,有序中带着欢脱,散去。
老师同学们各道再见,依依不舍,初中的三年时光,终而闭幕。
然而高中生活刚刚开始,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周末,放学后,祺儿与志成如往昔一般走着这条已经熟悉透了的路回家。
祺儿一路嬉笑,而当她打开家门的一瞬,笑容僵然而止。口中的“妈妈,我回来了”还只字未出,就已经看到倒在客厅地板上的母亲……
母亲手里攥着一盒安眠药,但显然已没了力气,而瓶里的药片只剩零星几片而已。这一幕,让她终生难忘。
“妈!”祺儿甚至忘记了放下沉重的书包。
她用力的摇晃母亲的身体,为什么摇不醒?为什么摇不醒……她的手疯狂地颤抖,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的世界像是停止运作了一般,她丧失了任何理智。
祺儿忽而看到了家里的座机,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但她却忘了擦。她艰难地爬向座机,脑子里只剩下志成:打给志成,他一定有办法的!
志成接起电话,直径入耳的,是祺儿就快要喘不上气的哭声,他眉头一皱,心中顿然慌乱无比,但还是留着几许冷静,挂下电话,直奔向楼下的祺儿。他抱住大哭而不知所措的祺儿,低头温声说:“不怕,阿姨只是睡得太沉了,我来打120,会没事的。”
救护车的响声是那么的刺耳,祺儿捂住耳朵,不愿意听。
一直到急诊室的红灯亮起,祺儿一直是失魂的状态,目光呆滞,眼眶早已红肿,充斥着还未滴下来的泪水,嘴巴微张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一刻像一个无魂无魄的木偶。
累得满头大汗的志成看着平时滴泪不落、机灵精怪的祺儿,心疼不已。
急诊室的红灯经过许久后,骤然而灭,祺儿立刻从座位弹起:“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医生,别过脸去,不忍看这个满脸鼻涕泪痕的小女孩:“对不起,孩子,人送来的太晚了,我们尽力了。”
总有几个瞬间,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倒塌了。
其实连傻子都听得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寓意着什么样的结果,但祺儿却假装自己听不懂,她愿不懂,也不想信,她大声吼着“什么意思?”医生不再说什么,默然离去,志成也在打击之中尚未缓过神来。
警察局的人不知何时来了,正在审问着些什么。厉父厉母也闻讯而来,帮忙处理着一系列手续。
到刚刚都一直未合眼的祺儿只觉头昏眼花,似要晕倒,口中含糊呢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晕眩之际,她似乎看到了从前她牵着妈妈的手,咯咯笑个不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