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是抽的哪门子疯,竟敢对着陛下发脾气,真是可笑至极……
少年揉了揉额角,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失控感到无措。
很快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伤春悲秋,从来不是自己的性格,当务之急是救出湘禾和上官思。
回想刚才白玉的话,确定他二人暂无生命危险,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苍岩山土匪寨的大当家倒算个侠盗,有些江湖义气在身。
只是那二当家,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但单凭白玉寥寥几句的描述,大概也能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终究是个危险的隐患,必须尽快将二人救出。
只是自己身单力薄,唯有“借势!”
复盘这些时日沈峤给出的所有情报,秦念之很快便有了头绪。
郑迁为人圆滑,但是胆子却不够大,褚琇是个有胆无谋的花瓶废物。
而这次对方有条不紊,手段果决隐蔽,先是封锁了东都城对外的联系,接着散布“秦念之”还活着的消息,分散了陛下及暗卫的注意力,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揪装作秋雨的影卫……
说明这幕后人不仅胆大心细,更对宣和帝的行为习惯极为熟悉,对陛下周身的暗卫防控也很了解。
灵光乍现,秦念之嗤笑,“竟是老熟人了。”
少年一向温润无害的杏瞳此刻却透着狠劲,一副谁也不怕的阴鸷样,周身气场竟和宣和帝有几分相似。
夜婉已经暴露,若我是幕后之人,定会抢占先机,越快越好好,争取打个敌人措手不及……
秦念之唇角微勾,计上心来。
房内的黄铜镜倒映着他的身形,秦念之看着镜中的自己,高挑瘦弱,不堪一击。只是自己虽然孱弱,可也不能一昧地等着别人的保护,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拿出袖箭,秦念之手口并用,才勉强将袖箭绑好,又在腿上绑了小巧的匕首,以及从玉白那要来的迷药,毒药,解药统统放入腰间的荷包内。
检查一遍后,又拔下自己头上的玉冠,找出一只银簪子,簪尾尖利,闪着蓝色的寒光,犹豫片刻,秦念之慎重的将银簪插入自己高高束起的马尾。
……
此刻的苍岩山上,上官思和李湘禾已经被视为上宾,虽然一举一动皆有人看守,可众人看向上官思的眼神,犹如行走的财神爷,目光热切。
毕竟就在刚刚,带着玉佩去苏州云秀赵大掌柜要赎金的兄弟已经回来了。不仅带回了七千两银票,更是带回了一箱银锭,苏州云锦的大掌柜说是务必请兄弟们喝酒。这般豪爽大气,让人如何不爱啊。
大当家江魁端起海碗,一饮而尽,“来来来,上官兄弟,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兄弟原宥则个,大哥我先干了。”
“江大哥这话说的,是小弟误入大哥的地盘,都是小弟该给的孝敬。今后还需要大哥帮忙留意我兄长的消息。”
江魁站起身子,拍了拍宽厚的胸膛,“嗐,你小子,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的兄长那就是我江某人的亲弟弟。
你放心,我手下兄弟多的是,又常常出入酒馆,赌坊,妓院,你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下九流的地方,那里龙蛇混杂,消息最为灵通。只要你哥哥在东都出现过,兄弟我们定然找得到。
话说,你们兄弟俩长得可是真俊啊!”
江魁一边打量着画像,一边感慨。接着把画像递给后面的兄弟,“传下去,都好好看看,有上官大少爷的消息的,不管真假,及时来报!”
上官思垂下眼眸,冷冷地补充道,“若能帮忙找到人,在下必有重谢,之前的一万两只是辛苦费,若是能将哥哥平安带回,我愿再出一万两,作为酬金。”
众人一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抢着去看画像,恨不能将画像上的面孔牢牢印在脑海中。
“不是,这人我见过!真的,康王世子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长得跟神仙公子一样,那日在知州府邸,我亲眼看见郑迁那个狗贼毕恭毕敬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无声。
上官思猛地站起,揪住那人的衣领,“你当真见过!我不缺银子,但是你若敢骗我,我也绝不会饶了你!”
二当家一脚踹翻了条凳,“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竟与狗贼有瓜葛!
兄弟们咱们的可不要被他们蒙骗了,咱们这么多人好好的老百姓不当,跑到山上落草为寇,究竟是谁害的!不就是郑迁这个狗官!”
上官思和李湘禾神情微怔,便被群情激愤的土匪们,团团围住。
大当家江魁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你们当真是官府的人?”
李湘禾连忙解释道,“不不,绝对不是,小女子千里寻夫,第一次来东都城,这不还没进城呢,就被各位好汉捉到这来了,如何认识你们口中的狗官。
这位小兄弟,我小叔子只是一时情急,无意冒犯,能细细讲下你见到我夫君时的情景吗?”
上官思也一意识到自己过于偏激了,立刻抚平那小兄弟的衣领,“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有哥哥的下落,一时激动,还望小兄弟海涵。”
又对着大当家的解释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富商,家中略有薄产,绝不认识你们口中的狗官,还请大当家的明鉴,你若不信我愿对天起誓。”
江魁神色不定,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闯了进来,“行啦,闹哄哄地吵什么,我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人家交了赎金,又花钱请你们找人。这买卖能接就接,不愿意接,送他们下山便是。
害得你们落草为寇的又不是他俩,冲他们撒什么火!”
江魁立刻殷勤地接过妇女怀中的孩子,“夫人,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不知又要被人蹿腾着干出什么蠢事!”
二当家的眼神阴毒,“大嫂,这话可是在说我?你一个妇道人家,爷们的事哪轮到你插嘴!”
江魁勃然大怒,“闭嘴,怎么对你大嫂说话呢!”
那二当家眼底精光闪烁,“是,大哥教训的事,我这就斟酒给大哥大嫂赔罪。”
说着随意端起桌上的海碗,往前走了两步。
那妇人神色傲娇,“哼,我可不用着。”
话音未落,那二当家猛地拽过妇人,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横在那妇人的脖颈间,“都给我滚开!”
江魁目眦欲裂,“老二你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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