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的死,让所有人沉痛不已。
可永州的军情已经不容大家再沉寂悲伤下去。
西戎和北狄两军在严阵以待。
张大人急得嘴角燎泡,永州已经是弹尽粮绝,摇摇欲坠,再也经不起任何一次的大规模进犯。
于是在这个深夜,特意派遣了使臣带着降书前往北狄大营。
在派送降书的人选上,大家僵持不下。最后在李副将的极力自荐下,最终确定了人选。
“你说什么?永州派人递上降书?”
在暗处蛰伏许久的桑吉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不可能,秦念之和监察司的暗卫还在永州,她不可能主动投降。”
他身边的心腹阿木肯定地点点头,“这个消息已经传开了,千真万确。
秦大人不过是一介文官,又是女流之辈,或许在永州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况且,永州经历了大大小小三十几场攻城战,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在北狄十万大军赶到时,递交了降书。
愿意打开永州城门,迎接北狄大军,唯一要求是不准伤害永州城内的百姓。”
桑吉还是皱着眉头,“不……不太对劲,秦念之是女流之辈没错,可她是宣和帝的心上人,也是大启的内阁大学士。
身边又有上官思和夜影,李湘禾等人。
这些人个个非富即贵,手握权柄,怎么可能居于人下,这个主意必定时经过他们商议过后的。”
阿木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王上的意思是,这是他们使得离间计,可这未免太明显了,北狄王和哈丹会中计吗?”
“会,只有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不费一兵一刃拿下永州城,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北狄将领肯定不愿放过……”
桑吉的眼底闪过狠戾,想到哈丹,在王权面前,连血亲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的。
阿木:“属下打探过来,九公主就在永州城内,我们要不要送信给秦大人,带走九公主。”
“暂且不必,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阿木神色凛然,“主上可是打算暗杀哈丹,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桑吉冷笑,“不,我要助秦念之一臂之力,夜袭北狄大营!”
长日寂寥
一只大鸟从空中低低掠过。
宣和帝披星戴月,日夜不休,一想到秦念之等人被围困在永州,恨不能长出双翅,立刻飞到她身边。
可偏偏路途遥远,脑壳似针扎般痛到极致,隐隐有狂躁嗜血的驱使。
沈峤驾马奋力追来,“陛下,歇歇吧,再跑下去,就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啊。”
无奈下,一行人只能暂时停下休整一夜。
景明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两条腿不停地打着哆嗦,大腿内侧早就磨破了皮,走起路来像只鸭子,一拐一拐的。
还没来及喘口气,便被沈峤拽着送到了陛
宣和帝修长的指节扶着额头,眉头紧蹙,薄唇紧紧地抿着,神色隐忍痛苦。
景明不敢耽搁,上前一步,想为陛下请脉,奈何刚靠近他三步远,宣和帝忽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眸子,眼底尽是的嗜血戾气。
吓得景明双腿一软,跪坐在地,“陛……陛下,是臣……景明。”
宣和帝冷冷扫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景明擦了擦额间冷汗,慌忙爬起身来,牵动大腿,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陛下,感觉如何,好端端的为何会头疾加剧?”
沈峤急得团团乱转,生怕陛下出来岔子。
景明皱着眉头,“陛下,李院使给你开的药丸虽然有抑制头痛的作用,可也不能过量服用,以免形成依赖……”
宣和帝已经不耐烦地收回手,“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你可有办法。”
景明冷汗落下,“施针可以暂缓疼痛,只是现在环境不太适合。
另外,陛下可以想想让你心情愉悦的人或事,或者做些能让你释放情绪的事……”
沈峤神色变得十分紧张,不着痕迹地踢了踢景明,垂下眼眸,心中惊涛骇浪,这个蠢货是想害死谁?
对战北狄整整三月,陛下每每头疾发作,便越发的嗜血狂怒,每当这时,倒霉就是北狄军士。
可现在荒郊野岭,别说敌军,连窝土匪也没有一窝啊,都是自己人啊。
要是陛下听了他的话,等会真的放开性子……
沈峤有些不敢想象,脑海中浮现陛下残忍嗜杀的一面,忽然打了个抖。
“陛……陛下。再有五日我们便可以赶到永州,想来秦大人一定很想念您,您不妨想想秦大人……”
赵君玄冷冷地扫了沈峤一眼,他惊出一身冷汗,不自觉地退后两步。
好在宣和帝收回了视线,并没打算做什么,左手紧紧攥住檀香木雕刻而成的平安小木牌,克制着一波又一波足以让他发狂的尖锐疼痛?
“药。”
景明一愣,从药箱中找出,递了上去,宣和帝拔开瓶盖,一仰头,将剩下的几颗一并倒入口中。
景明和沈峤惊呼,根本来不及阻止,“陛……陛下,你怎么能都吃了,这药吃过量了有毒啊。
而且这是仅剩的记科,下批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如今行军在即,又没有药材,臣也没法给您炼药啊……”
宣和帝冷冷一瞥,“我现在头疼的想杀人,别再聒噪。”
景明瞬间像一只被捏住脖颈的鸭子,噤了声。
宣和帝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指节摁压着太阳穴,“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吩咐大家将士原地修整,天亮后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