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明白,那时你身处困境,却像一株杂草一样,从没放弃希望,艰难求生。为何如今却轻飘飘的,就要放弃自己!
还要将一切归结于天命!
那我的努力是不是全无意义,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可笑!”
上官思眼眶通红,情绪激动,秦念之忽然环住他的腰肢,轻拍他的后背。
“一点也不可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都尽力了,你拼了命地想救我,我知道的。
只是那乾皇残虐,当年几乎屠杀了整个南疆巫族,族中秘术十不存一。
那共生蛊也早在百年前便绝迹,你实在不必在费心,尽快将那南疆圣女送回去吧……”
清冷的药香萦绕周身,上官思眼眶一热,惊讶于哥哥竟然对乾朝秘史这般了解。
手臂收紧将人搂得更紧,心脏像是泡在一汪苦水中,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语气哽咽。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才会说出天命不可违这样的话……”
秦念之刚想推开他,却感到脖颈处湿漉漉的,上官思几乎是痛哭出声,“哥哥,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秦念之叹了口气,见他哭得这般伤心,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不是你没用,是天意如此,别伤心了……”
……
秦念之是被开战的号角惊醒的。
猛地坐起身来,一时头昏得厉害。
李湘禾慌忙扶住她,“你做什么?本就身子虚弱,这么激动做什么!”
秦念之侧耳倾听,神色凝重,“西戎大军准备攻城了?”
李湘点点头,笑着宽慰道,“不必担心,刘将军和张大人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永州城也不是纸糊的,再加上上官思的龙血卫,和监察司的暗卫,他们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我们一定能守住永州,等到陛下的援军。”
倒是上官思,昨夜送你回来时,他那表情和死了爹娘一样,听玉白说他还连夜送了个女人出城……”
秦念之微微放下心来,看样子他应该是想开了,送走的那女人应该是南疆圣女了。
两人正说着话。
“秦家丫头,我来看看你。”
秦念之看向那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那老妇一笑,不复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我本名邓玉。”
李湘禾从善如流,“邓神医快进来坐。您快来看看念之,她脸色不好,我实在是担心。”
邓玉伸手把脉,半晌微微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
我已经配好了药丸,每日服用,能让你在剩下的时间内舒服些,不至于疼痛感难眠。”
秦念之接过药丸,杏眸弯弯,“多谢邓神医。”
那老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满是遗憾,“你倒是通透。
可惜我老婆子用了大半生都没能领悟,一辈子看不开。
受落云珠的胁迫愚弄,最后连自己唯一的女儿也惨死他手,要不是你,只怕我到死也无法摆脱他……”
秦念之不知该如何安慰,“您今后有何打算?”
邓玉也从过去的回忆中清醒,原本阴郁的眸子变得柔和,“我医术不错,走到哪,算哪吧。……”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几张药方,“这是我研究的金疮药和止血药,比市面上流传的功效要更好,可用的药材却更为常见廉价。”
秦念之一惊,这可万金难求的好东西当即站起身来,冲着她深深一拜,“我替边关将士谢谢邓神医的大恩大德。”
邓玉哂笑一声,“不必,我这辈子也算作恶多端,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只是可怜我那女儿,就当是为她积些功德吧。”
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递给秦念之,“这是你托我炼制的……”
邓玉斟酌一番,还是开口劝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用……”
………………
城墙上,刘将军一身铠甲,威风凛凛,目光锐利,“射!”
漫天箭雨从城墙上飞下,西戎士兵一个不察,打前阵的士兵纷纷中箭。
剩余的士兵慌乱拿起盾牌抵挡,继续向前推进。
张英杰此刻趴在城墙上,怒骂,“奶奶个腿,这群龟孙子,躲得倒快。快换大石头,砸死这群西戎狗!”
可他话音刚落,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天而降,猛地砸了下来。
“是投石车!大家小心!”
刘将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推开。
可张英杰身后的将士就没有这么幸运的,顿时被那巨石砸死,红红白白的脑花溅了张英杰一脸。他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那石头下的惨状,转头干呕起来。
监察司的暗卫瞬间飞身上前,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滴溜起来,“张公子快找个地方避避吧。”
刘将军当即大声呵斥,“别慌,投石机笨重难行,拿火炮来!”
话音未落,城门处传来重重的撞击声,“不好,是西戎兵在撞城门!”
一旁的将士兵惊恐道,“他们架着云梯上来了!”
上官思沉着指挥,“倒滚油,沸水,金汁。”
“啊啊啊!”
躲过丛丛箭阵,踩着壕沟中战友尸体,层层突围,终于爬上城墙的西戎将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沸腾的金汁从天而降,直直泼到这群西戎兵身上。
瞬间被烫得面目全非,从城墙上掉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嗷嚎遍野。
不仅如此,满是铁钉的狼牙锤无差别地进攻试图攀爬城墙的西戎士兵,稍有不慎,便会砸得脑浆四溢。
就算有个别西戎勇士突破重重困境登上城墙,也会立刻被躲在围墙后的大启士兵乱刀砍死。
这场战役从晌午打到天黑。
西戎军队伤亡惨重,最终不得不得鸣金收兵。